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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应对某位同学主题为“二十岁”的约稿所作的,这个约稿的目的大概就是汇集一些人二十岁时的所思所想。属于用时比较短,一次性完成的种类。

如果有人看到这句话的而且决定好好读的话,希望不要过分纠结于对话里的正经内容,而感到古怪有距离感。我是希望能够尝试品味一下语言和短小的动作里面的诙谐,以及一种微微模糊又能看透的语言里的心思,从而带来快乐。

[会不会完蛋]这一个分支其实是现实世界的超级戏剧,虽然我知道他肯定不会完蛋。我尝试带入小Z,然后发现在现世之中“宝藏”是绝不可能存活的,想要不崩解,需要极致极致的“强”才行!按照她的严苛眼光,在网络和现实交接的世界里,想要不完蛋真是需要很聪明。存活的每个机会都仅有一瞬,稍纵即逝而容不得半点犹豫,如果还想要使用[宝藏理论],不要把宝藏暂存于短促的依存与快感之中吧。

我相对不喜欢什么自己的历史和暴力的部分,相对喜欢有两位少女出场共演的部分。在构想其他剧情的时候,我觉得Z真是太理想、要强了,也太冷娇了,真的会有女生是这样的吗?

前几天的某个半夜一点多的时刻,我正在床上听着音声准备酝酿睡觉的时候,毫无征兆地自己的脑子里蹦出了一句话:“青春已经结束了”。

我睁开眼睛,我非常疑惑,为什么脑海里突然出现这句话?后来我思考了一下,这学期要结束了,下学期我肯定是一个人去别的城市做事。至于之后可能在国外读研,已经是可预见的充满挑战——之后就老掉了。我思考了几秒钟,想,我的所谓青春一词,是理想化过后的“青春”,指宏大精彩、叙事跌宕起伏的超验过程,其完美的示范仅仅是残缺模糊地存在于幻想之中。而显然地,我大概已经再没法达成这样的成就。真是太灰暗了吧,人生?还可以作弊吗,重来吗?

孱弱

“我因为最近用“孱弱”这个词太多,被Y说了,说我看着好功利,好高傲。”

“怎么用的?”一边坐着的女生,名叫X,一边吃廉价的几乎都没什么馅的豆沙面包,一边讲话。

“孱弱这个词被我用来骂很多人…”Z说到。

“其实也并不是骂,只是评价而已。我觉得可能和你之前的口头禅“大家都瓜批”,意思是差不多的,只是更加平淡。”

小Z看向X。X还是只是吃着面包,看着包装袋上的字,好像没有接话的意思。这样的话,也就是让她继续讲下去的意思。

“我想,”Z继续说,她顿了顿,“孱弱,在我这里很像软弱,但是又有愚蠢的意思。”

“是因为自己愚蠢,弱小,没能力、没有勇气决心、没有方法,这样各种,而变得很失败,或者至少是在我的眼里很愚蠢。”

“至少在你的眼里很愚蠢。”X笑了。

“你太恶心了,都能看到你嘴里的面包。”

“笑的时候都能看到嘴里的面包,算孱弱吗?”

“你像一头猪一样。真的。”

“我知道你觉得什么很愚蠢。”X咽下了一口面包说。“比拼名牌鞋子的男生孱不孱弱?”

“弱。”

“那上课传小纸条吵架下课打啵儿的情侣孱不孱弱?”

“弱。不过你就只是取了很多我讨厌的典型例子而已,没有说明性。”

“那你举几个例子喽。”

“好。”

“比如说,大家有时会讲的“想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不过这样的旅行根本不会发生,因为大家远远没有胆识、没有决心,贪图阴暗的角落,而只有被现实来回牵扯的借口,总不会踏出一步的…不如说这句话本身,也只是尝试着表达自己好像向往自由远大,况且想旅游就出发去旅游,本来也不是什么代表自由远大的事情。”

“喔噢..”X若有所思。

“又比如,这个人现在考三百多分,这天晚上看了些视频,然后燃起热血,发朋友圈说,一年之约什么的,自己要上985。”小Z说。她的语速逐渐快了起来,“或者是说我的表哥曾要在大专好好学习出人头地,不过一个月之后就开始泡在网吧——这样的孱弱,一般是不够了解自己也对一切不清醒,脑子被不知道什么东西操纵着,一阵一阵地分泌激素。”

“又比如有一个人,看到了同学闲时画的画,感到一阵触动,说将来自己要学拍电影,要把这个人设买下来,拍成电影。这听起来倒像一个美好的青春理想,但是殊不知,惰性、三分钟热度、厌恶努力学习新技术这样的缺点,已经在他心里扎根,怎么可能轻易就做出那样总体的改变,整个人焕然一新呢?不过是想要表达自己心情时候的脑热的一句话罢了。不是吗?”

