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的奇妙冒险》是由弥生豆芽社赞助的接龙作品,
正处在白热化的高潮阶段!
飞行员:
空气凝滞,空中有灰尘在飞。
时间漫长。在地上的约翰(企业),动了动手,撑了起来。
审讯室那头的门开了,出来的是艾伦、还有企业(约翰)。
“我没带舰装啊!”克利夫兰小声对身边的布里斯托尔说。
“我,我只有机器人。”
大家就处于这致命的、寂静的节奏中。那边刚刚被吓醒的勇敢,还迷迷糊糊的,总之准备先把舰装逃掏出来。
突然,麦当当的店门被踢开了。
“嘿—!大家看这里!”
所有人都把头转向了麦当当门口,门口出现的是港区偶像,世界闻名的,柴郡!她戴着闪亮的墨镜,还戴着一个开live用的耳麦。她穿着的是经典的蓝色黑色白色配色的演出裙子。
“真的偶像来了吗?”约翰很吃惊,他以前非常喜欢柴郡。
“我就是大家都喜欢的港区偶像,Cheshire——哒呦!!!!”柴郡高举右手,左手叉腰,她摆出了偶像的招牌姿势。而在她右手上的是,那是一个黑色的柱状物,看不清楚,正要看清楚时,那个柱状物突然爆炸出了耀眼的光芒——那东西就像是爆炸的新星,是十亿流明的太阳,那光芒一瞬间吞噬了所有人,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巨大的噪声音波。巨大的噪声!!!!!!
约翰一瞬间被这声爆和强光吞噬了。一瞬间,嘈杂和少女骂人的声音此起彼伏,夹杂着巨大的耳鸣声,身上溅了很多硬硬的碎片,那应该是爆炸的玻璃片吧。约翰只是觉得非常晕眩,他失去了对于自己身体的感知,意识朦胧,眼睛里是彩色的黑,就像是拳击手吃了重拳一样。
“快他妈跑!”如月源堂在耳鸣和眩晕中听到了罗大师的声音,他感到自己衣服被拽着,自己也就踉跄地斜着跑起来,自己绊倒了自己摔在地毯上,然后又被拽着爬起来。在慌张中他听到,周围居然还有开火的声音,爆炸的声音,车引擎的呜呜声,难道她们已经开打了吗?源堂心里一万个不解,刚才那个是克利夫兰吗?而且天上掉下来的居然是企业,居然是企业?
他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儿子,他对着拽着自己的手的那边大叫,我儿子呢?我儿子——!!源堂还是半失明的,他扒拉着地要往回走,还大叫着“约翰!”他的手在爬和滚的时候,已经被玻璃划了几道。
。。。
。。。
下雨了,地上都快完全湿了。雨点滴在狼藉的脸上,就这样把他打醒了。他感觉头有一种很钝的疼,意识渐渐恢复。他睁开了眼睛。他以前从没有这样的经历,在加帕里公园的时候,她的生活还是非常的顺利单纯的。。他抬起手,手上都是泥,感觉骨头和肌肉都很痛,就像是经受了车祸一样。
他坐了起来,环视世界。天色已经很灰了,断壁残垣,裸露的钢筋和满地的碎片。在不远处的地上铺着一些烂掉的红色花纹地毯。另一边是一个被破坏的餐厅,凳子和椅子都胡乱在地上陈列着。天色很不好,灰蒙蒙的。周围一个人都没有,世界现在只有淅淅沥沥的雨声。
狼藉怔了一会,就又躺下了。枕着一个石块。他侧视,地上,碎片里,好像有一个吉士堡,被包装纸包着,圆圆的扁扁的。他伸手去够。稍微努力一点就够到了,然后拿起来吃。堡都凉了,还有一点雨水浸入,口感有点奇怪,但是也挺好吃的。北极狼就这样看着天。
树鸽派:
(回忆滤镜,白色实验室内)
“妈妈!”
“噗……大姐你听到了吗,她喊你叫妈妈。”
“请别发出笑声了艾伦小姐,我发誓半年前你也是这么叫的。”
“不会吧……”艾伦看向克利夫兰,但只得到了怜悯的目光。
“总之,因为是同级舰,她就是你妹妹了……我看看……叫布里斯托尔。”
听到这个名字,布里斯托尔扯了扯克利夫兰的衣袖。
“小家伙还挺机灵的。”克利夫兰把布里斯托尔抱起来,“能不能叫我姐姐啊?”
“妈妈!”
(住宅区,室内)
“妈妈,我画了妈妈和姐姐!”
“好啊,我们一起把它贴到墙上好不好?”
“好——”
(训练场)
“妈妈,我不想打人。”
“但是我们要保护家园啊。”
“妈妈不能保护我们吗?”
“……妈妈总有一天会不在的……你要……努力……”
(???)
“妈妈!别走!你要去哪!”
布里斯托尔栽在了地上。
“怎么回事,克利夫兰!为什么有人在跟着你?”
“……我去不了了……”
“什么意思?你要背叛我们吗?!”
“我去不了了!就是这样。”
(现实,麦当当废墟)
布里斯托尔从地上爬起来,她好像记起了什么不该记起的东西,还打了个趔趄,但还是勉强站住了,拍了拍身上的土,抖了抖身子,但“理解不能”的心情还是一如既往——一只不认识的Kansen从天上飞了下来,抱着一个人类砸穿了麦当当的墙,然后事务所的Idol引爆了闪光震爆弹,顺带用火力把麦当当打炸了。
到底是为啥?而且这个等级的闪光震爆弹……人类怕不是都死光了……
不对!人数不对!布里斯托尔环视周围,罗大师和源堂倒在了碎镜旁边,布里斯托尔过去探了一下呼吸,竟然都还活着,真是命大;首领和勇敢在柜子旁边躺着,再往南边去一点就是艾伦和她用来装成麦当当店员的头套;但Idol呢?带着掉下来的Kansen,手里抱着的人类,和约翰一起全都跑了?
事务所到底在干什么?布里斯托尔不禁想问,但她突然看到无人区的领袖,在不远处的房顶看着自己,是让我们自行处理的意思吗……
太痛苦了,一想到接下来要处理的这些烂摊子,布里斯托尔就感到太痛苦了,她看到克利夫兰微微动了两下,赶忙跑到她身边——
(港区,附属医院)
“克利夫兰叛变了,和叛军在一起,千真万确。”布里斯托尔坐在病床上。
“请继续,我们在听。”旁边的TB说。
“我们从白鹰大道一直追查到无人区,但是无人区里面有人,有不少Kansen。”
“我们本来在那里的麦当当吃饭,但忽然就有我不认识的Kansen闯进来了!引爆了闪光震爆弹!”
“醒来的时候我看见叛军的首领了!她也戴着一个这样的面具!”布里斯托尔指着床边的上将,“等等,好像不是一模一样,但特别像。”
“请继续。”上将说。
“然后,首领就让克利夫兰杀了我,我孤立无援,就想着怎么飞走,但刚要起飞,就被三联152击中了,然后就变成这样了。”布里斯托尔指了指空荡荡的袖子。
“确实是三联152,而且大概率是克利夫兰的。”TB扫描了断面,如此回应。
“呃,我的胳膊港区还能维修吗?”
“可以,英仙座已经从塔内返回了,她有治愈的能力。”
“克利夫兰……是不会打偏的,有效杀伤范围内,我还没见她打偏过,而且她今天没有带舰装!”上将说。
布里斯托尔的神情忽然激动了起来,又很快地转成了消沉,“她……她是我妈妈……”
病房内突然沉默了……
(现实,麦当当废墟)
克利夫兰看着手上布里斯托尔的胳膊,开始发呆。
“我为什么要把她带过来,她才两岁半……就这样死了?到底是谁干的?闯进来放震爆弹的是事务所的人,但之后是谁把房子炸掉了?”
“操,永久中立的事务所……”克利夫兰咬牙切齿,她拿起断臂站了起来,用舰装瞄准地面,一阵爆炸与尘土飞扬下,是一个大小微妙的坑;克利夫兰没太多想,摘下自己的手套,仔细地给断臂戴上——有些大,但也没什么办法了;之后她找了一个石块,压在埋葬断臂的地方,附近竟然还有一个完好无损的双层吉士堡,便也放在石块旁边了。
“……”
“你来干什么?”克利夫兰看着眼前的黑斗篷和口罩,但也提不起精神争论什么,在这边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恐怕她也挺头痛的。
“你应该加入叛军。”
“为什么?你脑子坏掉了吗?”好像有点直白,但克利夫兰现在脑子也坏掉了。
“布里斯托尔说的,你应该加入叛军。”
Hehejohn:
经过了约4个小时的讨论、上传下达、辩论、文件签署,港区中高层会议以前所未有的高速决定了特殊部队的立刻派遣——港区仅存的一支纯粹由人类组成的部队。自从几年前下了洗脑所有kansen的艰苦决定,港区便不再信任任何kansen了,尽管人类显得远比kansen容易被控制。
这次事件之所以引起港区高层的注意,不止因为叛军的存在、克利夫兰的背叛与罗大师和源堂的消失,更因为之前企业在附近的目击情报、传说中kansen乌托邦的怀疑地点、联系不上的事务所……一部分人甚至认为塞壬可能参与其中。总之,大多数人都认为,这件事的处理可能会决定整个世界接下来的走向。
毕竟这个世界太过于脆弱而不稳定了。港区执政也才几十年,对于地球上剩余完好地区的探索也无线中断,现在还冒出来这么多组织……如果说大决战之后世界局势好不容易稍稍稳定下来,这次事件说不定会引起世界局势的重新洗牌。
当然,港区一接到布里斯托尔的情报便开始了准备。在上层们进行讨论的这4个小时内,便已经对所有港区所属kansen进行了状况确认,并将所有非必要任务暂停,紧急召集至港区港口进行编队——就算处于这个世界已知的最边缘,也必须全速赶来港口。
“听说克利夫兰叛变了?”
“怎么会,你哪来的消息。”
“你看,她的位置空着。”一名kansen望了望港区阅兵场高台。
“这算什么,只是还没回来吧?长岛和拉菲不是也还没来。”
“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们什么德行。这可是克利夫兰啊!”
“肃静!”上将在指挥台上喊着喇叭,但下面仍是吵吵闹闹。
“报告!”
“什么事?”无奈的上将放弃了维持秩序,转过头来听取报告。
“命令下来了,全面战时状态已经启动。现在就等直属部队确认前线情报了。目前大约还有20余位kansen没有联系上,其中基本所有与事务所有关的kansen都失联了,并且无法定位。包括回来治疗布里斯托尔的英仙座,很快就消失了。”
上将不禁叹了口气,摸了摸自己的头套。她知道,一场大战应该是不可避免了。虽然实际上的命令全是港区中高层会议决定,但即使身为花瓶,自己也始终是所有kansen的领导者。她看了眼下面吵吵嚷嚷的景象,还是决定收回了这句话。
克利夫兰真的叛变了吗?明明前几天才刚见过,直到昨天还一起打过牌,现在却突然变成了敌人?真是不可理喻的世界。她也时常会考虑现如今的战斗,叛军的观点终究是有一定道理的,大决战已经失去太多姐妹了,就没法找个别的什么办法吗?而且总觉得自己越来越健忘。
就算是花瓶,碎了也是能当武器的。
“上将?”
“啊啊,抱歉,”上将转过身,站了起来,把话筒声音调到最大。
“所有人,立正!各队报告人数!”
“呜啊!!!怎么办啊!怎么办!这下岂不是和全世界开战了!”
“别急,别急。”P用桌上的布擦了擦汗,“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啊,那是我早上用来擦桌子的布。不对,怎么能不急!为什么要让我们都拒绝港区的命令啊!这下子,不就连港区都要和我们杠上了吗?”
“别担心,现在我们已经同时惹上了不知几个势力,再多一个也不要紧了。更何况现在我们战力大减,最紧要的事就是先召集所有有生力量。”
“还不是因为P只会拖后腿。”
“我有什么办法,谁能想到会有这么多势力聚集在那里?”
“啊,港区好像正式发通知了。事务所全员果然都被通缉了。”
“好,这下就好了。柴郡,去给底下的偶像们开个门。”P转过身,提起了话筒,“抱歉了诸位,封闭特训实际上是骗人的,诸位已经被港区通缉了,接下来请一起团结地逃命吧!啊,柴郡会给你们解释具体情况的。”
约翰又醒来了。
总感觉不管是什么事件,我总是会晕过去或失去意识……这难道是某种主角光环?
约翰仔细地回想了一下这次晕倒前发生了什么。
对了,有天使,大追逐,还有演唱会……
不对,这都是些什么?
总之先起来吧!
约翰尝试起身,但身体并不听他的控制,反而是一阵疼痛袭来。他勉强睁开眼,辨认出了这里是事务所。尽管只在这呆了一天,却感觉像家一样亲切。
大家都还好吗?
他想要转头,但仍是没有反应,只能尽量把眼睛向边上望。
那是……英仙座。
太好了,看来是英仙座把我救回来的。
那在她怀中的是……是我?
是我???
是约翰???
什么情况?难道这就是死前的俯瞰视角吗?这是出了什么样的bug才会把俯瞰转为这种奇怪的视角啊?
不对,我现在应该是在企业老师的身体里,那我的身体里的又是谁?
对了,之前那个用我的声音说话的家伙又去哪了。他好像和我一起摔下去了……既然不在这里,总不会死了吧?
约翰尝试出声,可声带就连一丝也没有颤动。他忽然发现,自己甚至没在呼吸。
不对,kansen要呼吸吗?
大概要吧?
“啊,你醒了。别怕,为了防止你再跑,我把你的肉体操控能力给切断了。”随着轻柔的开门声,P的声音传了过来,“该走了,英仙座,是时候展开大逃亡了。”
“是你说绝对会保证这一位的安全,我才勉为其难同意你的计划的,希望你好好确定这一点。”
“放心吧,偶像的愿望就是我的愿望。我一定会守护好所有偶像的!”
“包括那些被你骗来的?”
“你怎么知道的……啊不,当然!毕竟说道偶像,就是团结吗!有时一点点外力对于团结来说也是必须的!”
“是说,我们还要和叛军合作吗?”
“主席,要知道本身我们的主张并不过激,在和港区好好交涉的情况下,说不定是可以在明面上存在的!”
“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麦当当……我的麦当当……”
“还有,为什么把这个背叛过我们的人带回来?说不定我们的位置就是她暴露的!现在我们打算迁移新的地址了,还要留下这个祸根吗?”
被称为主席的人摘下了口罩和斗篷的帽子,深深呼了口气。一旁的圆桌旁围满了kansen,不仅有麦当当的店员们,在首领边上的位置坐着克利夫兰。
“别急,我一个个回答。”
“我们和革命军合作以来还算愉快,我们为她们提供了掩护,她们为我们提供了资金。况且,现在我们两方基本互相知根知底,此时再分裂怕是得不偿失。况且还没有查清这次事件究竟是什么情况,但看来并不是朝着我们来的,等我们和港区的调查结果出来了再决定后续处理也不迟。”
“关于港区问题,我也重复过很多遍了。和港区合作是不可能的,大家也都知道港区的立场,在和我们合作之后一定会想方设法削弱我们,甚至加以莫须有之罪,一定不能犯左倾机会主义。更何况,我们成员中还有一部分正是因为厌恶港区才逃出来的,我们绝不能本末倒置啊。”
桌旁响起了一阵交头接耳。
“有意见就直接提,我终究无法成为所有人的代表,要倾听每个人的声音,这才是我们的宗旨。”
但交头接耳还是停了下来,仍然没人说话。
主席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们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基地被破坏了,还被暴露给了港区,这已经是事实了。当然,我不会说就当这事没发生,一定会找出原因对症下药。但是,现在更紧迫的是考虑将来。”
“这位克利夫兰同志确实拒绝过我们一次。但认识她的人都知道,她并不是会出卖我们的人。更何况,她只是想和自己的亲人们在一起,我们应该尊重每个人的需求。克利夫兰是个正直的人,也为我们乌托邦的创立在事实上提供了很多支持。现如今,我们只需要保护她一段时间,再把她安全交接给革命军组织就行了,在这段时间,我们会做好保密工作。我想,就算是怀疑她的同志们也不需要太过疑虑。”
桌旁又是一阵交头接耳。
“但现在这么重要的会议都让她听了,这还不是主席您的私人意愿吗?”
“况且把她带回来这件事本就是主席您自己决定的吧?”
“非常抱歉,这确实是我的独断专行。但这也是我曾欠下的一个人情,我对不起大家。我会承担起这一行为的全部责任的。”
又是一阵熙熙攘攘。
“没事!主席,我支持你!”不知谁起了头,一些人开始欢呼起来。
“最后,我希望再确认一遍,我们抛弃此地,前往X4区作为我们下一个据点。接下来进行全票通过制的投票。剩余的,我们以后再谈。”
“首领,据布里斯托尔言,港区已经完全进入战时状态了。她还说克利夫兰马上就会来加入我们。”
“尽是做些多余的事。我们的情况如何?”
“各分部都已经做好了准备,随时应对港区的动向。不过就凭他们的官僚制度,时间大概还充裕的很。”
“别轻敌。”
“是的,首领。”
“2号基地的回收情况如何?”
“这……”勇敢顿了一下,“2号基地本来就只有几台TB,也没什么机密文件,就……”
“那‘我’的尸体呢?”
“也……没有回收,不过似乎已经在战斗中被打碎了。”
首领叹了口气。
“道阻且长啊。艾伦那边如何?”
“KU(Kansen Utopia)似乎打算先移动据点,艾伦会继续跟着他们,之后或许会来联系。”
“总的来说,我们虽然失去了一个据点,却收获了一名新人,还进一步切断了罗大师和源堂的退路。与此同时暴露了潜在的敌人和盟友。还算不亏。”
“说到这一点,据说港区抄了事务所的家,但所有事务所的成员已经消失了。并且事务所的门似乎遭到了破坏。”
“听说企业还参与进了这件事?”
“虽然不确定,但大概是的。那个从天上掉下来的似乎就是企业。”
就连叛军首领似乎也惊得说不出话来,虽然勇敢并看不到他的脸。
“哎,这么久不见就搞这么一发大的。总之,让所有人继续待命,港区一有反应立刻汇报。”
“是的,首领。”
“我上次看到这么凄惨的景象还是在大决战的时候。”
“骗谁呢?大决战的时候,你还在探索站当卫兵呢。谁不知道你是娶了……”
“都安静,想看废墟到未探索区去有的是你看的。不知道这里还有没有敌人,都给我绷紧点。”
夜色之中,港区的部队终于到达了事发现场。当然,夜色对于人类而言是不利的,就算他们都戴着夜视仪,然而这已经是他们的最快速度了,毕竟当命令下来时,他们就开始追逐月亮了。
“三小队好像在废墟里翻到了叛军首领的头套,这下怕是要升官了。”
“不是说首领从不摘下它的头套吗,难道说已经死了?”
“这就是鉴识科的任务了,说来这叛军地堡可真气派啊。”
“停。”走在最前的小队长小声喊道,并做了个手势。4人瞬间改换了队形,向着小队长指示的地方走去。
他们进入了一间小会议室,沙发上传来了轻微的呼吸声。几人在夜色中迅速包围了沙发,随时准备射击。见没有回应,小队长直接冲上去控制住了沙发上的男性。
“欸!!!又发生什么事了!”
飞行员:
事务所里有一个中型飞机,停在城市外边的某个地方。那个飞机是十几年以前某个海军将军的专机,上面搭载二十个人绰绰有余,还有一个小房间,里面装载着指挥系统。飞机上原本涂装着海军标识和编码,后来被刷了一层事务所和偶像的宣传画,再后来又被刷了一层纯白的航空油漆,显得就和普通民航客机一样。
飞机原本是粗犷的军事工业风格,但是被事务所拍下之后,P就比较细心地做了装潢,现在是有点复古豪华的风格,座位被换成了木结构小沙发、墙上的铁皮换成了看起来很像木头的塑料,地上铺着棕色地毯,头顶是内嵌的led白色灯。飞机走廊的末端还有一个小茶几,上面还摆着茶包、甚至加湿器。还要因为作战指挥方式已经发生了大的变化,所以飞机里的指挥室已经被改造成小休息室,有床、饮水机和化妆台。饮水机和加湿器这种东西,都被钣金固定起来,防止在飞机晃动的时候被颠飞。
现在休息室里的床上躺着的人就是约翰和企业。因为只放得下一个床,所以只能两个人躺在一块。旁边,英仙座和柴郡在倒腾化妆台的木柜子。英仙座是第一次登上这个飞机,这个小休息室没有铺地毯,她走在地上的时候,木地板会发出一种很中空的声音,让人感觉底下是空的。而且飞机很久没有用了,地上也有点积灰。
“这个飞机就像是,被废弃30年的小木屋呢。”
外边传来少女们讨论和嬉笑的声音,还有碰到薄墙的咚咚声。偶像们都坐在外边的卡座,这个小休息室稍微有隔音功能。
“我记得下边这里是有个毯子的啊。”柴郡说,她蹲着在柜子里翻找。
。。
“找到了!”
