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个人网站终于迎来了第一篇“特别供稿”!让我们大声欣赏这个传奇而又正在普遍发生的爱情故事吧!
“我在初中时的女友是安柏。”那家伙在对面的位置坐下,自顾自地就说了起来。
“你在说安柏的声优吗?还是你想找泥头车转生二次元?”
“嗯,有些微妙的不同吧,该说她是安柏,还是安柏是她呢?”
所以二次元真的是……但我还是听他说了下去。
①
2015年,学校终于把新尺码的秋季校服发下来了;我一直不理解这种土鳖黄绿配色,也难怪大伙都叫它“韭菜炒鸡蛋”。那时我穿着它参加了市图书馆的活动,虽然要穿土鳖校服,但在上课时间出校还是很开心的,每个班也只选了两个人——也就是我和安柏。
“等一下,你就这么自然地叫她安柏了吗?”
“不可以吗?”
“好……你继续……”
安柏是我的同班同学,但此前我并没和她交流过,我们就这样跟着队伍无言地往前走。我忘记是如何打开话匣子的了,或许是吐槽了土鳖校服,或许是骂了两句老师,或许其实根本没有打开,但我总记得活动回来的路上挺开心的。
“要不,别回教室了吧?”
进校门的时候,是上午的最后一节课,她就这样看着操场问我。
“好。”
我没有找到拒绝的理由,但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云里雾里,我只记得中午放学,我们一起回到教室的时候,语文老师笑得比较贼。
后来我们就成朋友了,没事在教室里楼道里打打闹闹的;初中生嘛,课间多是这样的,事情或许就这样平淡地到了12月,准确地说是25号,圣诞节。
“你们那时候的圣诞节是怎么过的?”他突然问我。
“怎么过,有没有圣诞节这个节都得两说吧?反正也不放假,只是学生的自娱自乐而已。”
“我们也是。”他想了想,接着说。
所以,虽然没有什么男女概念,但我突然铁了心地认定圣诞节得送她些什么,鉴于并没有什么零花钱,我在一个平安果和大波板糖之间犹豫了很久。
“平安果就是那种上面有圣诞快乐纹路的苹果,波板糖就是猪猪侠喜欢吃的那个棒棒糖,理解吧?”
“嗯。”我示意他继续。
我觉得不会有女生会拒绝波板糖的,就买了一个硕大的波板糖,大概有一本小书那么大,还只花了十块钱,而且只是学校门口小店的东西。
我记得那天的课上得如坐针毡,每节课间我都在考虑怎么把书包里藏着的东西送给她,但是旁边就有很多同学,我很厌恶这种被起哄的尴尬气氛,就一直拖到了放学。她背着书包往校门口走,我知道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次机会了,就把手伸进了书包里,然后——
“然后?”
然后波板糖碎了。
我估计是被课本压碎,或者我放的时候太不小心,或者本身就只是劣质糖果而已吧。
因为我只是摸到的,便拿出来又瞅了一眼,碎掉的是右上方的边缘;但因为卖相大打折扣,怎么样都不是能送得出手的礼物了。我就这样摸着它,看着安柏往公交站台走,脚底下有点迈不动腿,估计是因为挫败感吧。回去之后,我就把那块波板糖彻底敲碎,放在了书柜顶上,决定每天拿下来吃一片。
但第二天就有人问我为什么没有送它出去,因为我其实放出过宣言的。
“谁?”
“安柏的闺蜜,嗯,虽然一点都不像,但为了便于理解,我们就叫她优菈好了。”
“你够了!”
我就向优菈大概地解释了一番,她有没有骂我我忘记了,但她告诉我说,必须要在今年末之前表白。我虽然觉得这种理由挺扯的,但耐不住她天天跟我扯,所以在2015年的12月31日——(停顿)
我回家打开母亲的手机,登上QQ就看到优菈在催我了。
“我以为你要说表白了!”
“别急。”
她告诉我说,“一年的最后一天就是适合表白的日子。”
这个论据挺蠢的,但我觉得她说的对,我就冲刺,冲刺到厕所拉上门,你懂的吧,家里其实管得挺严的,万一被看见就很离谱。
然后我就开始打字,打的是啥我忘了,但反正发给她了,她也在线,甚至还同意了,我就发:“要不我们把好友删了重加一遍吧,我怕我妈看着了。”
“你傻逼吧?”
“你初中的时候不傻逼?”他回呛了我一句。
第二天应该是连着元旦放假来着,没有上课。周末的时候我去了补习班,路上一蹦一跳的,还和所有认识的同学夸耀了一番自己的光荣事迹。
但收假回来我就感觉不对了,我跟她见面的时候,总感觉不知道说些什么。
当时毕竟是初中,应该是严打恋爱的年纪,一方面得注意老师啥的,万一有同学打小报告也很烦人,毕竟年级里面因为这种原因分过几对;另一方面我也确实不知道说些什么,毕竟是第一次谈恋爱,我不知道自己应该居于什么地位,用什么样的语气去说些什么话,怎样地让她开心,也……让自己开心?