“再包括,志向远大可以说是勇气上的强,而贪婪自私鼠目寸光,活在狭隘的心思里,算[孱弱]。”

“我细想了一下,也许孱弱这个词表达的太多了,几乎能扣在各个地方。初中有些同学,死板呆板,没有想法地苦苦努力,也考不到什么分数,我想,这样的事情大概也源于个人性格和家庭限制,有点可怜,但是又让我感觉[孱弱]。说到初中偶同学,暑假时候初中同学见面聚会,在万达里转了一小时也没决定去哪里,这种垃圾又好笑的事情,让人也感觉很[孱弱]。”

小Z的要求真严格啊。

“那和“孱弱”相对的是什么?”

“那就是“强大”了吧。这样的话强大也变成一个广义的词了,足够清醒也算强大、足够勇敢也算强大、诸如真诚热情这样的优良品质,也算强大。”

“这么听的话,你现在只是把所有相对失败和相对成功的事情,都归结于人的[强]和[弱],这样就很便于分类。其实这样的话,你看到任何自己要否定的事情,就可以用“孱弱”这个词了。”X说。

X的面包就快吃完,只剩一口了,所以她干脆用手拿出来,不用垫着塑料包装袋了。

“可能这样也能说明你都所想,价值观什么的吧。你眼里的[人间正道],就是不断要[强]的过程。”

“不知道,我讲了不算。”小Z说,她扭过头,看向一旁的远处,教室里面桌子乱糟糟,都是堆着的书。

“这样算是“功利”和“高傲”吗?你鉴定一下。”

“我鉴定啥。”X说,“你要让我评价,然后你去反驳Y。”

“也并不是。”

“你看,你要是甚至需要让我帮你树立自信的话,不也变成[孱弱]了吗?”

“我没有讲自己不弱。”Z开口说,“我自己自然是弱的。我埋怨别人弱,自己也没有什么所谓的胆识和勇气。或者说,要是真的有时间读点有用的书,我也不会在这里说这些愚蠢的伪哲学了。”

“…”

小X嚼着最后一口面包。到底Z是不是功利呢?小X不太感冒,他觉得,上面的这种话如果是一个看上去就很市侩的人讲的,她肯定会瞬间滋生极大的反感。但是小Z这么可爱,自己讨厌不起来。要是真要评价功利不功利,那可能是有功利的吧。不过做个人还想追求不功利,那天天都干点啥嘞?

愚蠢的QQ空间

我想了想二十岁这件事有没有值得讲的很有意义的事情,接着过了很久,在脑内都没检索到。然后我又看一遍拼多多广告登上LOFTER了,看呵呵John怎么写的,我想照猫画虎。结果我看到他说什么自己写成了空间文学一样的东西,好像是说自己胡乱混沌一通,看着愚昧,像是空间文学一样的意思。

但是空间文学这个似乎有点戏谑的词,好像出现是为了形容我在QQ空间发文这种事情,那也就是我成了空间文学的起源?而且这词,咋听都不像是啥好东西。怎会如此?真是完蛋了,难道我的社交账号上的文本就如此糟糕?

在小学时候我还是挺经常发QQ空间的,我记得都是些玩乐的东西,反正乱七八糟的。接着我记得是考上了初中之后,我有一天觉得自己的以往的空间真的非常幼稚而傻缺,而且小学还和别人斗嘴,显得真的很傻,按照上面小Z的话就是发现自己怎么这么[孱弱],遂删掉全部空间,后边甚至还退出了一些小学班级群什么的。