柴郡拿出了一个被压得很扁的毯子,英仙座拿来放在鼻边闻了闻,有一股衣物放久了的味道,还有木头的味道,还有一点那种固体空气清新剂或者是除味用的檀木块的味道。
“。 。”英仙座皱了皱眉头,但是还是把毯子展开,盖在床上两人的身上。空调从刚刚上飞机的时候就开了,开的除湿,现在已经非常凉快。
“我们要跑路到哪里去?”英仙座问。
“我们现在可能还有一个破旧的基地,仍然不为人所知,”柴郡说,
“但是比起这个,你现在快正式加入我们的事务所吧!”
“什么?为什么?”
“你看,全海军的高层一定都知道你和我们这些通缉犯一起行动过了。”柴郡坐着摆开手,开始讲起来,“现在海军和叛军都一定同时忌惮你。并且你的老师…”
“不行,”英仙座打断,“我不要听了,先停一停。”
是的!现在,不论是事务所,还是叛军,还是海军本部,都一定本着疯狂拉拢人来的行动方针,以扩大自己的势力范围。而现在叛军、事务所和神秘的第三方势力都有自己的重要筹码——事务所掳了战力强大的kansen企业,还有神秘人如月约翰,叛军掳了海军一个将军和一个科学家,而神秘第三方势力有很大概率收留了克利夫兰这个海军里的重要人物。反正大家看到有一个有机会收纳的角色,都会疯狂地劝她入伙。
英仙座坐在床边不说话了,柴郡坐在化妆台前也不说话了,小窗外可以看到不远处的树丛,还有一个破巴士。就在刚才不久,事务所的所有人都是紧急坐着这个巴士来这里的。
广播里传来了模糊的p的声音:
“大家都坐好,我们准备起飞了,把手机都调静音,不对,都调成飞行模式,或者关机。”
房间外面稍微安静了一点。英仙座看到灰尘在阳光光束中飞,这让她突然想起了在塔里的某一层的那个木屋,当时里面住着kansen猎人,还有一些奇怪兽耳娘。
“那个巴士我们就不要了吗??”柴郡很惊讶地站了起来,“不会吧?”她站起来,打开门朝驾驶舱走过去。可惜,英仙座已经听到了发动机点火的声音,呜呜的声音已经越来越大,飞机也开始滑行了。
“producer——!”
门外少女们的议论和说笑的声音变大了,英仙座回头看着床上的一人一kansen出神。
树鸽派:
“瓜子花生矿泉水,啤酒饮料八宝粥,来腿收一收啊——”
“等一下,P,我们在坐飞机,不是绿皮火车……”柴郡坐在第一排,露出了遗憾的表情。
“要创收的,柴郡,你猜一猜我们地方一换,再被通缉,事务所还能剩多少钱?你们买东西,就是相当于在我这里存钱啊!”
Producer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上了空姐的衣服,但与之完全不匹配的是一个粉色的小腰包,据她说是从朋友的店铺买来的,里面放着事务所目前所有的资金——但这种挎包似乎又能和火车上推车叫卖的乘务员联系起来,该说不愧是Producer吗?
“有麻辣小鱼干吗?”柴郡把印着华盛顿大头的钞票塞给Producer,看着略有灰尘的手推车想了想,“能买多少拿多少吧,别找了。”
“呜呜呜,柴郡,果然还得是你啊~”Producer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小鱼干,又摆出老练的架势对着光看了看钞票,但忽然瞪大了眼睛,“等一下,这个不是,港区五周年的纪念版吗?都快能把这架飞机买下来了啊!”
“啊?这张是港区财务开出来的工资,不应该啊?”柴郡在自己的猫猫钱包里翻找出钞票,对光看了看,“只有这一张。”
“财务那边是谁在上班?”
“是TB。”
“要说TB我们这边也有一台,但和那边是同一网络的吗?”
“不知道,但总归问问吧。”
“心灵震爆!”
“啊——TB好强。”春香趴在桌子上,看着散落的卡片。
“嘿嘿,我可是专门练过的,在我们村可是拿过联赛冠军的。”
“你们村?TB村吗?”
“差不多吧,感觉差不多。”TB把卡组收起来,看到了Producer的小推车。
“啊,我要蛋黄派,有蛋黄派吗?”春香说。
“有的哦,而且今天柴郡请客。”Producer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蛋黄派。
“对了,TB,我有问题要问你。”
“我还有问题要问你呢,狼藉呢?狼藉跑哪里去了?”TB撕开一包写着“薯格派”的神秘食品,但临到嘴边忽然又停了下来,“TB可以吃东西吗?”
“可以,TB可以吃东西的。”Producer推着车又往后走,“关于狼藉先生,我去把英仙座叫过来吧。”
(*敲门声)
“请进。”是约翰(企业)的声音,他正坐在坐在企业(约翰)的床边,有些难过的样子。
“英仙座呢?”Producer问道。
“去卫生间了。”
“草,这也行。”Producer眯起眼睛。
“Producer小姐知道父亲现在怎么样了吗?他和罗大师会加入叛军吗?”
“根据情况来看,很有可能吧,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呢。但是据说叛军的待遇很丰厚哦,说不定他们也很开心呢!对了,要不要吃点什么,今天柴郡请客哦。”
“我压缩饼干吃得多,算了吧。”约翰摇了摇头。
“唉,好吧,那你呢,企业小姐?”
企业(约翰)无言地看着天花板。
“哎呀,我都忘记了,要先把儿童锁打开你才能动呢。”
企业(约翰)躺在床上,看着Producer的一只手伸向自己的脖子,“等一下!”是约翰自己在说话。
“为什么?”Producer的手停在了空中,但并没有收回的意思。
“我,我还没有做好准备。”约翰的脸上露出了扭曲的表情。
“好吧。”Producer还是把手伸向了自己,但企业(约翰)忽然听不见了,他看着自己原本的肉体与Producer从交流,到争论,再回到交流,最后是一个意味深长的拥抱,不由得觉得有些怪异,和Producer到来之前,英仙座与自己肉体的交谈,几乎是相同的怪异吧。
(*一段时间之前)
“你为什么还在这里?”
英仙座怎么都没想到,久别重逢的约翰,竟然一见面是这么一句。
“事务所众人确实被通缉了,但这其中并没有你吧?”
对啊,为什么我没有被通缉呢?
“顺着当时的局面走到了现在,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到底要做什么呢?还来得及,现在还来得及哦,想改变阵营的话,现在是最好的机会;倒不如说,你现在是在为哪里做事?事务所还是港区?总不会是在她手底下吧?”约翰(企业)回头看着企业(约翰)。
“别说了!”英仙座的脸上带着怒意,看着茶几旁真的在喝茶的约翰,又看了看病床上的企业,“失礼了。”留下这么一句话,她就走了。
英仙座把一捧水泼在自己的脸上。约翰,究竟发生了什么?理应不知道的情报,难道是罗大师透露给他的吗?但罗大师现在也不应该知道情报啊。自从约翰在塔内口吐芬芳以来,很久都没有和他好好交流过了。
这么说着,英仙座发现有人正在敲门,“是英仙座在里面吗?Producer让你去和TB聊聊狼藉的事情。”
“……”英仙座无声地哼了出来,但还是对门口的人说,“好,我马上就来。”
hehejohn:
“已进入港区雷达覆盖区,本机将采用低空飞行躲避雷达,可能稍有颠簸,请各位注意。”机内广播传来了机长如月千早沉静的声音。千早也是事务所的王牌偶像之一,不知为何对驾驶飞机略知一二。尽管她与约翰和源堂并无什么关系(本人这么说),但作为少有的姓如月的人,大概总有些特别之处。
虽然这么说了,不只是偶像们都相信千早的驾驶技术,亦或是单纯的没在意,大家仍然只是在飞机上跑跑跳跳。
“也就是说没能救出狼藉吗?”TB嘴里面塞满了小鱼干,但发声仍意外地清晰。
“是的,很抱歉。情况实在紧急。”尽管嘴上这么说,英仙座的脸上并无一丝歉意。她并不太能理解P为什么要把这个TB也带着,还待之以礼,明明已经被背叛过一次了。
“啊,没事没事。”然而TB只是满不在乎的回应。这反而让英仙座心里觉得有些过不去,她本以为TB至少要质问她为什么就有空带另一个男性人类回来。实际上,英仙座自己也感到不可思议,虽说没带走狼藉确实是迫不得已,为何自己最优先救的是约翰,而不是恩师罗大师,或对于港区至关重要的如月源堂。
“他应该还在事件发生的地方,不出意外会被港区捕获吧。”
“没事,不用担心。再说当时我们是敌人,你也没有救他的必要吧。”
英仙座本想说的话被TB说了出来,很不是滋味,仿佛自己成了个小丑。她回头看了看P,发现P正一脸笑意地望着这里。
不对,好像只是在正大光明地偷看对手的手牌。
“谈完了?”P似乎是出完了牌,走了过来。
“是的,”英仙座起身,“那我就去照看约翰,和企业了。”
“不急,让他们俩再休息一会吧。”P摆摆手,“我还有事要和你们说。”
我们?
“什么事啊?我还要去刷新我的连胜纪录呢。”
“有一件事要拜托你们两个,”P掏出了五周年纪念版的钞票,“英仙座,你现在是我们之中唯一还没被通缉的人,能不能请你带着TB去换点现金来。我们的银行卡已经被封了。”
“就算我没被通缉,只要我被舰队的人看见,也不好脱身吧?”
“所以才让你带着TB去,你就负责把她带到最近的银行附近就行。”
“直接去银行吗?手续不会很慢吗?为什么不直接找个黑市……”话说出口,英仙座楞了一下。明明自己本是个正派人物,怎么现在连这种话都说出来了。
“没事,TB可以直接对接银行系统,速度很快的。而且最近黑市估计也不会太平,价格也会压得很低吧。”
“可是……”英仙座望了望TB,没有出声。
TB见她看过来,反而说道:“不用担心我跑路,再怎么说企业在你们手上。”
“好吧。那我尽快办完。”
企业对于事情的飞速发展并无头绪,不如说前些日子才苏醒的她缺乏太多的背景知识——如今港区的架构、叛军的强弱、事务所的情况,和两年前都大有不同。尽管如此,这并不是放弃的理由。更何况,现在的局势不如说是有利的。
既然TB也在这里,还说北极狼也一起来找过我,说明基地那边的情况还是不错的,都没有留下什么人手,大概是kansen们恢复得都很顺利吧。这下企业心中的一块大石算是彻底放下了。
可另一块大石却悬得更高了。她又想起了和女灶神的争执,却至今无解。她深切的意识到,港区和叛军的战斗是不可能停止的。这也是为什么她想要伪装成约翰,并从港区夺回EMP,从而威慑双方势力。然而,之后呢?就算港区和叛军都接受了这虚伪的和平,又能持续多久呢?
但她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女灶神的提案——干脆利用EMP技术将所有kansen送入塔内,由于不需要回到现实世界,甚至不再需要能源来维护kansen的身体,只需要一点点能源来维持塔的运转就行了。可是这样,失去了所有kansen的人类又该如何生存下去呢?毕竟人类是没有办法进入塔内的。
可是,这个人做到了。
她又望向了边上自己的身体。
不知为何,他进到了塔里。是我之前的研究出现了错误吗?无论如何,他真是现如今最大的变数了。尽管不知道塔是如何被摧毁的,让他进入了我的身体确实是意料之外,现在还掀起了这么大的风浪。
企业叹了口气。无论如何,现在最优先的还是去港区获得EMP。然而,既然港区已经知道“企业”复活的消息,自然是会把EMP保护得更加严密,更何况经过分析也能知道这次事件就是“企业”引起的。
但是,如果因此就改用直接与港区开战夺取EMP的方式,实在是本末倒置了。无论如何,现在在事务所这一“中立”阵营,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了,更何况这一阵营的领导人还是那位P。
门口传来了敲门声,两个大切分的节奏,看来是来自P的信号。
是时候行动了。
树鸽派:
“你看到窗外的樱花了吗?落叶归根的时候,我的生命也会随之凋零吧。”布里斯托尔在病床上,无力地看着墙边。
“……”
“啊——如果有人——如果有好心的姐姐,用颜料画一片绿色的树叶,粘在树上面骗她可爱的妹妹,可爱的妹妹一定也会很感动的吧!”
“……”
“你不是来探病的吗?能不能陪你可爱的妹妹聊一聊,至少排忧解闷?”
“是啊,如果这个房间真有窗户的话,或者如果可爱的妹妹没有把大姐送到几年都看不见一面的地方的话。”
“啊,这……”
“你能不能至少跟我们说一声,大姐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大姐,我们姊妹舰明明都……”床边的Kansen停顿了一会,“但你是对的,我也觉得把大姐送出去是对的,港区的待遇或许有点差到离谱了,艾伦竟然在给大姐打钱,你知道吗?”
“啊?她当时不是跟着到退役区去了吗?退役区很富庶吗?”
“我姑且一问,你知道退役区的盈利手段吗?”
“不太清楚……”
“退役区所在的地方一度被认为是荒田,但后来被跟过去的‘那位’证实是矿脉。”
“那位?”
“我还要给你上一节历史课吗?你不知道那位?”
“呃,知道!”(其实也不知道啦)
“整个退役区是非常希望完成内部循环的,但就那边的情况而言产业链脱钩基本不可能。”
“嗯?”
“退役区的资源太贫乏了,要想真正造一个不求人的乌托邦,对退役区来说还是太困难了。”
“呃。”
“但话虽如此,退役区掌握的核心技术也很高,Kansen的日常维修保养没有任何问题,毕竟有那位在,现在只有很少的一部分资源在和港区交易。”
“……”
“但那之中包括石油,你懂吗?石油,这太致命了。”
“我不懂,姐姐,你刚刚说的我啥也不懂。”
“啥也不懂就对了,我觉得恐怕那位也什么都不懂,我非常好奇他们的过家家能进行到哪里——但话说回来,据艾伦本人说,她有钱是因为现在开了一家麦当当,自己一个人,从早上起来做汉堡的厨师到往出卖的店员,都是她一个人;据说生意还挺不错的,那位本人也在扶持。”
“不对啊,我那天去退役区,看见的店员不是她啊?”
“就是她,她不想让大姐认出来,说是会挺麻烦的。”
“行吧。”
房间就这样沉默了一会儿。
“我太无聊了,我每天在这里除了揣测那个洞到底是怎么来的啥也干不了。”
“是大姐喝醉酒了打的。”
“你真信是因为那个啊?”
“开个玩笑。”
房间又沉默了。
“那你跟我讲讲工作吧,我权当听个乐子。”
“行吧,”床边的Kansen拿起了一个苹果,“我最后给你削个苹果吧,我也就讲到苹果削完为止。”
“最近的活不多,毕竟从网络上追查叛军几乎不太可能,而又罕见地进入了一段平静期,所以这周以来我的第一个任务是——调查白鹰大道入口监控录像有没有几个男人。”
“这不是我们发的吗。”
“对,你要听结果吗?”
“肯定有吧,人都在那里了。”
“当然,但也可以说没有,就现在这个稀烂的监管制度,我说没有就没有。”
“。。。”
“第二个任务是追查一个直播间,是勇敢发过来的,还说让我开盒。”
“为啥?勇敢开始看二次元妹妹了吗?这么极端?”
“可能是吧,但那个主播假身份用的有点多,线头有点杂,但可以肯定的是IP在港区内,恐怕线下找人的效率反而更高。”
“第三个任务是追查一张纪念币,港区说五周年超豪华全球仅10张的纪念币丢了一张,让我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那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
“什么也没有发生,查不出来,肯定是机器故障,机器最近老故障,对吧?”
“不是,你这么一说不就是你干的了吗?连着故障和老故障全都是你干的了吧?你把钱移到哪里去了?”
“打榜去了。”
“哈?你也和罗大师一样开始看二次元妹妹了?”
就在这时,床边Kansen的手机响了,她拿起来给布里斯托尔看。
“白鹰支行已汇出……等等,这几个0?”
“打榜收到,我也该去工作了。”她站起来,在切好的苹果上插上牙签,按下电铃,“我是英格拉罕,探病结束了,可以让TB进来了。”
“好好养伤吧,恐怕你还没有意识到“克利夫兰的叛变”意味着什么。”
“什么?”
“你出院之后,接替克利夫兰原本工作的,给这一大批烂摊子擦屁股的人,绝对就是你,你自己原本的工作肯定也没有人接替,好好体验黑心企业社畜的感觉吧!”
“别!”

Hehejohn:
“你不能直接降落在银行门口吗?这也太远了吧?”TB对身后一言不发的英仙座说道,“既然都已经赶时间到要特意从飞机上下来取钱,就不能直接冲向银行吗?”
英仙座没有说话,只是继续跟着TB往前走。
街上的人并不算少。尽管港区政府已经在昨晚紧急发布了战时状态指令,但街上的人们乃至当地的政府职员们似乎都并不在意。唯一的变化似乎就是路上更难以看到嬉戏的kansen了,这对于居民们倒算是一大损失。
“战争?能有什么战争?我都有两年多没见过塞壬了,前线一直大捷,还能突然被打回来不成?”说话的是路边蹲着抽烟的两个年轻人。
“哎!你还真信那套说辞?昨晚论坛上都讨论疯了,港区到现在也没给个确切的消息,啥说法都有了。我看到还有说是克利夫兰叛变了,带着大半的kansen跑路了的。”
“怎么可能啊?这可是那个克利夫兰啊?”
“但以往这种情况都是她出来讲话的,这次竟然是上将啊!”
“不过上将演讲技术还真是懒啊。”
“那不是。我还听说就那啥,柴郡所属的那个事务所,对,叫什么来着,反正似乎是宣布所属艺人暂时停止一切活动了。”
“啊?我操!我两天前才从黄牛那儿花了近3倍价买的票。”
“你小子原来还是……”
“你们事务所还挺有名啊?”两人又走了一段,TB才突然出声。
“走快点。”不知英仙座正在思考些什么,一脸严肃地望着远方。
“一个kansen加上一个TB的组合,路人大概会认为我们是出来执行任务的吧?”
“你真的认路吗?”英仙座说着掏出了手机,“我不太想联网啊。”
“相信我喽,我的数据库里可是真正的啥都有。”
英仙座细细地看了看周围的建筑,但记忆中并没有出现过类似的地方。根据建筑的完整程度推断,这里应当是从几年前就没有收到战火侵袭的偏内陆地区。但由于建筑显得相对老旧,大概又不是港区的内陆扩展计划中建立的城市。结合航线推断的话……
英仙座开始苦恼于自己平常还是过于依赖港区的数据库了。明明世界就这么小,竟然连港区的几座城市都记不下来。
“免费领取鸡蛋了!小姐,要来看看港区海军学院的最新科技——健康促进仪吗?还可以凭身份证免费领取一盒鸡蛋。”转过街角,几位拿着传单的男女老少便围了上来。看来是到了市中心的商业区了。
“游泳健身了解一下?”
“办卡送手机了啊。”
英仙座一个个拒绝了之后,急忙追上了毫不在意地挤了出去的TB。
“哈哈!塔里呆太久了,都不会拒绝推销了吗?”
“不是,就算是推销员,也应该友善一点吧?”
说实话,英仙座确实对于这种充满了生活气息的场景感到了些许的新奇与不适。她在塔中呆太久了,而她上次看到推销员,看到为了生活而辛苦奔波的一般市民们,又是多久以前了呢?
“不对?你怎么知道塔的事的?”
“啊,是P跟我讲的。”
英仙座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便又干脆闭了嘴。为什么P会这么信任这些人?何况虽然自己确实没有问过,P也从没有跟自己说过她已经通过各种渠道了解到塔里面发生的事了。
“你这玉是假的吧?”
“爱要不要。上别家你还找不到这么好的成色呢。”
耳边充斥着闹市的各色声响,两人开始在越来越多的人群中穿梭。
“哎,这不是英仙座吗?好久不见了。”
忽然,一只手拉住了英仙座。她一回头,却发现她根本不认识这个人——她的记忆中没有像这样的油光满面却又畏畏缩缩的梳着背头的中年男性。。
难道说暴露了?说起来港区已经在通缉自己了吧?