总之,我俩在学校开始难以接触了,我不止一次地觉得还是原来的生活状态好得多,毕竟原本开心的走廊打闹环节少了很多,但是多了一件事情:她喜欢摸我的头。
他指着自己的寸头,我是知道的,他从小学以来就没有换过发型。
“我自己有时候也摸,刚剪完的寸头很扎手,但是很爽。”
然后,我们的关系就这样半死不活地吊着,能保持关系已经是全凭网络交流了。后来我倒是送出手过东西,是作为生日礼物的,应该是什么小挂件;她送我的则是一个鸟笼,装饰品的鸟笼,里面有一只假鸟,我把它放在书柜的顶上,放在波板糖的尸体旁边,理由则是怕父母看见,明明撒谎说男同学送的就好了。
然后,事情就这样持续到了下半年,2015年的10月,我从美国交流了两周,回来之后,母亲很严肃地跟我谈了一回。
她说首先,她对我的成绩下滑很失望,我那时候应该从年级前几掉到了几十名;其次,我在美国竟然每天和安柏发消息,却做不到每天回母亲的消息。
母亲那时是边哭边和我说的,我一下子就呆住了。
“你这不是自作自受。”
“确实,我确实认为自己做了一些很过分的事情,所以没多久我们就分开了。”
“没了?”
“也不算就没了,但是你评价一下。”
“难以评价啊……你觉得这算棒打鸳鸯吗?”
“并不算,应该没有相处这么差的鸳鸯了吧。那段恋爱的后期挺煎熬的,虽然每天想着藏着掖着挺没种的,但显然得不到家里的支持,完全不可能。”
“不要把锅甩给家里。”
“……确实。”
“往后就没有了吗?”
“也不是,你记得前段时间是我的生日吧,她来找我了。”
“哈?”
②
出于某些原因,我们分开后就把联系方式都删掉了,也就代表着我跟她保持失联五年了。但初中时的好朋友忽然来找了我,说安柏想要我的联系方式,他已经把我的微信给出去了。
她加我的时候是月底,马上就到她的生日了。
“等下,马上到的不是你的生日吗?”
“也是她的,我们的生日是同一天。”
我最大的发现,就是除了在现实中无法和女性交流之外,我在网络上也不知道怎么和女性交流了,我发现我能出其不意地把话聊死,从找“在做作业”这种借口脱身,无厘头地发些表情包等各种方面,有人说我这是“排斥性沟通”,也就是“优越感、冷漠、严厉和冥顽不化”,他说我在这几点中属于冷漠。
但我确实不知道说些什么,并且,我也不觉得她在说有价值的东西,我们俩的沟通就是她说“哈哈”、“牛哇”,我回她弱智表情包;这两者之间有任何的区别吗?
“你……确实是那个排斥性沟通。”
“可能吧。”
我们就这样干晾着,直到生日前夕,在还有一分钟的时候,我就开始跟她发消息了。
(我)还有一分钟。
(安柏)我也在等。
(我)生日快乐。
(安柏)生日快乐!
(安柏)“烟花”emoji
(我)竟然还有动画?(微信好像就是有)
(我)“烟花”emoji
(安柏)你快拍拍我,笨蛋
“安柏拍了拍我”
“我拍了拍安柏的“烟花”说真好看”
(安柏)真的好难遇到同年同月同日出生的人啊。
(我)我也只碰着你一个。
(安柏)能碰着一个就不错啦!
那时,我忽然想到了什么,这样发展下去真的好吗?
(我)你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关于20岁的。
(安柏)就,有点慌,不知道为什么。
(我)我其实觉得挺虚幻的。
(安柏)突然就20了?玩着玩着就20了?
(我)我不是在说学业或者物质的,而是觉得自己离“靠谱”还差得很远,即使成年早在两年之前,我也完全不觉得自己是成年人。
(安柏)我爸也说我一点也不像20岁的人。
(我)我总觉得自己完全没有长大,初中那几天,就好像在昨天一样。
(安柏)我就是天天只想着玩,啥也不考虑。
(我)我也是,除非什么逼着自己往前走,才会站起来吧。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我)你生日有什么安排吗?
(安柏)明天和亲戚烧烤去,还有,记得吃蛋糕。
(我)好,你也记得。
“故事到这里就快结束了,除了那封信。”
“什么信?”
我几乎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和她提出的分手,直到初中时的好朋友向我提及:我给她写过一封分手信——一个我完全不记得,一点都没有回忆的东西——他宣称要向安柏要过来。
我觉得这不可能:连有没有我都不清楚,而且这种东西是能随便往外给的吗?
但她真给出来了,而且是在听到“我把这封信压根都忘了”之后还愿意给出来。
我觉得她有意报复我,因为一看信的封面,我就开始心如狂潮——“蓝玫瑰”,这是我中二时期给自己起的弱智网名;内容也是一塌糊涂,令我痛苦地在床上扭动,唯一值得赞扬的点是把事情说清楚了,关于关系败露,学业为重的那些。
“……”我示意他继续
生日之后,我们就再没聊过天了。
虽然很少发说说,但我没事就会在QQ空间闲逛。我经常能看到安柏的说说,关于怎么从蚌埠出去旅游啦,怎么在养猫的时候觉得可爱啦,其实还挺健康的。
某天,我看到了一条“怎么会有这么笨的男朋友”这种说说。
就,也只是点了赞,划过去了。
“……”
“结束了,真的结束了。”他向我摊开手,但又说,
“对了,我有安柏的照片,你要不要看?”
“毕业照?等等,不会是二次元图吧?”
“不是,是那个初中的好朋友,他是摄影专业的,找初中同学玩的时候也找了安柏,就给她拍了一张。”
他拿出一张照片,很显然的,只有一个女性,我仔细看了看。
“这……这也不安柏啊?哪里像安柏了?你果然是原神玩多了吧!”
“哈……”他又叹了一口气,“安柏什么的,你就当我只是一厢情愿罢。”
巅峰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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