而到了初中,也很偶尔地发点啥东西,我记得我从小写作业都有听歌的习惯,初中用上了酷狗、酷我、网易云这样的软件,听新歌和接触各类音乐变得超级便利,其中一些歌词我觉得非常好,遂翻译而发空间。以及初中的时候有中二的时期,遂写很烂的诗,烂到过了一年再回来看会尴尬得撕掉的那一种。可能当时发空间一方面为了释放心情,一方面满足自己看上去还比较富有思想那种设定吧,装装逼——初中的时候也没想太多吧大概。奇怪的是,我在初中的时候从来都坚定地认为语文是个很恶心很虚伪的东西,虽然自己甚至都开始写烂诗了,却坚决地认为自己和语文、文学、作文这种词是终身的仇家,绝不会有相连的一刻。现在想想,可能是当时在心里很不喜欢那些愚蠢的高分作文,还觉得诸位同学思想幼稚,而却不得不为了分去做阅读理解、写作文,看着语文成绩好的人默认自己思想先进而成熟,在心底里燃烧的不甘、愤怒和憎恨啊!小小的身躯,竟然蕴含如此倔强的批判!这样的憎恶,甚至逐渐演变成了一种本能。

回到QQ空间之事。后来初三及初三中后期,我对QQ空间这个社交平台的使用进行了简单的“伦理方面的思考”,觉得有些虚伪。可以这样想,我把东西放在这里,点击发送,这一系列动作是为了什么呢?是为了放在这里记录吗?完全没有必要。是为了让人看到之后改变对自己的认识吗?有点蠢,不需要。为了分享而让别人看到很新奇的东西吗?这有什么新奇的,而且我可怜的社交账号大概也没人会看。如果我是别人,只会觉得这个人有点傻卵,像个笑话。

于是,在我的QQ空间出现了长达一年多的空白,这个空白也横跨了整个预科一。这样一来,预科一认识我的人都会以为我是一个从不发空间的人了!而之后开始有了“空间文学”的时候,就真的显得很奇怪。

不过我是怀着什么心态又在这个臭名昭著的社交平台QQ空间发了东西呢?大概是觉得,应该解放禁锢、放点有意思的东西去社交账号是正大光明的、是人类生存的手段啊,就像吃动物的肉一样天经地义,而又开始讨厌当时用什么繁文琐节的所谓孤高的道德束缚自己,其实也不过是为了给自己营造满足和形象罢了,最后又要被骂“孱弱”了!

然而现在最近又觉得我的空间真是太蠢了,有的文本写的也真的好难看,删掉好了。

不过这样一步步推翻自己,可以代表进步吗?听有人说,如果能不断厌恶昨天的自己就代表思维上进步了。人啊!此一时彼一时,梳理了一下以往和现在做的事情,就被傻得说不出话来。

暴力,以及会不会迅速完蛋?

不仅小Z,我本人也很喜欢把很多东西归成一个词,虽然他们在我这里想表达的意思根本不一样,比如“暴力”。大多数时候,我只要感觉到某件事情对于另一件事情有强力的嘲讽、不屑的意味,对某些事情展现轻蔑高挑的态度,发出反叛动作,或者是成功完成解构动作,都会用“暴力”来形容。

比如很多评论说,膜蛤这个流行文化解构了政治之严肃,思考了一下我感觉确实如此,这在各种方面都挺“暴力”的。

再比如,我记得当时少班里做那个测试卷选拔人上最强大脑,有一栏让大家写自己获得的奖项荣誉。于是大家都写满了什么什么竞赛几等奖,而我写自己是优秀口袋妖怪训练师以嘲讽所有人。这样,我就完成了对于名誉、竞争、奖、大家的自尊、还有最强大脑节目组的施暴。

再比如,我把手机调成繁体中文,一方面因为自己觉得繁体中文好看,另一方面是对很多人把手机调成英语的这类行为进行轻蔑的嘲讽,产生了施暴。

再比如东京塔以大红的颜色,出现在了东京市内灰暗的方正的楼群中,鹤立鸡群,极致突兀,对灰蒙蒙的压抑城市进行了嘲讽,十分暴力。

再比如,范海伦的超技吉他技巧,是对于朋克的缺乏技巧的风气的施暴。

再比如我对如月千早进行p图,对其正经的角色形象进行施暴。而背后,我想自己也是想要对其身后的传统的苦难与幸福种种的故事和规范进行施暴。

又比如说,之前有尝试做一些极晦涩也意义不清的故事,这在很多情节上就产生了对于理性常理之反叛,甚至连自己对自己都拒绝在一些情节或者文本走向上作解释,这是很暴力的。

是的,也就是说before I realize,我已经不知道怎么回事仅凭一个人在后现代之路上走远了。可能是因为我从小爱玩,素质不高,爱嘲讽,初中时又在自己对这个那个的憎恶中,形成了嘲弄他人的行动动机的一套想法;再加上初三之后,得以机会拥抱互联网时代并去各个地方,大千世界更加让人感觉参差不齐,更加助长了对于各个规范和度量的轻蔑。