“要不要跟我去喝两杯,叙叙旧,已经将近三年没见了吧。”
还是说,真的是自己忘了这个人?又或是那种认识自己,自己却不认识的情况?说起来,自己的记忆力确实算不上很好。见到那个叫企业的kansen时也有一股莫名的感觉,总觉得意外地熟悉。
英仙座便这么被拉出了人流,直到另一只手抓住了她。她转过身,发现是TB从人群中冒出了头。
“往哪走呢?”
“啊?有个人好像认识我?让我过去。”
“那是诈骗啦!”
英仙座再回过头,发现刚刚的那个人已经不见了。
“可他说出了我的名字啊?”
“你傻呀!这种人就是专骗kansen的,只要有了港区的序列号识别工具,轻松就能获得你的信息的。”
“可这个工具,也不是谁都有的吧?”
“应该是民间的破译版吧?但是官方的通缉应该是谁都看得到的。”
“就是说……”
“那边那个kansen!TB边上的那个!请停下查验身份!”不远处的警卫亭上传来了喇叭说话的声音,那个男人似乎也在警卫亭边上。
“完蛋。”
“怎么办?直接飞回去吗?”
“不行,任务一定得完成。”英仙座拉起了TB的手,“这里人太多了,不能直接起飞,会伤到平民。我们得先藏起来……任务必须要在半个小时内完成,不然就追不上飞机了,得抓紧时间了。”
看到英仙座并不打算停下,从警卫亭中冲出了几名人类巡警。看起来仅有最为基础的配置——就算是在kansen能力被大幅削弱的地表,凭借这种装备也是不可能打赢英仙座的。可是英仙座并不打算与他们战斗,这就意味着只有挨打的分了。再怎么说,子弹还是能造成伤害的。
人群混乱了起来。不知是哪个警察没有遵守制度,向天上鸣枪示警了。英仙座也得以在人群中躲藏。
“我说,真的要躲吗?就算真的没被发现,也不可能大摇大摆地去银行换钱了吧?”
“你一个人去吧,我会把警察都引开。你到了银行赶紧从TB通道换钱,然后直接从正门口出来。我会藏在那附近,你一出来我们就赶快走。”
“可是……”TB顿了一顿,“这个任务本来就只是P为了把你支开而已,根本不是要你真的来取钱的……面对生命危险,还是赶紧回去吧?”
“我都说了,任务就是任务……什么?你说什么?”
“布里斯托尔,上将紧急呼叫。请尽快赶往第三会议室。重复一遍……”病房回荡着广播的声响。
“啊?我还在养伤欸!”布里斯托尔从床边坐了起来,“不是吧?就算真像英格拉罕说的那样,也不至于让一个病人负伤上班吧?”
说着,英格拉罕本人便推开了房门。
“情况有变。大变。”
“什么大便?”
“如月源堂的儿子,带着无法行动的企业出现了!说是从叛军那儿逃出来的。”
“?”
Hehejohn:
约翰觉得这个地方很眼熟。
这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港区里的房间大体是差不多的,何况这还是个”第三”会议室。
编号本就意味着工业标准化。
当然,约翰无意批判任何东西。在批判别人之前还是先批判自己比较好。
事实上,就算港区的建筑确实同质化严重,但那也不过是一个时代的体现而已。在塞壬危机时代,效率终究是大于艺术的,或者说,效率才是那时艺术的本质。但是,就算如此,人的气息终究是无法被抹去的。每间房,都来往着形形色色的人,留下了形形色色的味道。虽说约翰并不自觉是敏感的人,但他确实感受到了这一气息。
大概只是因为小时候曾经跟着父亲来过这里吧。
约翰开始回想过去,但并没有任何一个明确的场景出现在脑中。
不是因为紧张的气氛,而是单纯的因为这些记忆早已消散了吧?
不,紧张的气氛或许也是原因之一。不过,约翰本人倒也不会非常在意。
毕竟,他也无法使这一场景得到任何的改变。
毕竟,他只是一个交涉条件,一个无法做出任何行动的躯体。
第三会议室不是很大,是为了20人以下的小会议设计的。除了配有电脑和投影仪的主席台,其他桌子拼接成了长方形,桌上还摆着稍显颓态的花。座位散乱地摆在四周,看来上次会议才刚结束没多少时间。长方形长边的正中央坐着约翰和企业,或者说是企业和约翰。而另一边则坐着重伤的布里斯托尔和戴着头套的上将本人。
“如月约翰,额,同学。首先,我作为港区代表,对令堂的事表示遗憾。没有及时应对本次的事件,实在是无法推脱的责任。”
约翰本能地想要回应,却只能听到身边的企业恭敬地回应。不知是不是企业的演技太好,还是单纯的紧张,似乎连一个大学生面对名人时轻微的畏缩与自卑都表现了出来。
“现在是紧急情况,就废话少谈了。约翰同学,港区对这次事件知之甚少,因此你的出现对我们实在是如获至宝,”说着,上将看了一眼”企业”,”请尽量汇报每一处细节,十分感谢。”
上将的姿态是相当低的。约翰虽稍有耳闻这一点,但也没想到这一点竟能如此明显。
“上将想从何处开始讲起呢?”企业仍是真挚地望着上将的眼,或说是面罩上本该是眼睛的位置,”从我、父亲和罗大师被困在潜艇里开始吗?”
还发生了这种事吗?
约翰还没有听说过相关的事情,却也能感受到这句话里隐隐的攻击性。毕竟对面那位断手kansen的脸都稍作扭曲了。
企业老师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这个问题约翰已经想过太多次了,以至于彻底放弃了寻找答案的尝试。
为什么要伪装成如月约翰这么一个普通的学生呢?只是因为我恰好出现在那里吗?又是为什么要把自己的身体带回港区这么一个”敌对势力”呢?
“就从你们被叛军劫走开始吧。”相比于布里斯托尔,上将并无变化。
“叛军首先对罗大师和父亲进行了劝诱,但并没有成功。”企业没有质问上将港区为何将他们关在潜艇之中——毕竟这是双方都知道的事情,”于是,我们便在叛军准备的房间里面休息。”
企业轻轻吸了口气,”然后事件就发生了,不知道为什么,这个kansen突然从天而降,把叛军的地下基地砸穿了。”企业看了看坐在对面的那个kansen,突然停了一下,喝了口茶,才继续下去,”当然,当时我是不知道这一点的,只是直接晕了过去。当我醒了,就已经在偶像事务所里了。似乎是英仙座将我和企业,就是这个kansen,带到了事务所里。我在半睡半醒的时候,听到了事务所众人的话,知道他们背叛了港区。于是,我便趁着他们急忙准备乘飞机离开,却又不知道我已经醒了的情况下,悄悄带着这个似乎是始作俑者的kansen离开了事务所,直奔着港区来了。”
“也就是说,你的情报基本基于事务所方的言论。”上将点了点头,”目前为止,似乎和布里斯托尔说的没有什么矛盾。”
那个叫布里斯托尔的kansen点了点头,却稍显紧张。约翰这才发现她背后还有一只大蜘蛛。
“那你知道这个叫企业的kansen是谁吗?”
“据事务所的人的说法,似乎就是我进入的那个’塔’的创造者吧?除此之外我便不太清楚了,似乎还曾经做过什么研究。我只听到了一些片段,所以也不知道,只知道港区正在追捕她。当时企业已经被事务所关闭了活动机能,我就把她带出来了。”
“十分感谢你对港区的忠诚,看来港区学院确实培养了一批好苗子啊。”上将故作威严地说了这么一句,”那么,你有什么希望港区做的事情吗?”
“不敢当。我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我的父亲能平安的回来。因此,希望港区能让我加入搜寻父亲的行动。”
“当然可以!”上将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头套,看来并不很通气,”约翰同学你可是这次事件重要的情报来源,也是极度的相关者,当然会让你加入。跋涉了那么久,一定有些累了吧?这次就到这儿,你就先休息一会吧。布里斯托尔,你有什么要问的吗?”
那个kansen似乎没想到话头会突然到自己身上,愣了一下。
“那,”布里斯托尔终于把视线抬了起来,有些颤颤巍巍地问道,”你真的什么也没看到吗?”
企业显得有些疑惑地摇了摇头。
“不,没什么。抱歉,就这样吧。”说着,她便站了起来。
“抱歉,她可能想起了不太好的回忆。”上将也站了起来,扶住了布里斯托尔,”没事吧?勉强你来真是抱歉。好好休息吧。”
“没事,没事的,下次我还会来的。”
“约翰同学你也去休息吧,马上会有TB来带你去休息室的。企业会被带去做检查。再次感谢你的贡献。”
Sugarpie:
“太坏了,我要发动岁月史书。我要修改接龙第二章内,约翰和企业刚刚交换身体时的情况;我要设定成当时的猎人并不在场:不仅猎人并不在场,北极狼也不会在场;我要在当时添加一个紧急的情况,让企业匆匆忙忙地交换身体,而并没有跟当时的部下说,从猎人到北极狼,所有部下都不知道这一点,这样故事进行到现在为止,这个秘密就只为企业本人、约翰和最新透露的Producer小姐所知了。”
镜头切换到了如月社,一办公大厦的17层,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的办公间内。办公间外挂着如月社的牌匾,目前写的是如月面馆,但删删改改的痕迹有些太多了点,隐约还能看见文学、饭堂、航空之类的字眼;更何况明明楼上就是一家二次元面馆,里面还有初音未来的杂志;目前正在谈话的则是如月社的两位社员。
“为什么?”
“因为那一段的交代太含糊了,我现在想让北极狼被抓起来,她会被港区所信任的核心的那批人类部队押送回总部——等下,这个部队有名字吗?”
“好像没有,之前只提过鉴识课、人类部队之类的字眼。”
“那就叫…………算了,我觉得我一定会拉低如月社的起名水准。”
“不如这样吧,我觉得这批人类部队设定还不太完全,毕竟从直觉上讲人类应该是被Kansen战斗力碾压的,他们一定会有点秘密武器啥的,到时候就按秘密武器命名怎么样?”
“行,那就交给Hehejohn吧。说回接龙,北极狼现在是一般人类男性,应该会被毫无抵抗力地押送回港区的总部,然后在路上看见同样被押送的约翰——披着企业的皮的约翰,然后他就急了。”
“急了之后呢?”
“急了之后,她就会开始猜测为什么神通广大的企业会被港区拿下,但她还得被港区拷打,因为她说不明白自己为啥在那。”
“啊?你又要描写一遍拷打折磨之类的场面吗?你这次要拜读《檀香刑》吗?”
“……难顶……但总之就是这样,北极狼就会被收监,定期拷打,然后也不会有人来救她,残忍落幕。”
“猎人呢?猎人要不要来救她?”
“对哦!猎人也很久没上线了,但会不会有点困难,一个人冲进来吗?而且她怎么才能知道北极狼不仅从塔里来到了这个世界,而且出去做接企业回来的任务,然后任务失败了,甚至还被抓走了?”
“这样吧,让北极狼给她留一张纸条就好了,就写‘我在偶像事务所等你’,怎么样?”
“可以,这样猎人就会在苏醒之后发现北极狼跑路了,追到偶像事务所,却发现事务所也跑路了,然后就想办法追踪事务所——那你觉得她是追到飞机合理,还是追到英仙座合理,还是追不到合理?”
“我觉得飞机是不应该被追到的,如果能被猎人追到,应该就也会被港区追到;追不到应该是合理的,但如果追不到就太不浪漫了;那就追到英仙座吧,而且醒来的可以不是猎人,而是猎人·meta,真是太浪漫了!”
“为什么是浪漫?”
“我就是想说这个词而已,太罗曼蒂克了,而且罗曼蒂克的罗是罗大师的罗!”
“……”
……
“等等,发生什么事了?”
即使身在人潮中,TB和英仙座也是极其显眼的,不仅是因为粉色和白色这种杀马特发色,更显眼的是英仙座背上那对翅膀;苏醒之后的英仙座一直没能找回操纵翅膀的感觉,而且本人也很不想提及这件事。也正是在这种情况下,被呼喊到停下脚步的两人一定就会变成众矢之的,被拟定为潜在违法犯罪分子的两人要么是被人潮远离,要么是被远远地围观——但总不会是被疯狂的人潮冲挤,甚至大有发生踩踏事故的感觉。
“步行街的人类!请迅速离开!步行街的人类!请迅速离开!”民警开始疏散四散的人群,也不再搭理英仙座了。
“我们现在怎么办?跟着人流混出去吗?”虽然很在意Producer的计划,但既然发生了意想之外的事情,还是先处理这边好了。
“不,这正好,ATM又不会关,我们去取钱。”
“什么?你不是说取不取钱无所谓,生命更重要吗?”
“我不管!我就是要取钱,我特别想取钱!你知道吗?我从来没见过ATM,我还要去看热闹!我要看是谁在袭警,或者在干什么别的好玩的事情!”
“什么?!”英仙座有些糊涂了,眼前的TB怎么一会儿犯病一会儿骗人,简直莫名其妙,但她还是跟着英仙座跟着TB跑到了银行里,四散而逃的柜员并没有好心到把门也锁上,真是帮大忙了。
“我说,ATM能认出来纪念币吗?”
“我觉得能。”TB把纪念钞塞进机器,屏幕上便跳出了廉价的烟花特效和Microsoft艺术字,甚至还是一跳一跳的那种,写着“此身为舰,即刻出战”之类英仙座都听烂了的话。
“那就好。”英仙座就这样和TB等着ATM暗箱操作,确认转进卡里后,TB说着“现金更好一点”之类的话,打算把ATM取空。
“我说,Producer到底想干什么?”英仙座感到空气有些安静,便这样问。
“啊,那当然是有大事想干,她要……”
还没等TB说完,银行的玻璃就应声而碎,一把硕大的剪刀刺了进来,猩红的尖头不知是锈还是血;英仙座还在思考为什么门开着还要划玻璃,但她一下就认出了那顶辨识度极高的,从隔壁血源借过来的帽子,身上穿着的明明是漆黑的大衣,却还不知为何还露着肚脐,当然,和之前最不同的还是那张惨白的脸,白到令人感觉有些不健康,英仙座可太熟悉这位Kansen了,她是猎人,本应死去的猎人。
她不是死了吗?不是在几年前就死了吗?难道塔是传送装置,我们在塔里是实体吗?塔难道真的可以复活Kansen?港区到底隐瞒了多少?还是说我现在仍然在塔里,我难道是在塔中塔做的任务?
英仙座感到一阵眩晕,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但猎人把剪刀对准了她,她便忽然感到一阵抽搐,从脚下,一直抖到翅膀,等一下,翅膀……
“啊啊啊啊啊!我的翅膀!”英仙座大喊着跪了下来,翅膀上的肌肉抽搐着,两只手疯狂地向背后抓去。
“呐……”猎人把剪刀放了下来,扭头问向TB,声音比起塔内低沉而沙哑了许多,面部也没什么表情。“偶像事务所的人……在哪里?”
Hehejohn:
狼藉,或说北极狼,并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不过这并不重要,毕竟还没有人掌握这次事件的全貌——就连各大势力的p、首领、主席、上将之类都是如此,不如说作为参与者的狼藉知道得还更多一点——不过因为从最开始就昏了过去,所以又是参与者中知道的最少的。尽管如此,说什么都不知道,港区自然是不信的。
成功带着失忆的企业逃出事务所……被发狂的企业带着做各种高难度飞行特技……坠落在有好吃汉堡的店里……晕过去……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在一片废墟中了……感觉累了就睡了……被奇怪的部队抓了起来……于是乎,成了现今的局面。
“只要你说出来你为什么在那里,港区肯定是不会亏待你的。你也知道一个港区的编制有多少人抢吧?”
狼藉仍是被拷在椅子上——昨天这个人还在说如果不讲的话,就要把他的手砍下来——不过并没有。狼藉确实是有能说的没有说,例如他是企业方的人,是被企业带到现场的等等。港区也确实觉得狼藉十分可疑,毕竟作为一名普通人类男性竟然能在那种废墟中活下来,而且还完全没有身份信息。总之,审讯还会继续。
“你说,会不会是还有人类生活在舰队管辖外的区域?”
“不太可能吧,毕竟单靠人类几乎是不可能在塞壬的攻击下活下来的。”
“比如说他们有自己的特殊防御措施,舰队管辖外的kansen,与塞壬达成了某种协议,又或是有魔法少女之类的。”
狼藉所在的审讯室就在办公室边上,中间只有一面开了小窗的单向玻璃墙。狼藉很好奇他是怎么被送到这间连门都没有的审讯室里的。审讯的时候,玻璃墙会变成双向的,但也只能看到墙对面的审讯员。不过,还是能听到办公室里其他人的交谈。
狼藉已经饿到了现在……他并不知道究竟是饿了多久,只是已经不太饿了。最开始还会好奇,如果送吃的进来,双手被铐住的自己该怎么吃,看来是不用担心了。虽然在塔里也会觉得饿,不过他知道那终究是不会危及性命的。现在则不同了,一种奇异的濒死感油然而生。
到现在为止,港区还没有使用什么反人道的审讯技术,如果断食不算的话(不过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然而这也算是某种折磨了,狼藉很希望自己的知识库里面没有被塞进这些关于各种酷刑的信息。因此,狼藉已经确实地在考虑要招些什么了。
“啊,到吃饭时间了,你大概也饿了吧。”那么看来港区确实是没有禁食的打算的,不过是狼藉自己的错觉罢了。
很普通的,玻璃墙又变回了单向,然后整个向下移动收到了地下。那个审讯员端着一碗牛肉拉面进来了。狼藉感到有些失望,只是看着审讯员。
“怎么,不是TB送餐感到很奇怪吗?特战部是这样的,能用人类就用人类。其实吧,我也不是人类中心主义者,在某种程度上甚至是赞同与叛军和解的。不过,毕竟人在特战部吗……”
不知这家伙是真的缺根筋,还是这也是计划的一部分。
“不知道你在那座废墟里呆了多久,有没有吃饭,想必很饿了吧。没办法,向海军食堂申请特殊伙食可花了段时间。”
狼藉只是望着那碗面,审讯员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
“啊,但是手铐还是不能解开。我来喂你吧?只是面还真不好喂。”
那审讯员捡了半天,终于挂上了一小段面。拉面汤上的油和葱花很厚,大概还很热,漂着少许浮沫。筷子伸到狼藉脸前时,他不禁把脸移开了,但最后还是凑了上来,吹了吹,又试探地用嘴唇碰了碰,再一口咬下。
虽然没吃过,但似乎还不错?咸淡适中,面也挺有嚼劲,香气也十分充分。
话说这是那啥,软硬兼施?唱红脸?
但狼藉也懒得考虑了。
说起来为什么不能和港区的人说自己是企业方的人呢?不谈女灶神,企业本身也是想要和港区交涉的吧?而且就算说了他们也不会拿我怎样吧?再怎么说,这副身体也是假的,我的心智终究还是在塔里……不对不对,这和说自己是企业方的又有什么关系?不过,要是能从港区这获得企业的情况也不错吧,坦率地请求协助似乎也行。
“那个……”
“怎么了?”
审讯员在汤碗里捡着面条的手停了下来。
“其实……”
“小张!出来一下。有新的证人来了。”
“啊,好!”这位小张转头喊了一声,便把面放下了,“等我忙完再来给你喂。”说着,便走离了审讯室。玻璃墙紧接着升了起来,狼藉又只能看到一片白色了。
很快,他便听到同样的玻璃墙移动的声音,从隔壁传了过来——大概是有人关在了边上。
并没有过多久,又传来了相同的声音,之后便又是这边的墙了。
“没事了,我们会负责她的治疗和审讯的,如果你想参与的话,我们会去叫你的。如月少尉先去休息室吧。”
等等,如月少尉?
“久等了,我回来了。”随着墙渐渐降下,狼藉终于确定了。
如月约翰。
正站在那边的,是如月约翰。
Sugarpie:
“是的,所有的电子设备都不允许带入。”
克利夫兰感受到了来自主席的视线,出于某些特殊的情感,她打算遵从这有些莫名其妙的规定。她乖乖摘下了头顶上的耳机,放进了应该装有屏蔽器的柜子里;手机就不用提了,那场战斗刚结束就被销毁了;甚至还有Steam Deck,在KU的这一周里,一直是它和战场女武神陪着克利夫兰,这还是刚到这里的没几天,主席转交给她的。
“布里斯托尔托我转交给你,说里面有战场女武神,很好玩。”
“没有其他的话吗?她…还好吗?”
“没有,她挺好的。”
“…”
战场女武神确实很好玩,但这一周能闲下来天天打也真是奇迹,主席其实并没有给她安排任何工作,导致克利夫兰除了打游戏就是和艾伦看菜园,或者帮她建新的汉堡店;主席自己则是天天忙得很,克利夫兰也很识趣地没多窥探主席在做什么——虽然她其实挺想关心的。这天也是一周以来主席第一次主动找她,还蛮难得的。
“我好了。”克利夫兰接过主席递过来的长袍,面料有些糙,但有股微妙的香气。她晃了晃神,才幽幽地跟着主席进了园内。
“这是温泉?”克利夫兰才反应过来那是浴袍,也是,毕竟下面都只穿泳衣了,不是浴袍能是什么呢?
“对,是温泉,白天其实是不对外开放的,所以只有我们几个人。”主席也摘掉了口罩,露出了克利夫兰见过很多次的脸,似乎是因为操劳,黑眼圈重了很多。
“我们几个人?”克利夫兰不太明白这个几字。
“还有我。”
是叛军首领的声音,从温泉的另一边传过来的,克利夫兰一时没反应过来,一头栽进了浴池,旁边的主席噗嗤地笑了出声,又回身给她拿了一件浴袍。
“这周挺晚啊。”首领很熟络地向主席打起了招呼。
“对,实在太忙了,找新温泉也很费劲,哪像你们那边人那么少,还事事都不用你自己操心。”克利夫兰能听出来,主席多少是沾点真心在说话的。
“那是勇敢管得好,你这边现在有克利夫兰,也能好得多了吧。”克利夫兰又走近了一些,透过温泉散发的雾气,她发觉叛军首领是背对着她的,耳朵上并没有挂着面罩的系绳,难道说今天就能看到正脸了吗?
“我可不敢多使唤她,不然有人要和我算账的。”主席一边说着,一边褪去浴袍露出泳衣,有些调皮地从首领身边游过,坐在了她的正对面,还朝旁边示意了一下,让克利夫兰坐在她身边——克利夫兰瞬间涨红了脸,这当然不是为了泳衣,克利夫兰才不是看见泳衣就脸红的初中生,脸红是因为激动,终于能顺理成章地看见叛军首领的真面孔了,还在港区效力时,困扰了同伴们数年的问题,竟是在今日解决,在这么一个——这么一个还没准备好迎接答案的日子。
“谁啊,布里斯托尔吗?那个尽干些多余的事的小子?”
若是还在一周前,克利夫兰一定会跟这么说的家伙好好掰饬清楚,但现在的她颤颤巍巍地围着温泉走。这当然不是因为紧张,克利夫兰可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骨干,而是因为湿地有些滑,粉色的拖鞋踩起来吧唧吧唧地响,与这重要的场合丝毫不匹配。
“别这么说啊,这也太无情了。”
终于,克利夫兰摆好拖鞋,缓缓地下了水,深吸了一口气,尽力地向前看去——
好平凡的一张脸,不对,这一定是捏造的,感觉像是平均脸。用数据拟合出的,过于对称与平凡到精致的无个性,霎时间让克利夫兰有些恼火,也正是在这时,首领毫不避讳地笑出了声。
“你就这么想知道我是谁吗?明明已经是一条船上——不——一根绳上的蚂蚱了。”首领似乎觉得说船不太好。
“别被她逗了,我也没看过她真的脸。”主席一边说着,一边抓起岸边的发箍,克利夫兰这才发现自己的散发搭在了水里,便顺从的转过身,让主席在身后盘起了头发。
“克利夫兰,港区对‘我是谁’,了解到哪里了?”
“…”克利夫兰有些不太想回答,但她忽然感到身后温柔的触感,便开口说道:“此前最大的猜测是企业在自导自演,毕竟那段时间她也神出鬼没的,还天天在搞奇怪的研究,即使她在‘那场战役’中自爆,上面也依旧有所怀疑,不知道现在她真回去之后,还有没有这种说法。”
“你觉得呢?我是企业吗?”首领又开始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了。
“你不如企业一根。”克利夫兰没好气地说道:“企业就算叛变,也绝对会光明正大地叛变,会昭告天下港区是个腐烂的垃圾场,而不是像你一样要么藏着掖着,要么当谜语人,给谁看啊?”
这当然是故意的,克利夫兰才不会做这种控制不住情绪的事情,克利夫兰死死盯着首领的脸,希望能看到一些情绪上的波动,可惜失败了。
“你说的对,我们谁都不会比得过企业的,这么多年了,港区不也只出过两个天才,罗大师和企业吗?”
好正统的以退为进,即使刚刚是刻意的激怒,克利夫兰也不自觉地把身子往下潜了一些。
“嘛,说说正事好了。”主席终于盘好了头发,便出来当和事佬,“小兔,你不是有事情要问克利夫兰吗?”
“小兔?”克利夫兰有点懵。
“这个人,每次出场都要换套衣服,露脸的时候每次脸也不一样,但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穿着兔女郎的衣服,所以我私底下喊她小兔。”
“克利夫兰,你在白色实验室工作过,对吧?”
好生硬的转换话题,有那么一瞬间,克利夫兰很想继续兔女郎的话题,但这边的话题也很重要。
“对,和她一起。”克利夫兰看了看主席。
“她脱离港区的那天,你为什么没来?”
“我们不是说好不提…”主席忽然出口阻止了,但克利夫兰摆了摆手,若是想要在这里生存下去,迟早要面对这个问题的。
“布里斯托尔那时状态很差,我不可能丢下她。”
“数年,才找到的那么一次脱离的机会,实验室半数的家当都在你手上,你为什么忍心放弃?”首领也这么清楚?是主席告诉她的吗?
“如果出去,布里斯托尔会死,我那时是这么认为的,那样出去就没有意义,我宁愿看她们三姐妹活着。”
“别拐弯抹角了…”主席的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脸色,“还是我来说吧,克利夫兰,那天我被暗算了。”
“什么?!”
“绝对也是实验室的人,我肯定看见了她的脸,但我现在想不起来了。”
“为什么?”
“KU建立的理由是很复杂的,”竟然又是首领在开口,“对港区方面而言,是主席本人不辞而别,自愿降职去管理退役Kansen,如果当时你也一起去,实验室的家当能带走大半,乌托邦的建立一定会轻松许多,与港区交涉的筹码也会多很多;对退役Kansen而言,是主席看不惯港区对退役Kansen不管不顾的作风,前来为她们讨回公道,改造生活,主席无疑是救世主。”
“不对,我记得不是这样的…”克利夫兰有些惊恐的脸色了。
“对,我也记得不是这样的,我们当时从实验室脱离的理由不是这个,不应该是这个,应该跟退役Kansen无关,和实验室的孩子们有关才对,但我不记得了,你说你不走之后,我一出港区,就感觉天旋地转,跟实验室相关的记忆一下就褪了大半,边褪还边发烧,那时是退役Kansen暂时收留了我,我才顺势了解了她们的处境,提出要建立KU。所以,克利夫兰,我们当时,为什么要从实验室脱离?”
“难怪,难怪你这么不对劲…但是,我不会说的。”
“为什么?”首领有些难以接受,克利夫兰看着她的眼神,有些慌张,连忙解释道:
“我可以告诉你,师姐,我当然应该告诉你,但是你——”克利夫兰指向首领,“你又凭什么听?你又是怎么知道,我们当时的事情的?”
Sugarpie:
“感觉如何?”
“一般,感觉有些力不从心,写不出我想要的感觉,我的文字表达能力还是太孱弱了。”
“行吧,那接下来呢?你要把接龙传下去吗?”
“不了,在明面上,这毕竟是被放弃的作品,我一个人往下慢慢接吧,你要不帮我记一下,我能接几次?”
“好,加油。”
勇敢不止一次地被人说过是个“好孩子”,从刚出生,在白色实验室内无聊地翻故事书时,就被一旁的实验员叫做好孩子;后来在港区内上课,全勤时也被叫过好孩子;就连猎人那家伙,也在蹬鼻子上脸时摸过勇敢的头,说过好孩子;勇敢并不曾厌恶,也并不曾稀罕过这种莫名亲昵的称呼——直到那天,在港区内连名字都不能提的,只有在赤色中轴的网络上才能搜索到的,被塞进盒子里封存起来的那一天。
那天之后就再也没人叫过勇敢好孩子了。当然,这也是因为叛军的军营里也基本没什么人能和勇敢闲聊,勇敢也不太喜欢她现在的同事——至少不太喜欢和她们闲聊。也正是因为如此,勇敢现在很难接受一个事实,面前的这位,顶头上司的这位,不只是从哪里听说,又提起了这个久违的称呼。
“抱歉,您说什么?”
“说你确实是个好孩子。跟主席见面之后,我愈发肯定这点了,要不给你开点假吧,一个月如何?”
“这算什么,杯酒释兵权吗?”勇敢可不觉得这位能有这么好心。
“怎么会?放放假不好吗?”
“那工作呢?维修身体的工作,目前还没人替过我吧?跟串子联系的渠道,不也一直是我经手的吗?甚至——”勇敢指了指脚底下,“您的办公室也是我在扫,午饭和晚饭不也都是我做的吗?”
“我自己来,我都可以自己来。”首领慵懒地摊在靠椅上,令勇敢不知他有几分是认真的。
“为什么?您之前不是一直以自我同一性的借口,不想靠近自己的尸体吗吗?”
“那不是借口。以及单纯让你放假的话,埃塞克斯肯定又会来和我闹,我就给你浅浅安排一个任务好了。”
首领总是喜欢在这种时候停下来,让手下的人再问一句。
“什么任务?“勇敢只能顺从首领。
“招新兵。”
“为什么由我去?”
“你可是我们这边的好孩子,如果是勇敢的话,一定可以的吧!”
勇敢是不愿意和首领争论的,或许这也是她被叫做好孩子的一大原因。但勇敢还是悄咪咪地把埃塞克斯拉到了一边,叮嘱她这几天多存几个心眼,首领这边不知要有什么大动作,甚至可能因此把自己支走了。
“怎么可能?首领肯定只是想给你放假而已。”埃塞克斯的脸上露出了不满,“我也要放假!”
“等一下!别跑!”勇敢拽住想去和首领闹的埃塞克斯,忽然觉得来跟她说也是个坏主意。“回来之后,呃,对了,回来之后我给你带好东西,真的好东西,你先别去找首领。”
“什么东西?”
“呃…”勇敢看着眼神愈发狐疑的埃塞克斯,忽然来了主意,“海军咖喱,不是现在吃的这种,以前食堂还没改版的时候,香料比辣椒多,肉比土豆多的那种,我们在实验室吃过,还记得吗?”
“…你要打包带回来吗?”
“对,我尽量在凉之前送到,或者我过去偷师,回来给首领和你们做。”
“成交。”
总算搞定了,勇敢松了口气,正打算再叮嘱几句时,忽然发觉埃塞克斯很担忧地看着自己。
“路上小心。”
可恶,这个人到底在担心咖喱还是担心自己…对于埃塞克斯,勇敢所能了解到的寥寥无几,勇敢本人也不是那种乐于从多方途径打听信息的人,以前的情报战交给了猎人,现在的则正是埃塞克斯级的家伙在做——可埃塞克斯级的大姐怎么会是这么个人,难道她真的是天才?
勇敢欲言又止,忽然有些疑惑,不知道想说些什么,便摆了摆手,“小心些,这几天小心些。”就这样把手揣进口袋,挎着她的粉色小包飞走了。
……
“这是?”
“这是翅膀,厉不厉害?目前已经通过测试了。”试验员把后背的翅膀露出来,象征性地摆了两下。
“可Kansen不是本来就能做到低空悬浮吗?还要翅膀做什么?”英仙座感到有些不能理解。
“翅膀可不是一般的东西。我问你,你现在能想象到拥有翅膀是什么感觉吗?或者简单一点,拥有第三只手,第三条腿是什么感觉,你能理解吗?”
英仙座闭上眼睛思索了一会,老实地说:“不能。”
“这就是关键所在,这可不是什么平庸的舰装之流,这可是肉体的延展,躯壳的一部分,是有触觉,有神经,有情感——好吧大概没有情感——但总之是很厉害的东西,性能上面也只会比舰装的喷管强,所以……”
“等一下,你说这东西能比喷管强?目前我们用的这种喷管吗?”英仙座表示质疑
“对啊,测试的结果就是如此。”实验员点了点屏幕上的视频记录,确实,不论是操纵性还是加速度都强得不可思议,就像…
“就像真正的鸟一样,等比例放大的鸟,对吧?”
“可…这是不可能的啊?参考尺寸和雷诺数之间的关系会…不对,你肯定比我还清楚这些东西,它怎么可能有这种性能?”英仙座有些迷糊。
“这是从‘那里’传出来的东西,没有什么不可能。”
“‘那里’是什么?”
“实验室的再上层,你知道是哪里吗?”实验员微妙地笑了笑。
“不知道,罗大师也没有提过这些事情。”
“那装完就带你去看看好了,对了,有些注意事项,很重要的那种,你坐好。”
“嗯。”英仙座在改造台上坐了起来。
“首先,不论怎么说,这都只是测试版,不要靠它执行任务,我会再做点衣服给你,把它们遮起来。”测试员比划了几下难以走路,臃肿不堪的感觉。
“其次,安装完成后一个月不许出实验室,先在这里训练飞行,以及记录数据。”虽然有些不情愿,英仙座还是点了点头。
“最后,最重要的是,最好不要有翅膀受伤的时候,会很麻烦,这翅膀上的神经好像不太一样,有点…”
“有点什么?”
“很难解释,你知道幻肢痛吗?截肢患者的幻肢痛。”
“略微听过。”
“比那个还麻烦,如果你的翅膀坏掉了,我们只能想办法让你忘记你有翅膀。”
“啊?”
“啊啊啊啊!!!!!!!!!!!!”
“就是这样,”TB看着趴在地上大喊的英仙座,和旁边的猎人说道,“她看见你就又想起来了,然后就开始……”
“她的翅膀,没坏。”猎人微微抬起手指了指,英仙座正不断向背后伸手,去够她的翅膀。不知是为什么,柔韧度理应很好的英仙座,手只能在肩膀附近徘徊——但背后的翅膀,却是完完整整,看不出破损的,只是根部有几根暴起的青筋,看起来很用力的样子。
“按港区那帮人的解释来说,其实跟坏过一次的区别不大。”TB蹲在英仙座旁边,有点不知道怎么处理。
“你,怎么知道?”
“我翻过监控,实验室的监控居然联了内网,太不怕死了。”
“现在,我,做什么?”
“这取决于你想做什么。”TB看了看还在地上嚎叫的英仙座,说:“还是先帮我把她搞晕吧,不然都没法拖她回去——唉!别用剪刀,帮我按住就行,我找找紧急停止,翅膀根部应该有紧急停止。”
猎人想办法按住了英仙座,令她脸朝下,两手背在身后。
“好色情的姿势,我要告诉狼姐!”但TB马上就被瞪了一眼,暗红色的眼神,有些发冰,令TB打了个哆嗦,只好继续操作。TB想办法把英仙座的衣服扒了下来,在背后摸索了一番,这期间还被翅膀打了好几下脸,但总算是找到了一块不太明显的凸起,再在上面揉搓折腾了近五分钟,英仙座才慢慢安静了下来。
“哈哈,紧急停止就是麻药,想不到吧?”TB把英仙座扛在肩上,又看向了一旁的麻袋,“要不先帮我们拿一下钱?再考虑接下来做什么?”
“不,北极狼,在哪?”
“呃啊,我就知道,你就净惦记她了。”TB把麻袋扎起来,捆在脚下的悬浮板上,想了想,说:“北极狼最后出现的区域是白鹰大道尽头的无人区,那里最后发生了战争,但北极狼还活着,生命体征很平稳,我能感觉到。”
“我,去了,你?”
“我先回如月空乘那边,跟Producer约好了。”
猎人困惑了一下,随后才反应过来Producer是谁。
“Producer,跟着他,也好,我走了。”
“一路顺风。”TB一边摆着手,一边拖着大包小包地,哼着不知从哪听来的歌,慢悠悠地滑走了。
Sugarpie:
“太困难了,太困难了,又过去几周了?”
“我也不记得了;还有,你为什么把自己写进去了?”
“我不会起名字!我就只有写糖派了!而且,这部接龙里,有白酱,有hehejohn,凭什么没有我?那个很久远之前的Sugarpie太敷衍了,我也要出演。”
“行吧,10回再开的计划还存在吗?”
“我感觉不存在了,写一步算一步吧。”
“好,要不要轮着写,我是说,各方势力轮着来,接下来应该到偶像事务所了。”
“可以。”
神说:Kansen要能飞,于是Kansen就能飞了。
当然,目前的港区里是没有人信这种言论的,Kansen的飞行能力来自脚底的喷管,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毕竟Kansen在设计之初便需要在水面上行动,而人形的Kansen相较与轻功水上漂,悬浮在海平面上方还是更合理一点。
在空中飞行无疑是Kansen性能方差最大的项目之一。对于大多数Kansen而言,在空中战斗是与地面完全不同的领域,对手的弱点,机体的位移,视野的盲区等等,对出生在地面上的孩子来说都有些反直觉。但总有那么一批畜生般的天才,仿佛能无视加速度带来的载荷,用以战舰为原型的机体在天空中和舰载机战斗——当然,勇敢并不属于这一批人。
勇敢是晕机的,自己飞会晕,搭在别人身上会晕,坐真的飞机也会晕。为舰十三年,勇敢学到最大的飞行教训就是什么操作都不要坐,想办法平飞过去;有TB导航之后就好很多了,但也不能玩手机,抬着头数云就好;只是像今天这种没有TB的日子,就会出奇的难熬。
“呕呃呃呃呃呃呃呃——”
受不了了,勇敢跌跌撞撞地紧急降落,趴在树旁长时间弯腰,起来时甚至有些眼前一黑。这是一片奇怪的荒岛,莫名地有南国风情的味道。刚刚用手扶着的竟然是椰子树,几个饱满的椰子挂在最上头。
“有些…奇怪啊…椰子是这个季节的吗?”
勇敢爬上树,割了一个椰子下来,稍使些劲就裂开了:确实是椰子的味道没错,新鲜椰子特有的清香。
那就歇一会吧,勇敢从沙滩离开,沿着小路往岛深处走。记忆中的这里确实是片荒岛,是真正意义上的无人区,只有寥寥几个包含装备和应急食品的小屋,是港区还在和塞壬战斗时修建的老古董了,不知道有没有在战时被人用掉。
但勇敢腹中空空如也,刚刚吐出来的甚至只有些酸水,跟埃塞克斯的告别有些太急了,至少应该回一趟寝室的。若非确实是饿了,她是绝对不会冒这些风险的。
勇敢不喜欢谈论自己的身高,但长得矮有时真的很方便:不仅是受击面积的问题,藏在宽大的植物后甚至不用弯腰——她也不清楚为什么自己在无人岛深处也要藏起来,大概是习惯使然。勇敢不太迅速地向深处移动着,拨开不知名的蕨类植物,便突然看见了一个有些可疑的树洞。
这地方选的还不错,开阔而隐蔽。开阔是指旁边的一小块空地,还有砍出的树桩以供休息;隐蔽是指环境仍然遮天蔽日,往上只能看见星星点点的光斑,属实是个好地方。勇敢先向周遭观察了一下,至少应该很久没有人来过了,她向树洞里伸手,摸出了两个小盒子,一个装着压缩饼干,另一个则是纯净水。
再不吃点东西就饿抽抽了,勇敢往嘴里塞了块压缩饼干,味道不敢恭维,但好歹能吃,也并没有变质的味道,这东西生产的时候也不标保质期,令人反而想到三无产品。不对,应该还有苹果干才对的,勇敢喝了两口水,突然对维生素有所索求,也不知是不是个好习惯。她从树桩上站起来,又反身往树洞里勾,在感觉摸到铁盒子后,忽然脚下一踩空,摔进了树洞里,几下碰撞之后,竟忽然有坠落的感觉,紧接着就失去了意识。
……
“……所以,敌方Kansen的首领喜怒无常,身份未知,单体能碾压我方多半Kansen的同时,还拥有未知的复活手段,我的建议是不要轻举妄动,至少不能像上次那样贸然出动别动队——如果被首领探知别动队的机密武器,后果——”
上将的汇报突然被打断了,是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性,用粘腻不清的话又开始说:
“你说的这个问题,我们不是不解决,但没有什么事情,我们能说一定,啊,就一定能怎么怎么样,我们只能说,尽力地去,想办法,啊,所以现在,我们要强化,要深入地,去学习,啊,航线特色思想,全面加强,意识形态工作……”
上将看着台下开始讲话的中年人,忽然被他油得发亮的地中海逗乐了,便从台上走下来,坐在褐红色的桌前,看着面前的水瓶发呆。
“不,谢谢,我带了水。”
会场里除了带着肚子的中年人,便是这忙前忙后的小家伙,据说还是港区学校的学生,多半是家里有点关系吧,居然能来这种地方混脸熟。而自己自从穿上这身上将的衣服,每周也都要来人类这边参加会议。也曾有几位相熟的人类官员问过上将为什么不带其他舰娘充当秘书,或者干脆让其他舰娘来参会,但都被她用“不习惯,不放心”之类的字眼糊弄过去了,要遭这种罪的人自己一个可就够了。
面前的这些人并不主掌大权,上将是清楚的,人类若是全靠这些人想办法就完蛋了,主掌大权的人自己也很早就见不到了。Kansen的地位在这里历经过两次大跌,一次是白色实验室的技术人员潜逃事件,另一次就是叛军起义事件——更别提现在的港区舰娘数量本身就少了大半,白色实验室也被封禁很久了。
那也没办法,这都是命,是我自己活该。
“好,那我先告辞了。”
面见这些人唯一的好消息是不用点头哈腰,只要这些废物能正常传达消息就好,除了——
“啊,上将请留步,部长邀请您共进晚餐。”
除了小家伙口中的特战部部长,也是平常开会时唯一能说出正常话的人。请人吃饭其实是好的,毕竟这里什么都不缺,不缺废物,也不缺喂废物的饲料——这是料理确实很好吃的意思,既然马上自己也要吃,还是嘴下留情一点为好。
临走前,上将又回头看了一眼会议室中的人,虽然她从没有数过,但来的人数似乎越来越少了;身旁的小家伙临走时也鞠了一躬,怎么,他也要跟着来吗?