到了现在,这个什么二十岁约稿终于迎来了我自己的唯一的有价值之思考,那就是,一种特色化而浸润了后现代风格的观点已经很早就存在与我的大脑中了。至于会不会走向虚无,我姑且觉得不会,具体就更复杂了。

“你看那个人,真有意思啊。”

“哪个?”小Z问。

“就是那个队里后边中间的,一身黑色的那个。”X伸出胳膊指向下面,各个班的队列正在从操场带回。

“噢。怎么有意思了。”

“你没感觉吗?”小X一副惊讶的表情,“你看他根本整个人就不一样嘞,高三生哪里有这样子的…”

“你看我们这种人哪个不是歪七扭八,萎靡猥琐的,你再看他打理那么好,皮肤白白生生,也不出油长痘痘,不像个男生似的。…他是不是间谍什么的混到学校里来的啊?”

“人家基因如此呗。”小Z讲。

“不过那个人可能是转校生,听说今年有转到我们这一级的,就在这个班。”

“不不不不,是神仙进了这学校也得脱层皮。”X说,“要么这个人前两年读的贵族学校吧,要么他是从什么国外回来的公子哥。”

“鬼扯。整个学校,找不出个你可以调侃的人了。”

“不不,你怎么觉得我是开玩笑嘞?”小X有点急了。“气质这种事情,我是不可能看错的。你看他这样的人,眼里有神,明显就是没有经历高中这种毒打的家伙。讲实话他肯定不能适应这学校,一副要完的样子,能不能好好读完高三不退学自杀都是问题噢。要是他能高考完毕业,到时肯定也是一副邋遢样子了。”

“而且你刚也一下知道我指的是哪个人对吧,说明人家就是显眼。”

“看人家挨打,变邋遢,你心里爽么。”

“不是,这只是我的判断咯。要么我们打个赌好不,赌这人要不要完蛋。”

Z知道,X就是挺见不惯有人在这个学校光鲜亮丽的。其实自己经X这样一说,也对这人感到好奇。她不由得回想起了初中时候自己发明的一套小理论,把世界看成昏天黑地的一片焦土,而出现了超越自己认识范围的很有趣的人的话,Z产生好奇和兴趣,就把他们记作“宝藏”。在初中的时候,她的心里总共记载了三个“宝藏”人选,而上了高中时候,渐渐地,自己觉得三位宝藏泯然众人,沦落成一种廉价的形态了。于是,小Z觉得自己的“宝藏理论”不再适用,意思是如果发展地看大家,几乎无一不沦落成孱弱的形态。小孩子刚刚出生的时候哪个不是水灵灵的,而到了十七八岁的现在这时候蓬头垢面,体态不端,天天歪在书里做题,推广到了人生,推广到了社会也一样是这个道理吧。小Z心想着。

而现在眼前的这个家伙,这幅样子来到这个地方,要么活得下去,要么也像所有该完蛋的人一样完蛋了。

“我是广泛地觉得这里的所有人都要完蛋,所以这个赌不打也好。”

小X也再没说啥,她嘴里一直咕哝着完蛋这个词,还时不时发笑。她走回了教室,好像在细细品味这个滑稽的词,好像觉得很好笑的样子。

我的约稿完成了

历时一天晚上和一天中午到下午,我的稿终于完成了。其实如果你在看向最后一部分的时候,开始觉得那个被指的男生,X或者Z其实代表着我本人,这可能就叫做“先验”吧,也就是那种因为太过套路太过多,而在一开头就被鉴定为粪作,因为长相太丑就一开始被辨识成无聊的人的存在一样。这样的先验体系被解构主义驳斥又批判,而体内蕴含后现代潜质的我顺水推舟地运用了暴力,也就是说,不要轻易觉得什么东西在指代什么东西啊。

“我想了想,你的想法可能跟托斯涅茨基写的很像。”小Z说。“他早期的那些书里说过[道德是很虚无的]。而且除了讲道德很虚无的这方面,其他的还有点犬儒色彩。”

“啊…”

“噢…。”小X一副思索的样子。“什么茨基?”

“托斯涅茨基。”

回去上晚自习的路上,小Z不露声色,但内心窃喜。一直以来都是小X设计调戏她,这一次终于要逆转——一向冰冷的自己一副认真的样子说这些学术的话,相比她周末回家一定要查个清楚。然后她就会发现,特么的根本没有这个什么茨基。

最后祝约稿人身体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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