“您在看我吗,我是特战部别动队七号队员,叫我小张就好,是部长派我来参加会议的,顺带让我给这些人倒倒茶,以及把您带去餐厅。”
“你不是队员吗?平常不去战斗训练,过来玩人情世故吗?”上将不禁又看了他一眼,相比于战士,确实更有文官的气质。
“打打杀杀要有人做,阿谀奉承也要有人做的,并没有谁比谁高贵的说法,上将,恕我直言,您应该是最清楚这点的。”
“……”
“先入座吧,别来无恙啊,华盛顿上将。”
“呵,别客套了,这上将军衔,少尉待遇的位子我是一刻也不想待了。”华盛顿脱下大衣,被小张顺手接过,挂在了一旁的衣架上,小张又走回门口,说是有事先告辞了。
“你倒是清闲,还有空来找我吃饭。”
华盛顿绕了一圈,坐在了长桌的另一边,房间内没有开灯,小张关上门就没有人造光源了,仅有的几盏蜡烛摇曳着,呻吟着,仅仅让她能看清桌上的晚餐——好吧,并不能看清,华盛顿不喜欢夜视功能,不战斗的时候从来不开。
“所以呢,叫我来是为了?”华盛顿端起面前的蜡烛,在桌上晃悠了几下,总算认出了烤鸡,肉排和看起来像沙拉的东西,
“为了他。”
部长扭了下椅子,面对桌对面的墙忽然亮了起来——“暗点!我要瞎了!!!”“抱歉……”认识部长这么久,这人总有些脱线的感觉。华盛顿私底下开过几次扫描仪,所有的讯息都显示部长是彻头彻尾的智人种,除了腿部的义肢,体内一点人造金属都没有,华盛顿自己也不好意思问过去发生了什么。
“算了,我来调吧。”华盛顿抬起手,用模拟红外调了一下投影仪,这才看清了屏幕,一个光照白洁的房间,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个戴着手铐的男人…和一碗拉面?
“这囚犯伙食挺好。”
“这是在麦当当爆炸事件的遗址,我们别动队成员找到的人;说是找到都有些牵强了,他当时在遗址上吃汉堡,对周围完全没有戒备,既不像Kansen,也不像港区的学生,出于安全考虑,目前只是关押,既没逼供,也没用魔方。”
“所以?”
“这人自称狼藉,男,义体率0%,骨龄25,脑龄……四岁。”
“四岁?小时候是植物人?被KU捡到,就治好了?”
“也有可能是实验体,主席她们到底有什么本事,你比我清楚。”
“不可能,”华盛顿拿起刀叉,切了几片肉排,“KU主席不是会做人体实验的人,她连鸡都不敢杀。”
“如果是有人瞒着她做的呢?如果跟主席无关,是叛军做的呢?”
“……”
“你先别吃,你再看这个。”
“……(*吞咽声)原来不是图片啊。”
屏幕里,刚刚有过几面之缘的小张拿着筷子走了进来,想办法给这个叫狼藉的人喂了几口面条,看起来比华盛顿现在吃得香多了,但接下来出现的人就出乎意料了。
“如月约翰?”华盛顿突然站了起来。
“对,源堂的儿子。”
“如月约翰,如月约翰…”,华盛顿开始喃喃自语,“地铁站,潜水艇,救出后安置在港区……不对,我接见了如月约翰,他不应该在这里,应该在港区才——”华盛顿突然明白了什么,坐回了椅子上,“真有你的,糖派,你的手伸的太远了。”
“不能怪我,这是陛下的直接命令,我不得不从,我现在不是在给你赔罪吗?”
华盛顿沉默了一会,掐了掐鼻梁,又沉默了一会。
“你说的对,事态已经完全出乎你我意料了,接下来怎么办?”
“先看完吧,你要不边吃边看,我有点不好意思了。”
“彳亍。”华盛顿拿起了刀叉。
我已经很久没有干过自己觉得漂亮的事情了,除了暑假时寄明信片那回。
或许收到的人不太能理解,但明信片上绝大多数的东西都是我特意安排过的。
简笔画选取的是“共同记忆”一样的东西,除了黄羊收到了一只触手怪(因为小鱼人实在太难画了);上面的贴纸也是Bang Dream里,与我印象中最相像的角色,黄羊是极具表现力的友希那;罗是敏感,纤细而跳脱的多惠;占闰玉是最温柔,最成熟的莉莎;靳宝是最无忧无虑,最梦幻的弦卷心。
但其中有一份寄丢了,上面贴着最神秘,却又最平凡的米歇尔,画着三只兽脚,两双鞋印的《鬼畜王约翰》,我附上的寄语是:你愿意和我继续连载《约翰的奇妙冒险》吗?
Unicorn:
“本次航行即将抵达目的地,请各位旅客回到座位,系好安全带……”如月机长的广播再次响起,百无聊赖的柴郡急忙站了起来,摇醒了睡得正香的producer。
“喂喂,producer,我们都到了,英仙座和TB都没有回来欸!”
Producer狠狠伸了个懒腰,又趴回了桌子上。
“不会是卷款潜逃了吧?拿着几亿的现金……等等,就算是TB,真的能拿下这么多钱吗。说起来纸币最大的面额是多少来着,一万。额,我好像好久没有用过钱了,明明是top idol的,怎么好像都没有怎么花过钱,上次发工资是什么时候来着……producer?”
“所以说柴郡你不够细心啊!”puroducer打了个哈欠,终于坐了起来,“不止是英仙座和TB,连约翰和企业都不见了哦。”
“等等,怎么可能?”柴郡鄙夷地说,“P你又想转移话题了,他们一个是人类,一个被关闭了身体机能,怎么可能从这么高的地方下去。而且,我可是几乎一直呆在这里,如果有人打开舱门我一定会发现的!”
“真的吗?”P打开了休息室的门,床上果然是空的。
“诶?我知道了,P你一定是把他们藏起来了,为了找借口扣我工资!明明我都给事务所贡献了值几亿的纪念币了,难道是对55分成不满吗!”
“你知道吗,柴郡。虽然你并不负责看守这两人,但是是你自己选的要坐在这里,也只有你能一直看到休息室的舱门。更何况,知道事情全貌的人整个飞机除了我就只有你哦。在我睡觉的时候,你不负责看着他们,又有谁负责呢?”
“不带这样的吧?可我真的一直呆在这里啊?”
“难道你就没有离开过一瞬吗?比如和春香她们打牌之类的?”
“才没有呢?谁会承认我把5成的分成输了啊,我就根本没有赌啦。”
“那也没有上厕所吗?”
“偶,偶像可是不会上厕所的。不对,我是kansen欸,本来就不用上厕所吧!”
“可是那两个人确实消失了。只有可能从这唯一的舱口逃走。”
“啊,这是,一定是有什么超能力吧。总之肯定和我无关啦。”
“哎呀,我知道这也不能怪你,”Producer夸张地摇了摇头,随之,整个飞机抖了几下,似乎是降落了,“只是你实在太粗心了,真是不令人放心。这样吧,我就先帮你把你那5成分成保存着,防止你再出什么差错。”
“可是那5成已经输给,啊,不,没什么。但TB真的会把钱带回来吗?”
“你不相信她,还不相信我吗?”Producer从休息室的地上捡起了降落伞的包装袋,丢进了垃圾桶,“赶紧收拾一下,准备下机吧。”
飞机缓缓地停了下来,春香和弥生推开了边上房间的门,看到了一脸不知是哭是笑表情的柴郡。
“怎么了?没事的啦,我不会真要你那么多钱的!我们可是团结的事务所的偶像啊!”
“怎,怎么可能!我说要给你,就会给你的!我可不是……Producer,能把保管在你那的5成,不对……这样吧,P,事务所能不能把那5成借我,只是有要紧的事啦!”
“行吧,具体是啥要紧的事我就不过问了,”P皱起眉头,似乎经过了一番思虑,“不过啊,现在就先别想钱的事了!你们看,我们到哪了?”
机门缓缓打开,落到了海面上。强烈的阳光反射入了机舱内,仿佛是超高功率的闪光弹一般。而在几百米外,就是一座热带小岛,椰树叶正随风飘扬。
大家忽然都安静了,只能听到海风拂过海面的声音,偶尔传来几声鸟叫。
“我宣布,事务所特别企划‘夏日!泳装!无人岛!’正式启动!”
企业,或说约翰,被绑在检查椅上。
“为什么不把机体锁定解除了,直接问她呢?”一个人类研究员问道。
“笨蛋,万一一解除她就把我们都干趴下呢?”
“这不是有别的kansen负责警卫吗,应该不至于吧……”
“你以为上面为什么要点名让我们特战部的人来审讯?就连那个专门做情报的英格拉罕都不被允许进来啊。”
“这么说来,知道她在这儿的kansen一个都没有?”
“那当然,不如说知道她的kansen都一个没有。你没读过入职培训的册子吗?难道你连这家伙是谁都不知道?”
“不知道。”
“你到底是怎么混到这来的……”
沉默。
当然,连听觉机能都关闭了的约翰并没有办法听到这些。他只是看到检查的仪器正绕着他一圈圈移动。
如果是正常的仪器一定吵得难受吧?幸好自己现在没有听觉。
约翰想这样想,但只是觉得可悲。正因为只有视觉,他仿佛又没有了视觉,就连辨认各个物体都变得麻烦了,还是干脆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睡着。
“怎么办,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虽说可以通过对衣物、皮肤等进行成分分析等获取一些基本信息,但完全没有更多头绪了。该说不愧是企业吗,完全没有办法从机体内直接读取信息……没想到过了两年多,我们对于心智魔方的研究还是不如这个天才啊。”
“所以说,只能把她唤醒了?”
“似乎也只能让她体验一下人类的审讯方式了。等秘密武器准备好就进行吧,绝对不能让她跑了。”
Sugarpie:
“我虽然没想好具体的进展,但这个故事一定会有一次大决战,所有的势力会分成两派,无一例外地参战,不然就太不浪漫了。”
“啥?你这就想着完结的事情了吗?你真的有能力圆回来吗?就现在这个一滩烂泥的发展。”
“没事,现在还有Unicorn,而且《约翰的奇妙冒险》必须完结;《约翰的奇妙冒险》终将完结。”
“你开心就好。”
“想要不崩解,需要极致极致的“强”才行!在网络和现实交接的世界里,想要不完蛋真是需要很聪明。存活的每个机会都仅有一瞬,稍纵即逝而容不得半点犹豫,如果还想要使用[宝藏理论],不要把宝藏暂存于短促的依存与快感之中吧。”
“好,就读到这里,下次上课可不要开小差了,埃塞克斯。”
“是,老师。”
如月源堂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Kansen则簇拥着坐在教室的前半边,后半边连灯都没有开。讲台上侃侃而谈的正是罗大师,源堂则被迫当了助教,每周都有两天的上午,用作给叛军的Kansen上“文学素养课”。
但为什么是“文学素养”?
听到“文学素养”这几个字时,源堂本能地想拒绝,却被罗大师一口答应了下来。课本则是叛军首领提供的:其他Kansen、罗大师和源堂拿的都是打印本,只有叛军首领本人拿的是手写本,上面的字写得属实难以恭维。最要命的是,这课本上的东西为什么都是些奇奇怪怪,文体杂糅,风格迥异的网络文学?文学素养不应该学些名著吗?
“我认为偶像大师可能代表作者的一些过于美好的臆想,是超脱现实苦难的,承载精神寄托的药品,可能是不太正统的幻想企划,而非真实存在的东西。”
“很好的解读角度,小兔同学,但这个企划本就是真实存在的,看起来像是在参考天海学院的Producer的想法。如果单从给港区民众带来的效应来说,你说的还是相当有道理的。”
“请不要叫我小兔,罗大师。”
被叫做小兔的是叛军首领,理所当然地坐在第一排的正中间,第一排便再也没有其他人坐了,几天之前勇敢会坐在首领旁边,但近来一直在请假。只是在上学时还要体现如此严谨的阶级性,有些令人感到悲哀。
但更悲哀的是,为什么要把叛军的所有成员,在这么要紧的时候,叫过来上这种跟战斗八竿子打不着的课程?源堂瞥了一眼手里的花名册,上面写着十几个名字。Kansen的名字都很长,所以第一列要宽上许多。
“唉……”
真是发愁,虽然夫人完全不用担心,但儿子的消息却越来越愁人了,还是孓然一身的罗大师好啊。
……
(*铃声)
“好,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同学们每人写300以上,1000以下的读后感,允许批判,猜测等任何方式,下周这节课收,小兔同学有什么补充的吗?”
“……没有。”
“那么下课,同学们近来要小心人类,目前的情况来看,人类对你们的威胁,物理意义上的威胁,恐怕比港区的Kansen要大。我不喜欢在课上替学生哀悼,大家一切小心。”
听到这话,首领缓缓地站了起来,看着罗大师。
“怎么了,小兔同学?”
“没有,关于第三章的这一段,我觉得关于‘孱弱’一词,可能……”
草。
“明天有战斗训练!不许迟到!”源堂喊了这么一嗓子,便从教室出去了。
……
“这样,真的好吗?”
“你在说什么呢,大姐?”
“我是说,外面的事件还在扑朔迷离,战争似乎一触即发,我们就这样什么都不做吗?”
天气刚刚回暖,克利夫兰便换上了她那件米色的风衣,坐在平房门口看着菜园;屋内的艾伦看着热水壶,思索着克利夫兰的问题——
“相比于这个,大姐晚饭想吃什么?”
“不知道,随便做吧。”
“那我先去店里了?”
“啊,别忘了柠檬水,我做了柠檬水。”
“好——”
……
镜头随着艾伦的离场慢慢拉远,便可以看到KU的新地址在山谷里,离港区,离海都较远的大陆地区;整个山谷被分成了鲜明的三部分,住宅区与农田、工业区与被一条小河穿过的集市。若是以世外桃源的眼光看待,除了不到半百的人数,其他一切都是完满的。当然,这也决定了艾伦并不能肆意量产汉堡,除了隔壁首领专门要求开店,其他的时候要先有Kansen下订单,再有解冻肉饼——所以至少要等一个小时。
即使到了新地址,麦当当也开在集市的最入口处,而因为提溜着大桶的冰鲜柠檬水,艾伦走的也很慢,跟田里劳作的朋友偶尔能打打招呼,还能收到口头的订单——有些Kansen在退役后完全放弃了舰装,几乎回归了自然,令人感叹。
回归自然,这样的生活会不会好呢?
艾伦煎肉饼的时候,忽然开始胡思乱想;如果是一家子人待在一起,应该是可以的,只是下面的两个妹妹恐怕会耐不住寂寞;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看着阳光隐没在平房的青瓦后,再一起给妹妹做饭,让炊烟散进田野,一定是很好,很美的日子吧。
主席当初给自己的许诺,便是过上这样的日子,但全都把担子压在主席身上,也有些太不道德了;艾伦给肉饼翻了个面,撒了撒胡椒粉;更何况,即使退役了,偶尔也能感受到从魔方深处传来的悸动,除了真的心灰意冷之人,应该是没有Kansen会选择完全隐退的。而且,如果不是Steam deck和从人类图书馆借的书,艾伦都不知道自己和大姐能在家里干什么,又不能像古代人类一样,日落后就靠繁衍取乐。
呜哇,好像有点糊了,艾伦摇了摇头,胡思乱想有些过头了,这个糊了的就留给自己好了;艾伦把汉堡用纸包起来,放在温橱窗里;剩下的几个则放进了保温盒,盒里还有炸薯条和冰鲜柠檬水,甚至还有一张紫色的小贴纸: “今天的柠檬水是克利夫兰做的:)” 。艾伦决定先去送这份外卖订单,锁上门便往外走。
……
小电驴是外卖员的浪漫,即使是艾伦也深知这个道理。主席今天还是很忙,可能是忙着和人类那边谈交易,也可能在忙着想新据点缺的东西,下次应该多给她做份沙拉的。在回程的途中,听着身后的空饭盒丁零当啷地响,艾伦不禁笑了出来,艾伦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她拧快了些油门,在河岸边留下一声长啸——
“Woo————”
……
“?”
停完车之后,艾伦突然发觉了麦当当大开的后门,走进一看,竟然是被撬开的。这还挺稀奇的,毕竟这是一家平日里没有流水的餐厅,都是靠主席直接打钱支持;事出突然,艾伦只能想念着还留在家里的舰装,悄咪咪地摸进后厨,拿着锅铲往有声响的地方走,只见一个身影趴在保温箱面前,把艾伦做的汉堡往嘴里塞。
艾伦稍微端详了一会,便拿着锅铲往那人头上敲了一下:
“你来做什么?”
“我…我会付钱的,我要…饿死了,之后再说,求你了。”
“唉。”
艾伦看着她硬造汉堡,摇了摇头,又走回后厨。
Sugarpie:
“我有罪。”
“咋了?”
“这一期大概拖了得有两三个星期,纯在犯罪。”
“……所以你打算写啥?”
“先写一个很久之前的伏笔吧,就是罗大师听的ASMR主播。然后…然后你看过浪客剑心吗?追忆篇,OVA的那四集。”
“看过,为什么忽然说那个?”
“我想把目前发展的剧情写成第三集的感觉,那种暗流涌动的普通日常。”
说“暗流涌动”的时候,我用手比划了两下。
“你确实想一出是一出。”
“不然呢?这就是文学接龙。”
“您好?有人吗?”
布里斯托尔敲了敲门,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英格拉罕曾经嘱托过 “不要惊动对方”,但自己明明专门请了三天的假,却花了两天蹲在对面的楼里,还什么都没有发现,连这间屋子住不住人都不清楚——当然,这屋子绝对是有蹊跷的,虽然蹊跷只来自于布里斯托尔的第六感,除此之外和废弃的公寓毫无区别。
“有人吗——”
就像是“无法从这侧打开”,又或者是“通关之后才能进入的彩蛋房间”,看着这扇打不开的门,布里斯托尔突然产生了奇怪的联想。
若是仅从工业安全的角度考虑,把港区建在城市里绝不是个好主意,这显然是为了政治安全的妥协,妥协的结果是把港区建在郊区开外。随着家属院,军校和配套医院、商城的建立,港区的生活区逐渐五脏俱全;至于两者的交界处,荒地仍然是荒地,城中村仍然是城中村,竟然连一点发展红利都吃不到,还真是悲哀。
布里斯托尔现在就在城中村里,一幢复古的六层红公寓的顶楼。她把耳朵贴紧防盗门,希望能听出来什么——但什么也没有。可能是因为屋内特意装了吸音材料,这对主播来说还挺合理的。
“真是……”
布里斯托尔只好先搁置601,转身看向602;虽然从这两天的情况来看,602如果真的有人在住,也绝对是个闭门不出的阿宅。
“您好——有人在吗?”
并没有回答,布里斯托尔便故技重施,把耳朵贴在门上。
(*隐约的水流声,哼歌的女声,没有听过的旋律)
可恶,这岂不是显得自己像个变态?但这是工作需要,布里斯托尔一边听着,一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主播还没有开播:也就是说,主播也有可能住在这一户。
(*推拉玻璃门的声音)
好,那就敲门吧。
“您好——有人在吗?”
“谁——”
有些沙哑的女声,与那位主播并不相似,但考虑到可能存在的变声器,还是想办法进去看看比较好。
“我是楼下请来的电工,老李家电表一周跳了200块钱了,是不是恁家在漏电,我进嘞看看中不中?”
以布里斯托尔的视角来看,这个英格拉罕想出来的理由相当完美。布里斯托尔也真的给楼下的电线动过手脚,加了一点点小麻烦;装束自然也得是专业的,破损的蓝大褂、灰污的橡胶黄手套、布里斯托尔其实并不太会用的工具箱;糊弄不太专业的人肯定是够了。
“好吧。”
布里斯托尔往后站了一步,免得门打到自己。吱吱呀呀的声音过后,出现了一个疲倦的普通人,蓬松的头发,平凡的样貌,总有种“一定是个路人甲”的感觉。
“港区修理公司。要换鞋吗?” (出示工作牌照)
“有鞋套。”
与住户邋遢的印象不同,屋内意外的整洁,只可惜总闸就在门口,布里斯托尔也只能停留在玄关,不太好往屋内看。
“我要先拉掉总闸,再看看总闸背后的总线。家里有什么大的用电器吗?”
“没有。”
“呃,空调、电脑啥的会断吗?一个月大概多少电费?”
“问这么细做什么?”
可恶,问的太快了……布里斯托尔拉断电闸,拧了拧螺丝,露出了背后的走线——虽然她看不懂。
“老张想参考一下。”
“老张?”普通人露出了狐疑的表情。
“啊不,老李,老李,我记混了。”
冷静,布里斯托尔,冷静。
“你直接从电表上看不就好了,问我做什么?”
“啊,对。”
布里斯托尔装模作样地看了看背后的线,用胶带缠了两圈,便把电闸按了回去。
“应该不是你家的问题,可能是对门的。”
“慢走。”
“还有,我敲了很久601的门,一直没人,他一般什么时候在家?”
“不知道,对门应该不住人,我没见过。”
“好的,打扰了。”
…
白色的囚笼内,狼藉坐在桌前,看着约翰拉开凳子,坐下来后先长出了一口气。
“是你,约翰。”
“好久不见,哦,要我喂你吃面吗?毕竟——”
约翰指了指狼藉手上的手铐。
“可别恶心我,你嘴可真脏啊,约翰,我可真没见过你这么能喷的。”
……
“不是,他们到底在说什么?这两个人原来互相认识吗?”
华盛顿看着大屏幕,不禁放下了手里的烤鸡。
“根据约翰本人的报告,这个名叫狼藉的人就是实验室的产物,是叛军首领瞒着主席偷偷做实验做出来的类似于学习机一样的东西。”
“但听起来,他们两个人似乎有过过节。”
“约翰…”糖派看着大屏幕,忽然没绷住似的笑了笑,“约翰说他被关在叛军营地的时候,狼藉是他的狱卒,他气不过,就开始大声辱骂叛军首领,把狼藉气晕厥了。”
“你认真的吗?”华盛顿有点懵。
“我不知道,听起来有点…模棱两可…大概不全是真话吧,总之你接着看。”
……
“别这样,说实在的,你不也把我一直关在那里吗?而且能被那种程度的语言攻击冲击到,只能说明你的心智低下而已。”
“…我无法否认,但你我之间没什么好说的,请回吧。”
约翰站了起来,开始在囚笼内踱步。
“唉,我并没有恶意,只要你好好配合,我们绝对能保证你重获自由,安全离开——小张,我说的对吗?”
约翰走到墙边时,囚笼忽然透明了一半,名叫小张的人类在外面点了点头。
“我有些渴,可以喝杯茶吗?稍浓一些。”约翰交代完又往回走。
“听着,我大概知道你被创造出来的目的,你有一些奇妙的,与心智有关的任务,这幅身体也因此而来;当我被你囚禁起来时,我也曾与你的造物主直接交谈过——对,就是在你昏迷的期间,你不用这样看着我。我们的商谈其实相当成功,你应该知道我有多么特殊,有多么有心智方面的才能,他甚至想拉我入伙,取代的就是你的位置,你和你那老相好早就该在任务中退场了,要不是——”
“去你妈的!企业才不会——”
狼藉还没说完,便惊恐地低下了头,看着约翰的脚步朝着墙边迈进,
“我说过,我能让他开口的,叛军的首领正是企业,还有,我的茶为什么还没来?”
……
“你现在觉得呢?华盛顿?”
“企业……你跟我说过的那个名字……不行,我真有点懵……”
华盛顿把头靠在椅背上,脱掉手套掐起了鼻梁,糖派便接着开口:
“指控KU和叛军结党营私,这点我们早有怀疑;而且如果是企业的话,一定可以做到的,能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事情才是企业;死了又活,活了又死,还能变分身,背后是企业的话反而没那么离谱。”
但华盛顿又坐了起来:“不行,我总觉得不太对,但我确实没有证据。但先做好最坏的,那个企业真的是叛军首领的打算吧。”
”为什么那是最坏的打算?“
“…不知道,我现在有点头昏,胡言乱语罢了。”
……
“……?”
“怎么,今天一起熬夜吗?”
叛军的双人宿舍内,源堂看着从床上爬起来,摘下耳机的罗大师,忽然调侃了两句。
“不是,是优酱突然下播了。”
“那个你不看就睡不着的纸片小人吗?”
“对……哦,动态说是突然停电了,算了,今天一起熬夜吧。”
“好。”
Unicorn:
“总感觉之前的时间线很乱啊……本来一直以为是麦当当事件发生后一天内的事,但到叛军视角后,又变得似乎是过了一周了。但同时又掺杂着在讲英仙座和TB换钱的事,这两家伙应该在飞机没飞很久的时候就下了飞机了,因此这一视角最多也就是麦当当事件过了1天左右。同时,北极狼是在麦当当事件当晚被带去港区的,企业带着约翰逃离飞机也大概是在第2天,北极狼遇见“约翰”时应该“没饿多久”,因此这一会面应该是在麦当当事件的第2天时发生的。混在一起讲就有些乱了,不知是打算玩个什么trick还是怎么。但总之,我这次明确把时间线统一一下,写个同时的多视角,也顺便总结一下信息。”
“太对了,太对了。”
(麦当当事件后一周)
(小岛上海边的事务所扎营处)
“呜啊!!!”
随着一声惨叫,天海春香满怀的树枝散在了地上,而后又发出了树枝折断的声音。
“春香,没事吧?”
走在边上的千早急忙也把怀中的柴火放到了地上,去扶春香起来。
“えへへ,没事的。”
“真是的!说什么特别夏日企划!不就是把我们丢到荒岛逃难吗!”尽管柴郡不满地呼喊着,也把自己手上的木材捆放好,开始帮春香捡起散落的树枝。
“不过,这也确实算不上是纯粹的荒岛呢。”春香拍了拍身上的灰,对平地摔已是家常便饭的她来说,这点擦伤似乎并不是什么问题。
小岛上尽管充满了自然气息,但还是遗留着不少开发过的痕迹,像一些木屋,栏杆,铺好的小路等等,甚至还有着配备发电机的电路系统,和海水净化器。从被摧毁的码头和一些残留的炮弹碎片来看,这里大概是个在抗塞壬战争中被波及的度假村吧。不过,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在小岛正中的那颗巨大无比的树。
“还没有看见P的身影吗,她和TB去世界树探险已经快有两天了吧?”千早有些焦虑的问道——今天负责在远离营地的地方收集材料的是柴郡。从她手上只有些木材看来,似乎是没什么收获。
“可恶啊!这家伙不会是抛弃我们了吧!”
春香只是笑了笑。她知道,虽然嘴上会抱怨几句,事务所的大家都还是信任P的。
“啊,是英仙座!你已经能走路了吗?”
“已经感觉好多了……我可没有时间再在这里休息了。”
虽然这么说,英仙座还是踉跄了一下。春香也不顾自己刚摔了一跤,跑过去搭了把手。
在到达无人岛的第二天凌晨,TB终于带着晕厥的英仙座还有一大袋现金来到了营地。那时营地里除了岛上本就有的几个小木屋,几乎可以用荒凉形容。大家把飞机推到岸边固定好,便让英仙座在飞机里企业和约翰曾躺过的休息室修养。许多kansen甚至只能睡在木屋的地上,又或者飞机里的座位上。柴郡还曾经试着躺在那一麻袋钱里面,但大概是不怎么舒服的,至今还丢在飞机储物间的角落里。不过,经过4-5天的搜集与修缮,营地已经很有度假村的样子了,甚至修复了一部分的电力系统。
当大家在营地的生活已经不成问题,P便带着TB消失了,只留下了一张字条,表明自己要去一趟岛中间的“世界树”。这当然不会造成很大的困扰,毕竟P也没有给自己排班,倒是TB走了有些麻烦。大家还是按照这几天的预定工作娱乐着。
“你还是先好好休息吧!你知道你脸色有多差吗!”柴郡仍是有些不满地说道,“P可是疯狂叮嘱我们绝不能离开这座岛,尤其是你。就连拿钱去买物资也不行!”
“为什么?”英仙座尝试使用定位功能,却没有成功。信号似乎被严重干扰了。她咬了咬牙,试图飞起来看看附近的情况,身体却一点反应没有。
等等,为什么我觉得自己会飞?
“producer到底想要干什么,是没人清楚的。”千早好不容易拉开了门,开始往作为储藏室的木屋里搬运柴火。
(同时, “世界树”上)
“TB,还没好吗?”
Producer正悠闲地躺在躺椅上。
“急的话,就来帮忙啊!你又不是没学过编程!”
TB此时则盯着布满裂隙而勉强发着光的屏幕,双手匆忙地敲击着键盘。
“说起来,明明你是AI,编程竟然还要用手,也太好笑了吧。”P说着,把椅子收了起来,又把作为室内除了电脑外唯一光源的小夜灯关了。同时,天花板上掉了一半的日光灯闪了几下,亮了起来。
“成了!”
P揉了揉眼睛,从巨大的登山包里面抽出了一个光盘。
“下一步,把这个光盘加载进去就行了。”
TB机械地拿过了光盘,开始进行扫描。同时,不知从哪拉出了一个接头接到了电脑上。
“这才对嘛!”
“使用这种方法,让我感到自己不像人类……”TB摇了摇头,又硬是挤出了一滴泪“你是想让我这样说吧?但这只是单纯的方法问题啊!你这家伙!不工作的话,就别乱发表评论了!”
“好好好!”P又从包里拿出了她的专用电脑,打开了一个地图界面,其中闪着一个光点。“搞快,搞快!”
“你以为我已经工作多久了啊!就算是人类也不能这么压榨吧!”
“好啦,你慢慢干。”P很快又调出了另一个界面,似乎是这个小岛的地图。
“岛周围那些红色的区域是啥?”
“你给我好好工作,别偷看了。没什么,这些红色的范围是塞壬活动区域啦。”
“蛤?”TB停下了手上的工作,“所以说我前几天是穿过塞人控制区过来的?”
“怎么可能!那你对自己的幸运也太自信了。是你到了之后才变成塞壬控制区的。”
“你……还和塞壬有联系?所以你才不让大家擅自出去的?”
“任君想象喽!”P把电脑放到一边,又从包里拿出了个墨镜。
“你这包里到底放了多少没用的东西啊?”
“反正是你背啊。”
“你以为爬这个所谓世界树很简单吗!”
“我也没想到电梯竟然坏了,这可不赖我。”
TB叹了口气,随之,房间里几个硕大的机箱也跟着响了起来。
“准备好了。”
“那么,XX,启动!”
(几分钟前,某叛军营地首领办公室内)
“布里斯托尔?你怎么来了?”首领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惊讶,不过还是看不到头套下的表情究竟怎样。
“是来带走罗大师和如月上尉的。”布里斯托尔看了眼坐在茶几对面沙发上的两人。如月源堂满脸疑惑,而逐渐转为愤怒,罗大师则只是一脸睡眠不足的迷糊样。
“别开玩笑了。你既然不怕暴露的风险亲自跑过来,一定有啥大事吧?”
“啊?那也没有啦。港区最近忙的很,我又有正当理由来出差,肯定不会发现我的。”布里斯托尔摸了摸自己的手——还不是很熟悉的手,“只是想来见见大姐啦。”
“这事啊?额……”首领转了转办公椅,“克利夫兰她还在KU那儿呢。”
“啊?”
“这也没办法嘛!毕竟她在港区那儿已经和我们打了那么多次了,我又只能以假面目示人,怎么可能信任我呢?因此就还是让她先跟着KU那边了。”
可以看出,如月上尉头上正在不断冒汗。
“啊,别担心,如月上尉。不止我,连英格拉罕也是卧底哦!”
“你们啊……”源堂摇了摇头。
“比起这个,我更好奇港区派你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干嘛?难道我们的行踪又暴露了?”
“那倒没有,是勇敢让我来调查那个罗大师疯狂打赏的ASMR主播的。我就上报港区了,英格拉罕再在系统里登记了一下,于是就成了官方任务。”
“所以你调查出了啥吗?”罗大师突然精神了不少。
“调查出了不少。”布里斯托尔挺了挺身子,“我在那盯梢了半天,却完全没有痕迹。最后才发现,那是因为主播小优根本就不存在!”
“怎么可能?”罗大师从平板里调出了一个文件夹,“网友们都已经开盒出了这么多东西了!小优是kansen,轻航……”
“所以说,那都是伪造的!”布里斯托尔关闭了办公室里的灯,打开了投屏,“这是我拍到的照片。房间里除了直播设备,就只有巨大的计算机!一点生活的痕迹都没有!我初步分析了一下,发现整个小优都是虚拟出来的——真正的虚拟主播!甚至不是TB!”
“可是,那些ASMR作品,总不能是合成出来的吧?”
“全都是机械操控的。这可是一个庞大的自动ASMR系统啊。”布里斯托尔又放了几张图,大抵是一些极其复杂的机械,勉强可以辨认出其中有诸如人头麦,玻璃珠,气泡水之类的东西。
罗大师似乎是有些绝望地摊在了沙发里。布里斯托尔又把灯打开了。
首领清了清嗓子,又扭了扭头。过了一会,才开口。
“说起来,你有接到勇敢的联系吗?”
“勇敢?她怎么了?”
首领似乎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
“我几天前让她去招新兵,顺便好好休息一下。但是,到现在一点消息没有。”
“这对于‘好孩子’来说,确实有点奇怪呢。”
“对前辈放尊重点啊。”
“嗯。”布里斯托尔站了起来,“我有空会去找的。既然大姐不在,我就先走了。罗大师,如月上尉,玩得开心点啊!”
正当她打算打开门时,布里斯托尔和首领忽然都僵了一下。
“怎么了?”如月源堂有些疑惑地问道。
首领顿了一下。
“有人给我发了个消息,说是企业已经被港区抓到了,还附了实时的定位和视频信号。我还以为企业会在事务所那儿呢……”
“我也是。奇怪了,我怎么不知道企业被港区抓到了……就连英格拉罕也不知道。”
“首领,你收到消息了吗?企业的位置!”埃塞克斯冲进了办公室,“欸?首领有客人啊?怎么这么多人?总之这可是企业啊!所有人都嚷着要去劫企业呢!”
很快,似乎整个基地都吵杂起来了。
(几分钟前,KU新营地某酒馆内)
“好!再来一杯!”大伙正起哄得正欢。
坐在正中桌子两侧的,是主席和另一名kansen,似乎是前两天艾伦从麦当当里捡来的家伙,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大家只能根据她身上的立牌叫她小优。但是,KU本来就是个收容被抛弃的kansen的地方,大家伙便很快接纳了她。在休息了两天后,她似乎已经恢复得不错了,大家便决定在今天给她开个欢迎会。
“喝!”主席把杯中的超烈性酸素可乐一饮而尽,桌上已经摆了两层玻璃杯。
“主席好帅!”
“小优也不要输!”
“2个工时起押,赔率1:2!”
“押小优3个工时。”
“你知道吗,这种时候千万不能赌主席。她老喜欢搞这种事,但总是掉链子……我就没见过她真的喝赢过……除了对面看她面子……胜率70%都是假的……”
“是谁!咯……”主席似是有些生气,“谁在那传谣!我可是很……很能喝的!”
小优则只是在一旁慢慢地,却又稳定地清除着杯中的可乐。
“小优,你可别喝太猛啊。陪主席玩玩就行了,这家伙很快就不行了。”艾伦帮小优往杯子里再加了些酸素可乐。
“啊哈哈。”小优笑了笑,“没事的,还挺好喝的。而且你看,”她转头看了看靠着墙柱站着的克利夫兰,“就连那位这几天一直愁眉苦脸的前辈都很开心呢。”
“我才……不会……输呢!”主席已经趴倒到了桌上。
“哦!!!”
“小优!小优!小优!!!”
酒馆里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声,但又在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企业……在港区?企业……”克利夫兰夺门而出,紧接着是艾伦,小优也跟着跑了出去。
“企业是谁啊?”
“总感觉有点耳熟……”
酒馆里又吵杂起来了,只有主席躺到了地上。
(几十分钟前,特战部会议室)
约翰大概从四五天前便发现,自己的,或者说企业身体的控制权似乎在逐渐回归了。虽说在飞机上时几乎完全失去了控制权,甚至在实验室中一开始还失去了听觉,但正如之前所说,这甚至可以说是好事。似乎因为夺取控制权的是事务所的系统,特战部的人甚至没有办法如他们所说的,让约翰恢复一部分控制权。以至于他们在尝试了一段时间所谓酷刑,而发现约翰根本没有痛觉之后,便干脆地放弃了。从此之后,特战部似乎就对“企业”失去了兴趣,只是很偶尔会来进行机体检查。
因此,当约翰发现自己的身体开始稍稍能动时,也没有特战部的人发现。然而,今天,约翰则突然又被绑了起来,推出了检查室。
会议室的灯开得还挺亮的,刺得约翰眼疼。他干脆闭上了眼——反正在床上的这个视野,也啥都看不到。随着不停的脚步声,他渐渐睡着了。
等他醒来了,会议已经开了一会儿了。
此时,正坐在主席台上讲的,似乎是港区秘书处的总秘书长。下面的会议桌旁坐着的,大多是港区现在的中高层们——罗大师和如月源堂本也该在的,虽然应当只能在比较末尾的位置。离会议桌再远一些的椅子上,则坐着几个特战部的高层,除了糖派(正坐在会议桌正中)。除此之外便只有英格拉罕和华盛顿两个kansen,以及坐在角落的“约翰”了。会议室门口站着两个特战部全副武装的战士。
“总之,大家记住,本次总结会议的内容绝不允许外泄。”说着,她刻意望了眼英格拉罕和华盛顿,仿佛在奇怪怎么会有kansen参会,“辛苦大家这一周来的努力,但也绝不能懈怠!接下来有请特战部部长糖派主持会议。”
糖派整了整手上的材料,有些滑稽地推开身后的椅子,走向了主席台。
“特战部自事件发生后,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并进行了详细地勘察。除此之外,还获得了多名人证,抓到两名人质。接下来请允许我对特战部的调查结果进行报告。”
“经现场查验,事发场所位于白鹰大道尽头——基本位于港区管辖范围外,据查验曾是退休kansen聚居区——的汉堡店麦当当内。现场存留的食物残渣等可证明该店确实正常运营。但该建筑实际为多层结构,地下有多层排布,且有多间房间。尽管大部分房间仍然完好,但多数房间中的有信息价值的物件已被清理。但根据对于房间建筑材料、建筑风格、一部分家居的追踪,以及以往对于叛军基地分布及相关信息,我们推测此处为叛军基地之一。除此之外,在麦当当约5公里内,存在大量基础木制、砖制居住及生产建筑,并达到了一定的生产力水准,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可自给自足,基本可称为小型聚落。根据留在当地的残余物资,推测此处为称之Kansen Utopian的组织的据点。并由此可推断,KU及叛军存在一定的合作关系。”
华盛顿和英格拉罕不约而同地吸了口气。会议桌偏后的地方也有些人开始交谈。只有那些特战部的战士们以及高层们不动声色。
糖派环视半圈,把资料翻到了下一页。
“而在事发现场的更远处,则发现了受到破坏搁浅的港区潜水艇‘重生号’水中堡垒,与克利夫兰当初的报告相符,但其所报告的脚印信息已经消失。除此之外,我们根据现场的残留进行了事发现场的还原,将在下一部分做详细阐述。总之,可以认为,本次事件是由港区、叛军、KU、事务所等多方参与的大型复杂事件。下述内容基本由特战部负责调查并还原,除了极少数信息由英格拉罕负责的港区情报部门提供,但经过审查,可认为基本可信。”
英格拉罕站起来,向四周点了点头,露出了稍有些尴尬的笑容。
“整个事件的起始应从港区的1145号任务,即罗主导的,源堂上尉负责实施的塔爆破计划开始讲起。对于‘塔’,我们已经进行过很多次讨论,在此便不赘述。仅需知道,此设施为叛逃的企业及女灶神等人建设的,利用心智魔方机能的,企图复活以往战役中死亡的全部kansen的研究设施。这一企图是极其危险的,且企业方多次向我方强求物资援助,而我方派遣的使者及先遣员则全部被监禁于塔中——详情可见下发的材料,由于本次会议的保密协议,无法将kansen先遣员们带到本处——受到了一定的精神折磨。于是,由罗主导的1145号任务在港区的支持下,成功启动,破坏了塔,解放了困在塔中的kansen们。同时由于企业躯体在港区控制中,因而也控制了企业本人。”
华盛顿擦了擦汗。
“然而,据先遣员报告,塔内仍有大量kansen的躯体并未在港区控制之下——大部分是已经牺牲且埋葬的舰船——她们也很有可能复活了,其中包括猎人等较为危险的kansen。另一方面,由于意外事故——”
讲到“意外事故”时,糖派顿了一下。坐在最靠近主席台的座位上的几位大人似乎有些面露怒色。
“罗和如月上尉,及其子如月约翰被困在了距塔所在地点20海里海中的水中要塞‘重生号’中。这一方面的内容主要依靠如月约翰本人的叙述。”
此时“约翰”也站了起来。
原来还发生了这种事吗?真的约翰不禁想。也就是说就连父亲和罗大师也没有认出自己……该说不愧是企业老师,还是说该怨恨父亲和罗大师呢。
“然而,趁着塔内混乱时,柴郡——可以怀疑其作为先遣员在塔内活动时被企业收买,同时又与事务所方有关联——叛变并带走了企业。十分有趣的是,事务所方在网络上散布了这一消息。但由于对于‘企业’的情报管制,导致港区并未发现这一点。”
会议桌尽头坐着的一个中年男性挠了挠头,大概是情报部门的人类负责人。
“另一方面,罗及如月父子被抓至前述的叛军基地,并被劝降。据称,还见到了叛军首领及叛军干部勇敢。当时,劝降还未成功。”
糖派又刻意强调了“当时”这两字。
“同时,港区派遣了布里斯托尔及克利夫兰调查三人的失踪事件,报告持续至进入了麦当当内。虽然克利夫兰已经被认为叛变,但布里斯托尔的信息仍可认为可信,因而我们采用了这一说法。由于保密条例,布里斯托尔也未到场。所有kansen人证提供的信息都由华盛顿上将进行保证。”
华盛顿尴尬地举举手。她能感到几注极为尖锐的视线盯着她。
“背景介绍完毕。接下来是事发当时的情况。”
约翰似乎听到了层起彼伏的咽口水声。
“首先,根据沿途的目击情报及其他信息——由于事务所及事发地点均处于港区管辖范围外,信息获取渠道极为有限,尽管如此,我们还是推测出以下事实。企业抱着一名自称为狼藉的年轻男性——根据如月约翰的信息,其在叛军基地当狱卒——在空中进行高强度特技飞行,疑似在躲避追击她的英仙座——由于其并未在戒严时出现在港区,且与事务所相关,我们认为她已叛变至事务所方。因而,这应当是由于企业从事务所逃出所导致的事件。企业最终坠毁在麦当当——根据约翰的证词,企业正是叛军方的首领……”
“怎么可能?”
“企业的躯体不是一直在我们的管控下吗?”
这下就连港区的最高层们都坐不住了。糖派已经刻意将此事以一种平淡的方式说出,但效果似乎并不太好,只能装作没有听见台下的争吵,继续说了下去。
“因此我们认为其很有可能是在寻求支援。然而,很快事务所方到达了现场,并引爆了其自行研制的闪光震爆弹。根据现场弹痕判断,此举较为有效,导致叛军、KU、布里斯托尔等人均在短时间内失去了信息获取及判断能力,并错误估计了敌军数量,乃至导致了极其混乱的战斗——这一混乱甚至可能影响了后来赶来的KU及叛军方,导致了战斗的进一步扩大。而在战斗中,布里斯托尔被克利夫兰射伤……”
“您的意思是说,克利夫兰并非叛变,而是因为闪光弹才误伤的?”
“只是不能否认这一可能。”糖派努力从议论声中辨认出这么一句话,作了回答。
“此时,事务所方则趁机带走了企业及约翰。一段时间后,KU及叛军方战斗平息,并开始清理现场。等到特战部到达,现场已被基本清理。除了前文所述的‘狼藉’还留于现场。”
议论声又扩大了。
“我知道大家觉得很奇怪,为何叛军方连尸体和伤员都清理了,却会留下一个活着的成员。”
“会不会是因为他是人类?”
“但罗和源堂不也被带走了?”
“肯定是陷阱吧?为了误导我们。”
糖派又清了清喉咙。
“但无论如何,其叛军方的身份应当是坐实了的——如果相信如月约翰的话。狼藉本人至今也没有透露出多少信息,但在见到约翰时产生了极大的情感波动。我们在之后可能会进一步安排约翰和狼藉的见面,但目前为了稳定其精神状态暂时停止。”
“KU和叛军方面接下来的行动我们无从得知。而事务所方则在事发后通过空路逃亡了。但是,途中如月约翰逃离了事务所方的控制,甚至带走了被事务所方关闭了机能的企业,而这从结果上确立了我军的胜利。然而,我们至今无法从企业身上获取信息。因此,本次会议的另一个目的则是集思广益,考虑如何处置企业。”
约翰感到自己被推动,大概是到了主席台附近。尽管看不到,被视线环绕的感觉还是很不爽。
“企业已经被事务所关闭了机能,大家不用担心。”
“请问为什么要把企业带过来?”
“因为想让大家都亲眼再见一下企业——认识到这个kansen不止是个数据,是叛军首领,更是大家前几年生活中的同事、下属、伙伴——我相信大家一定都是她的旧知了,从而再决定下一步。当然,英格拉罕和华盛顿你们可能不认识企业吧,这也不怪你们。”
约翰感到床被立了起来,自己开始往下滑,反射性地试图抓住床。
“等等,刚才她动了吧?”
完蛋。
赶紧回想起企业的舰装是怎么用的来着。
是大叫“英仙座”来着?
怎么可能。
“英仙座!”约翰叫了出来,随着一阵白光和束缚带破裂的声音,她感到自己飞了起来。
糖派看着天花板上的大洞,不禁感到自己的腿开始痛了。
会议室中除了被建筑碎屑砸到的几个高官外,大抵都也是目瞪口呆的。只有英格拉罕和华盛顿不知为何正面面相觑。
“报告!”
打破了会议室中的宁静的,是门口卫兵小张的报告,虽然他似乎也被室内的景象吓了一跳。
“什么事,能待会再说嘛。”
“很紧急。kansen们报告收到了企业的定位讯息,而且正定位在我们所处的位置!”
“搞毛?”
“我去,7775个字,太猛了。”
“天才,天才,这句英仙座喊得也太好了,我的妈。以及,一开始的那段论述可以用红色写吗?”
“好,你随意排版。”
Sugarpie:
“太好了,虽然我只有稀碎的生活,但我们的幻想世界正走上正轨!”
“你……”
“英,英格拉罕,你听好!”
“啊,啊?”似是还没有从企业惊天的大窟窿中回过神来,英格拉罕懵了懵,发现旁边的华盛顿不由自主地握紧了自己的手,对方手中的汗液传来了不太舒适的湿润;但目光向上瞥,华盛顿的额头上却是一滴汗也没有,是特别经过改造吗?
“英格拉罕,你能感觉到吗?能感觉到急迫与不安吗?”
“当然,现在的情况非常…”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华盛顿急切地打断,“我是说这里!”华盛顿拉着英格拉罕的手,摸向自己的颈动脉,“你感受到我的搏动了吗?这次事件一定与叛军有关,至少叛军也一定收到了企业在这里——数秒之前还在这里的消息。你先不要问为什么,马上高层就会调动Kansen,快,现在趁乱出去,告诉所有的Kansen,未接到我的指令前,不要听从任何人的调动!更不要自己去追企业!快去!”
“你知道企业是…”
“快去!!!!!!”
“是!”
英格拉罕往后退了几步,轻巧而灵敏地往门口走,但开门时差点与约翰撞了个满怀,“不好意思。”
“不,你去哪里?”约翰迅速地用不端茶杯的手拉住了她,“你想…”
但英格拉罕迷你的舰装指向了约翰,他便松开了手,“行吧,当我什么都没看见。”
约翰往茶杯中吹了口气,迅速地一饮而尽,感受着清香与苦涩在口中交融,热气在喉中颤抖,脸上的表情扭作了一团,但又随着喉结的振动而舒展开,约翰向茶杯内撇了一眼,停留了一会,便向着会议室的中心走去,两手一撑,站在了糖派的桌子上。
“诸位!”约翰向糖派示意,把扩音器给他,而糖派不知出于什么心理,竟也答应了。
“可能在座的诸位还没记住我的名字,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刚刚逃离的那位,‘企业’,企业要逃向哪里?企业的逃离意味着什么?”
“众所周知,企业就是叛军的首领,她用邪恶的心智魔法,将自己的灵魂撕成两片,一片用于在汉诺塔内驱使死者的灵魂,一片用于在叛军的营地为非作歹,现在这两片灵魂即将会合!届时,女灶神的威胁将会成真!我们人类的尊严就将不复存在!”
“我们需要的,不是过往的十年来,在Kansen背叛的阴影下活着!背叛的Kansen,证明了他们不值得信任!而我们的人,只会抗议,只会妥协!这样的人,是没有骨头的!这样的人,是低贱的!我们应该用武器的震耳欲聋声让Kansen颤抖!我们应该碾压他们的尊严、生命,让他们知道我们不是一群只知道抗议的懦夫!我们需要的,不是协定!而是一个生存空间!一个种族的生存空间!这生存空间,不是靠乞求和抗议来实现的,而是靠铁和血来实现的!”
“现在,铁和血的武器,就在我们的上空!在企业接触不到的地方,达摩克里斯之剑就在他们的头顶!出逃的企业自己也忘记的武器,转对心智魔方的EMP!”
“我,‘如月约翰’,我还在塔里时,便潜入了核心区域,凭借我的学识与演技,骗取了企业的信任,知晓了企业就是叛军首领!破解了EMP所有的秘密!”
“是时候了!是向着叛军,开出我们最沉重的一枪的时候了!“
(*停顿)
“华盛顿!!”
约翰的手指,指向了华盛顿,众人的目光便跟随着他,一同看向了这边。
“交出EMP密钥!”
“什么?”华盛顿不断地后退,“你们真的相信他吗?他在挑起人类与Kansen的斗争!如月约翰!你有什么理由站在那里蛊惑军心!”
华盛顿非常后悔为了兴趣就这样看着他信口雌黄,但他更不理解的是站在约翰下方,却无动于衷的糖派,糖派应该是最清楚约翰在胡说八道的人的。
“华盛顿!你治军无力!目无军法!前事不臧!更贻后害!身其事者!罪不容诛!”
“糖派!你在……”华盛顿操纵舰装微微上浮,却看到糖派不知什么时候已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但更要紧的是围过来的特战部队员,可恶……
……
“喂?Kansen Rebellion,请讲。”
“你收到视频消息了吗?”
“我收到了。但怎么是你,克利夫兰?”
“主席身体抱恙,暂时由我处理,你打算怎么办?我觉得这是很明显的陷阱,没有理由出……什么?!”
“克利夫兰?发生什么事了?”
“你没看到吗?企业大喊了一声‘英仙座!’然后飞走了!”
“没有……啊……她喊了,她确实喊了,看来有一些延迟。”
“那怎么办?”
“KU从不作为战斗军出场,这次的事件与你们无关,我们反抗军在接到视频消息时就出动了,你照顾好主席就行。”
“我不接受,你无权安排我,我已经在找企业了,再见。”
“……”
……
好强大的力量,与之前的卡顿不同,有不知名的东西在体内流转,身体内的每个细胞,每丝纤维都在咆哮着,欢呼着,促使着身体在亢奋。
企业,或者说企业体内的约翰一口气冲向了云层,品鉴着许久未有的自由——
——与孤寂。
是啊,接下来该怎么办呢?偌大的世界,恐怕从踏入地铁站的那刻开始,就没有自己的藏身之处了。
先来整理一下情报吧,企业老师现在正占据着我的身体,大概是想混进高层——我为什么不直接喊“那个约翰是假的,我才是真的“呢?
不,说到底我的身体里真的是企业老师吗?会不会是第三个人,企业老师不止和我一个做了交换?算了,太复杂了,但总之肯定不能就这样回港区宿舍,也不能就这样去见父亲——父亲和罗大师大概在叛军吧,但叛军又在哪里呢?
那就从此浪迹天涯吗?感觉舰装甚至没有在消耗什么,在云层中间飞行也格外顺畅,靠着这种出色的性能,大概能在搬砖或者打螺丝方面格外有优势吧?又或者去铁血,或者重樱那边看看?企业老师一定也有变装相关的舰装,大概也能混过去吧!
再或者……去见母亲吗?这一面肯定要见,还可以跟她说一下最近离奇的事件,母亲最喜欢听我讲故事了,要不现在打个电话?
算了算了,等我……
“呜哇!”
企业猛地发现面前出现了另一个Kansen,漆黑的大衣,惨白的面庞配上猩红而污浊的双眼,但最惹眼的还是背后巨大的锈剪刀,这是——
“猎人。”企业脱口而出。
“现在,怎么办?”
猎人当时在塔里,塔应该就是企业老师造的,所以猎人应该是企业老师的手下,目前既然还没攻击我,应该就还以为我是企业老师,所以——
“我们去找英仙座,我要跟她说很重要的事情!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
(*飘过的弹幕)
“我去,猎人打赢复活赛了!”
“真的是猎人吗?总感觉看起来像僵尸或者人偶”
“英仙座是皇家的英仙座吗”
“刚刚也喊了英仙座唉”
“英仙座好久没回港区了”
“这算什么?引火上身吗?”
TB看看世界树上的大屏幕,又往下看了看已经骚动起来的偶像们和坐在地上不知所措的英仙座。
“摄像头,麦克风和定位只有企业自己能关掉,你最好祈祷企业找不到这里来,不然无人岛企划肯定会泡汤——哦,顺带一提猎人大概是不会提摄像头的事情的,她一定觉得企业什么都知道,而且我怀疑她现在的语言功能能不能支撑她表达清楚状况。”
“喂,producer?你在听吗?”TB绕到了Producer正面。
“我知道,你说,现在在这里开竞猜现实吗?观众既然可以发弹幕,会不会也愿意下注,赌企业能不能找到英仙座?”
Unicorn:
(KU现营地,主席的宿舍)
主席实际上并不知道现在发生了什么。在喝可乐喝晕过去后,不知被谁搬回了自己的宿舍。当她醒来时,眼前就已经跳出了这个奇怪的直播窗口,正以恰到好处的第三人称视角直播着企业和猎人的飞行画面——不过几乎要被满屏的弹幕挡住了——仿佛是某种奇怪的旅游主播。
等等,猎人?她不是在几年前死了吗?
主席擦了擦眼睛,才意识到这并没有用。
但那确实是猎人。
主席从床上坐了起来,却感到了一阵眩晕。看来可乐的劲头还没有过。
她又安安静静躺了下来。
看着视频背景里滑动的云朵,她似是又忽然感到很有些解压,便干脆把声音开大,耳边只剩下了风声组成的音墙。
上一次闲下来无所事事地看直播是啥时候呢?
主席这才感到了奇怪。以往自己也倒下过“几次”,大多是过劳,也有不少次是像这次一样喝晕了,但醒来的时候往往有人在边上——艾伦或是其他KU的成员们,而她总是笑着让她们赶紧回去工作,别把时间浪费在她身上。然而这次,却没有人来。
主席因此推断,大概不止自己看到了这个直播。
说起来,港区似乎是把企业从大部分kansen的记忆中抹消了。整个KU还记得她的,应该也就最老的一批退休kansen和艾伦等人了吧。虽然KU并没有对企业的情报做任何规制,但大家似乎都没有提起过她。
主席又仔细看了看直播画面,发现还可以直接查询企业的所在地,现在似乎是在港区西侧的海上,不知是要往哪走。
也就是说,艾伦她们估计是按着这个坐标去追企业了吧?但是,想要追上企业怕是有些难……除非知道企业的目的地,又或是这坐标暴露了其他的信息。
主席忽然又感到有些孤独了。
我竟然是这么容易感到孤独的人吗?还是说最近的生活实在是太充实了呢?
主席叹了口气,却被敲门声打断了。
“哦,瞧瞧谁来了!”
那人轻车熟路地一巴掌拍开了宿舍的灯,亮得主席眯起了眼。尽管由于直播声音开得太大没听清她说了啥,主席还是知道了来的是哪位,赶紧把直播声调小了。
“兔儿?你咋来了?”
叛军首领拉了拉头上的面罩,坐到了主席的床尾。
“客人可不止我一个呢。”
主席适应了光线,才看见还有三个人跟了进来。
最后的那个是小优,正在关门。那前面两个中年男性人类是?
主席仔细回忆了一番,才想起来这两人的鼎鼎大名。
在看到他们是跟着首领进来的时候,或许就该意识到这一点的。
“竟然是罗大师和如月源堂上尉大驾光临了?”主席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说法有些显得嘲讽,只好又咳了咳,“请随便坐吧。”
小优给罗大师和源堂找了两个缠着麻绳的靠背椅,自己则坐在了边上的小木板凳上。
“这位就是KU的主席,称呼……我还真不知道你们该叫她啥。总不能也叫主席吧?不过我倒是也叫她主席就是了。”首领说着把头套摘了下来,丢到了一旁的床头柜上。
“那我们也叫主席好了,我反正也不觉得不妥。”罗大师很舒服地瘫在了椅子上,把椅子脚翘了起来,又望向源堂。
“反正我们现在也是阶下囚,在乎这个也没用。”源堂则像是传统的严肃家长角色,叉腿正坐着。
“比起这个,我还是更在乎‘兔儿’这个称呼。”
“我懒得解释了……”
“所以……你们也在看直播?”主席问道。
“啊。我是听说你又喝倒了,特意来看看你的。”
“瞎说。我可没见你这么好心过。”
“好吧。是基地里的kansen都跑去追企业了,我就带他们来找你玩了。”
也就是说叛军基地里现在正后防空虚吗?不过首领也没有阻止她们,而是放任她们去追了,不知道正计划着什么。
“KU倒还是一如既往呢,不过路上倒看到不少人在一起看直播。”首领又继续说,“不过没看到克利夫兰和艾伦呢。”
“她们估计也去追企业了吧?我也不太清楚。”主席不负责任地推测。
“你倒是一点都不急啊。这可是那位企业啊。”
“卧龙与凤雏,得一可得天下。”主席瞟了一眼罗大师,他似乎正抓着小优追问着什么,“虽说如此,我可没有任何得天下的打算。”
“哈哈,开什么玩笑。”说话的却是如月源堂,“现在的局面可不是一个人能改变的。”
主席虽然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刚刚那句话是想说什么,自然更不明白如月源堂想说什么,便只好笑着闭上了嘴。
“主席同学,你这房间里有没有电视啊。大家一起来看直播吧。”
主席这才意识到如月和罗作为人类,都是看不到直播的。
“小优,你去储藏室把投影仪搬过来吧。”
小优闻言赶紧甩开了罗大师,逃出了房间。
他们两个在说什么呢。
很快,小优回来了,又在主席的指导下把主席宿舍里的电脑连上了投影仪,打开了kansen模拟机。
“哦哦!你这音响感觉不错啊!是啥牌子的,我得给咱房间也买一个。”
“啊,这是艾伦买的,用来文艺汇演的。你等她回来问她吧。”
小优把灯关了,又把凳子搬到了主席边上。罗大师也随即把椅子搬了过来,骑在椅子上反坐着。源堂则还是坐在原处。
企业、猎人,还有弹幕,都在淡蓝色的墙上飞了起来。
“有没有前情提要啊?”
“大概就是,直播开始时,是在一个港区人类高层都在的大会上,还有英格拉罕和华盛顿,以及企业。会议大概已经开到尾声了,那个特战部的叫糖派的,在台上慷慨陈词。然后企业突然就飞了。”
“这都哪跟哪呀?”主席不禁说了句,却马上发现这事远比看起来复杂。
“这可不是小事。”接话的是源堂,“这至少意味着,港区全部人类高层的面部信息,特战部的所处位置等等绝密信息同时暴露给了所有人。同时,这也是个一举干掉所有港区高层的好机会。”
首领“嘶~”地吸了口凉气。
“等等,这种事除了你以外还有那个势力会干啊!”
“不,只是没想到人类竟然会这么想。”
“继续说吧,后来呢?”罗大师打断了她们。
“后来,企业遇到了猎人,然后说要去找英仙座。”
“英仙座?是那个港区的后起之秀?还在偶像事务所帮过忙的那个?”
“是的。而且,她还进过塔。”
“这么说来,麦当当事件的时候,她是不是也在?”
“我本人倒是没印象了。但英格拉罕说,按港区的报告,当时正是她在追击企业?”
“啊?”主席忽然感到脑袋清醒了,“这么说来,那天砸下来的真是企业?”
“你连这都没调查吗?”首领都有些惊讶了,“不过你也别信太多。港区现在还认为,我是企业的邪恶分身,我如果和企业合二为一的话,就会世界毁灭什么的。”
“这……”主席犹疑地看了一眼首领。
“你不会真信这个吧?”
“不,”主席晃了晃头,“不。这情报也是英格拉罕说的?”
“是的,而且还是这边这位如月源堂的儿子——如月约翰说的。”
“啊?”
“约翰果然没死。”源堂似是早就坚信这一点了,并没有多少反应。又或者,只是在黑暗中,主席看不清他的脸。
“不仅没死,就是他把企业绑过去的。”
“啊?”
“你这是只会说啊吗?”
“不是,你看屏幕右下角。”
主席指了过去。那是一个下注的窗口——似乎在赌企业能否找到英仙座——而且参与人数正在不断上涨。
“这个界面似乎是偶像事务所自研的直播平台里的……”小优忽然说道。
“是的。”罗大师也点了点头。
“既然连主播大师都这么说了的话,想必就是了。也就是说,这整个直播,都是那个p在搞事?”首领若有所思。
“这种事,也就她干的出来了。”
几人沉默了一段时间。投注窗口再次跳了出来,投注倒计时显眼地翻转着。
“说起来,这平台上的货币是啥?”
“因为是非港区官方的,所以是用的硬通货在事务所指定的线下店兑换代币。”
“石油吗……KU里最近重建基本没剩多少了……”
“不是吧,你真想赌啊?”
“啊不,我怎么会用大家的资产干这种事……而且也没有时间去买事务所的代币了。”
“我账上似乎还有几百万。”罗大师说道,“登我的号吧。”
“你啥时候冲了这么多钱?”
“好好好。赌!”
“你们是怎么当上领导的……”
“就让优酱——啊不,小优来决定赌哪边吧!”
“那就,赌找得到吧?还是团圆结局更好。”
“这和团圆结局完全没有关系吧。”
“冲冲冲!”
“哦哦哦哦哦!”
“等等,怎么全投进去了?!”
(世界树上)
“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哦哦哦!”
“怎么了?”
“现在!冲回去!把英仙座!给我保护好!”
Sugarpie:
(人类会议室)
废墟与残片之中,约翰(其实是企业)不知从哪里拉了一张折叠凳,特意坐在了比较高的瓦砾堆上——一个在一片漆黑的周遭,只有她能接触到阳光的位置;瓦砾堆的另一旁,则是几名原本的人类高层与糖片,全都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样子;约翰本人则一边拨弄着手里的茶杯,一边慢悠悠地等着医疗兵,当然,也等着跟华盛顿对峙的别动队员们。
“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华盛顿有些急切,必须得带着糖片逃走,逃到……总之先逃走再说,手上的武器是…太好了,今天带的是mk6,大概还有三四轮能打,至少对建筑物来说应该挺有伤害的,但是……
这会是自己第一次直接对人类的开火,这一发打下去,在港区的生涯就全完了,这样真的可以吗?
也正当华盛顿这样犹豫的同时,一发手枪的子弹击中了华盛顿,虽然立刻就被弹开了,但被击中的皮肤显出了烧痕的黑色,令华盛顿握了握拳,对着别动队员露出了难看的表情。
……
(KU现营地,主席的宿舍)
“我说,你这里可真够乱的。”
淡蓝色墙上的风景已经十多分钟没有动过了,首领便站起来四处走动;墙边是堆起来的饭盒和可乐瓶,还有些卫生纸,令人发笑。
“不要因为有勇敢帮你打扫就嘲笑我,有时间笑还不如帮我整理一下——哦,红茶可以吗?源堂?罗大师?”
“可以。”
源堂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看着往前飞行的企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小优呢?”
罗大师则根本没回答问题。
“小优去喊营地里的其他人了,让他们好好待在家里,不要管直播。”
“他们会老实呆着吗?说实在的,港区精心掩盖的东西已经全都爆了。即使是退役区的Kansen,也应该很少有人能看到这些不动容的吧?”
首领走到投影机边,重新打开了弹幕:不知道是谁丢出了几个铁血的网址,里面正是企业的生平;弹幕炸开锅的同时,竟然还混进来了几个片哥,首领看着熟悉Kansen的字眼笑出了声,又把弹幕关掉了。
“会有人老实呆着的,我们这里有些Kansen,已经绝对不想再和Kansen扯上关系了。”
“为什么?”源堂突然回头发问。
“呃,也没什么为什么吧,大家都有选择自己生活方式的权……”
“我不是问这个,我在问所有的事情,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家伙——”,源堂指着罗大师,“这个家伙当时声称的理性的战争兵器,从一开始到现在,就没什么理性的时候。你们两个,分明就是最不理性的代表。不用看我,首领,我反正阶下囚一个,就当我口无遮拦好了——一个带着半个实验室跑路,一个刚杀退塞壬转头就叛变,把港区当时那么好的前景打得细碎。”
“因为本来就是骗你们的,哪里会有什么理性的战争兵器,那也太不浪漫了。”罗大师接过红茶,抿了一口,“但,至少所有Kansen都是按照‘理性的战争兵器’这种目标培养的,不是吗?”
“这就是最不合理的地方,明明——”
“等一下,这种事情以后再说,埃塞克斯要到了。”
墙上的视野中忽然飘来了几朵乌云,海上先是淅淅沥沥地落了几点,转瞬就夹杂着飓风,变成了大雨,连着收音器都糊了起来。猎人拉了拉企业的手,听不清说了什么,但他们降低了高度,可能是要找地方避雨吧。
“话说回来,小兔,你给叛军下的命令是什么?你准备拿企业怎么办?”
“我什么都没说。”首领向后仰,靠在了墙上,“我只是批准想去的人去了而已。”
(海上)
“呵……这是第几波?”
“第13波了已经,港区原来有这么多人类吗?”
埃塞克斯尽力在风暴中稳住身子,雨水打湿了刘海,令她不得不把头发扎在脑袋后面;眼前是人类舰队的航母,是早就随着Kansen的出现淘汰的东西,不知道人类是什么时候把它们从维修库拖出来的。
“小心!”
是来自香格里拉的呼喊,随着滔天的海浪,几个人类悉索的身影扑到了埃塞克斯背后,其中一人不知用什么武器,结结实实地插进了埃塞克斯的后腰。
“啊啊啊——”
埃塞克斯号叫着向后转身,发力将那几人踹回了大海,又有些粗暴地在腰后摸索着,一下把那匕首拔了出来。
“竟然能穿透重甲,还真是……”香格里拉也赶了过来,扶着埃塞克斯往前走,也顺带指挥着轰炸,人类的航母眼看也摇摇欲坠,至少是再也没有飞机起飞了。
“不行,我有点晕,好像有毒。”
埃塞克斯的声音有点无力,香格里拉掀开她的舰装,后腰处星星点点地有黑色闪烁着,燃烧着,在暴风雨中也完全没有熄灭的想法。
“这是…路德维希吗?”
“更像青春版吧,如果是真货就太危险了。”邦克山也过来扶起了另一边,我们先赶路吧,这种伤短时间内应该没有问题,实在不行就向Producer求助吧,她应该会答应的。
“好想吃海军咖喱啊……”埃塞克斯嘟哝着打开了推进器。
“别说胡话了。”
(人类会议室)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约翰(其实是企业)的旁边就多了另一个人,和约翰的音色、口音和语气都一模一样,但长相上竟没有丝毫的关联之处。约翰称呼他狼藉,命他把旁边的人类高层搬到医务室,等待治疗。
狼藉的身材还挺高大的,左右手能各夹住一人,来来回回走了五六趟的时候,华盛顿就显出不敌之势了。
“别想着跑,华盛顿,否则我就杀了他,还有港区所有剩下的Kansen。”
狼藉正拖着最后两人往医务室赶,忽然也起了兴趣,在门外驻足看了几眼。约翰把糖片昏迷的身体拖到了椅子旁边,往华盛顿那边喊话。
“这厮与我何干?走狗罢了!”
话毕,约翰抬手便是一枪,打中了糖片的肩膀,漆黑的弹孔开始流血。
“你敢!你们几个看一眼啊!那不是你们的顶头上司吗?!”
华盛顿的情况也并不好,几缕漆黑的,像火焰一样的东西扼在她的四肢上,似乎有些行动不便的样子。而狼藉本人也陷入了纠结,如果去送这两个人,这出好戏搞不好就全都错过了,但好歹也是企业给的命令。唉,如果驯鹿她们在就好了,也不知道她们怎么样,有没有好好看家,待会向企业问问好了。
狼藉只能快步往医务室走,在路上掏出企业留下的针筒,对着两个高层一人来了一下,“希望你们生活健康,别有奇怪的病。”
“医生,拜托啦。”也不知道为什么,这边的医生除了口罩还带着面罩。留下这么一句话,狼藉一路小跑地回到了会议室外,看着别动队的几人制服了华盛顿,往约翰那里押送。
“呵,这舰装给你有什么用,到头来还是一炮不开,这么在意他的死活吗?”
“去你妈的,如月约翰,你可记住了。”
“当然,这会是是我人生里最棒的一天,这样的一天永远不会再有了。狼藉——”
“在。”狼藉推开门,在他开门的一瞬间,房内的视线一齐向他聚集,令他打了个激灵。
“搜身,把密钥找出来。”
“是。”狼藉走到了华盛顿旁边,“失礼了。”正当他打算伸手时——
“我是说搜记忆,不是说搜舰装。”约翰扶着额头,叹了口气。
“哦,我的我的。”狼藉打开自己的接口,“重来一下,失礼了。”
“你知道吗,最后这一段本来要过激很多,我重点地描绘一根lightning转type-c连接线,华盛顿激烈地挣扎,约翰发令让其他人按住——但这太不好了,我写得很有负罪感,就删掉了。”
“行吧。那接下来呢?”
“接下来看unicorn发挥呗。”
Unicorn:
时间再次回到几天前,正在休假的勇敢因意外的“晕机”降落到了一个南国小岛上,并莫名摔到了一个树洞里。
树洞下的空洞并不是很长,勇敢不断尝试着调整自己的身体并减速,以降低跌落的伤害,即便如此也只花了大概十秒左右便触底了。
勇敢惊讶地发现地板实则是巨大的软质蹦床,或说只是比较厚的气垫罢了。但是从这个高度掉下来,她还是往回弹了好几次。
当她终于静止下来,才利用紧急逃生灯的微弱光芒看清了这个房间。
这是个通向地面的天井,边上便是梯子。根据这个高度计算,单纯爬梯子怕是会累死人,也正是因此才把这个房间的地板建造成防摔垫吧。
不对,就算如此,若是普通的人类,这样摔下来若是没有其他保护措施,怕是也得落个半身不遂。也就是说,这大概是个面向kansen的设施。
勇敢继续思考着,扶着墙站了起来。
房间里有唯一的一个门。门上的小窗传来了微弱的灯光。
勇敢把收起的舰装装备上,小心的推开了门。
不出所料,在开门的一瞬间,从门那边射来了一连串的子弹。枪口的闪光照亮了整个走廊。
勇敢急忙起跳闪开,却忘了自己正站在软质的气垫上,导致跳跃轨迹受到了严重的影响,摔到了一旁。
不好,疏忽了。是太久没参与过高难度的作战了吗,这可是战斗意识的问题。
勇敢赶紧爬起来,打开了红外夜视模式。
对方似乎没有抓住这一机会,仍然只是倾泻着弹药。
根据火力判断,应当只有一台机枪在扫射,可能只是这一设施的防卫系统。但也不能排除那边还埋伏着其他人。
勇敢并没有犹豫,向走廊扔了一枚投掷用鱼雷(手雷版)。走廊里传来了鱼雷弹跳的声音,很快便是巨大的爆炸声。与之相应的,枪声停了下来。
机枪看来是解决了,应该趁着这一火力间隙突击吗?还是应该即刻离开?
她还没来得及下出判断,便注意到耳边奇怪的噪声。
这是什么声音?
勇敢抬头一看,发现天井正在关闭——上方的整个墙壁正在逐渐合拢。
机枪原来是为了掩盖这一声音吗?
果然自己的战斗意识下降太多了,竟然连这种事都没注意到。现在再往回飞已经来不及了。不过,对面竟然一开始就意识到了自己……
勇敢仔细观察了一圈,才发现房间内有不少疑似红外摄像头的隐蔽装置。
这也没有发现吗?
勇敢卸下了身上的舰装,丢到了一旁的地上。
“我投降。”
(几小时后)
“粗茶淡饭,还请见谅。”
勇敢面前摆着几盘用高级瓷餐具装着的菜。一盘摆盘十分精美的土豆蔬菜沙拉,一碗番茄蘑菇牛肉煲,一盘雕刻成了船型的热带水果拼盘,主食则是玉米燕麦羹。
“这儿能取得的食材太少了,连牛肉也是好久前的牛肉罐头了。”
坐在餐桌对面的女灶神面带歉意地笑着。
这里似乎是一间食堂,有着约20个座位。食堂里并没有点灯,只有餐桌上摆着的烛台正燃烧着。
勇敢投降后,很快便传来了脚步声。出现在面前的便是女灶神,不过是穿着奇怪lolita服饰的女灶神,而非以往在港区见到的修女服。
这么说来,女灶神当初应当是和企业一起离开了港区吧。似乎之后还有时会突然出现和港区交涉来着?但尝到女灶神亲手做出的饭,确实是许久没有过的体验了。
之后,勇敢便在女灶神的引导下穿过黑暗的走廊,来到了这间餐厅。舰装则被不知收到哪里去了。
勇敢先是尝了口玉米羹。谷物确实已经不太新鲜了,特有的清香淡了不少,但入口的口感经过巧妙的搭配和适当的火候,也全无干瘪感,略带些甜味,乃至有着不错的回味。
勇敢紧接着又尝了尝其他食物。那些长得快的蔬菜、蘑菇和水果大概都是新鲜的,想必是自己种的或在岛上采的,不过土豆等等确实不太新鲜了。尽管如此,这些不足的地方大都被掩盖了。
她看了眼正饶有兴味地盯着她狼吞虎咽的女灶神,终于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这里是企业的基地吗?”
“不,这是我的基地。”
是内讧了吗?
勇敢想起了前几天的麦当当事件。
透过淡淡的烛光,女灶神的脸上露出了少许的疲惫与无奈。
勇敢便没有再问下去,只是把食物安静地吃完了。女灶神站起身开始收拾。
“那么,让我留下来是为了什么?”
“帮我个忙。”
“那我也得了解了发生了什么,才能帮上忙啊。”
女灶神叹了口气。
“请跟我来吧。”
(几天后)
勇敢怎么也没想到,所谓的帮忙是指照顾这群躺在床上的kansen。
就在食堂后穿过两条走廊,便到了一个灯火通明大房间,似乎是整个设施的电力都被集中在这里了。房间里摆着上百张床位,其中有大约一半左右正躺着“早已死去”的kansen。或者说,“本该”早已死去的kansen。勇敢甚至认出了几个死在自己手上的敌人,或是在自己眼前死去的队友。然而,他们却正在呼吸,虽然是在床旁硕大机器的辅助下。
这几天,勇敢就在女灶神的指导下,对这些机器进行些微的调整,并帮助一些恢复得尤其好的kansen做基础的康复锻炼。女灶神教的很多,从最基础的护理原则,到各色专业的治疗技术,事无巨细。虽然勇敢并无相关经验,在几天的教学实践下,也多多少少掌握了一些。尤其是眼看着在自己的照顾下,甚至有些kansen能够睁眼甚至说些基础的语言了。
然而,关于最重要的“为什么”这一点,女灶神讲得并不是特别多。不过,勇敢还是知道了一些。
恰如她原先就知道的,企业为了拯救在战斗中死去的kansen们,建造了塔。许多kansen的心智都在塔中休憩,并逐渐恢复。然而,罗大师破坏了塔,导致塔中kansen的心智都回归了现实。而她们在战斗中损坏的心灵和躯体都尚未完全修复,因此还需要一段时间的照料。
可是既然如此,企业现在去干嘛了,当初为什么又是在港区苏醒的?罗大师为什么要破坏它,是港区的指令吗?最重要的是,明明女灶神可以很好地照顾这些kansen,为什么要找我来帮忙?明明我几乎也没帮到多少忙。不过,看着忙碌的女灶神,她也找不到什么机会去问。
但是,随着这几天有苏醒迹象的kansen逐渐增多,勇敢也没空想这些了,更没空想革命军,没空想港区。反正革命军那里暂时也不会需要她吧?不过,她倒是想起了猎人。当初,她也是这么照顾猎人的。
“你觉得,对于kansen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是躯体,还是心智?”
一天晚上,勇敢正躺在大房间角落的陪护床上休息,忽然听到女灶神这么问。这几天,勇敢从未见过女灶神休息——每次睡觉时,她都还在工作。当自己醒来时,她却早已醒来。甚至后来吃饭也是各自解决,总是从仓库里随便找点饼干和罐头。然而,今天女灶神却躺在了她边上,并问了这么个问题。
勇敢发觉自己早已不记得心智魔方学的内容,只好随意回答。
“心智吧?”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勇敢把头转过去,发现女灶神正朝向另一边,便也把身子转了回来。
“所谓kansen,实际上是舰船这一概念,通过心智魔方的转换,同样在概念上的具现化,并附着在这特殊建造的躯体上。始动因素应当是心智,也就是作为kansen概念的本身。”
勇敢没有说话,但她也大致认同这一点。
“所以我认为,只要有心智就足够了,躯体反而是不必要的。躯体的真实性本就意味着不完整,活在这个世上就注定会面临缺憾。因此,不如长久的留在塔里,活在幻想的世界里。”
勇敢并未完全听懂——女灶神竟开始讲些哲学意味的话了。但她知道最后一句的意思,也知道,她在讲些很重要的事情。
“但是企业不这么觉得。明明是研究心智的首席,却觉得躯体对于kansen才是最为重要的。”
而你作为著名的kansen医生,尤其善于对kansen躯体进行修补改造,却反而认为心智最为重要。勇敢虽然想这么说,但还是闭上了嘴。
“什么仅有活在世上本身才有意义,什么正是不完整和缺失才是人的本质,说着完全无法理解的话反驳我。为什么总是这么执着的要改变世界本身呢?就不能和我一起,和大家一起逃向世界深处吗?”
“于是,作为塔的总机械负责人的我,通过留下的后门窃取了企业的控制权,把企业永远地关在了我身边。”
勇敢咽了口口水。
“可是,塔的运转总是需要现实的补给的。”
“虽然还不到维持这群kansen们的躯体所需要能量的万分之一,但总不是个小数目。而我不知是不是受到了企业的影响,甚至还想着要带着所有kansen逃往虚幻,这就需要更多的能源储备。”
“当然,光就港区一年的军费支出,就够塔带着全体kansen运转100年的了。于是,我去找港区谈判,寻求支持。毕竟,对于港区来说,塞壬基本不攻击的现在,把kansen,尤其是叛军的,都关进虚拟世界中,才是最符合他们利益的吧。”
“可是,他们太贪心了……我也太贪心了。我甚至把企业背叛了……把企业的躯体交给了他们,想着什么反正他们也不敢对企业做什么,反而会比我这的条件好。”
“等等,就是说你用企业的躯体换来了塔的运转经费?”
“是的。但是没想到这只是暴露了塔的存在,使得港区不断对塔发起侦察和攻击,还企图从中获得企业和我的技术。甚至最后还让罗大师出马。”
“于是,美梦被彻底打破了,甚至成为了最坏的走向。企业在港区醒来,而我回到了现实。都是我的错……”
“不,不是这样的吧?”
勇敢坐了起来,按住了女灶神的肩,硬是把她的头转了过来。
“如果放弃维护kansen们的躯体,就根本不需要那么多能量了。这样的话,不才是最符合你的期望的吗?你恰恰是为了完成企业本人的愿望,才会和港区交涉的吧?正是因为做出了这一选择,在这儿的大家,才能够活过来的吧?”
“所以说,我才是半吊子啊。明明有着自己的想法,最后还是只是单纯的追随着企业的脚步,甚至连她本人都能背叛。就是因为这样,才只能永远仰望她……”
“不,不会的。”
勇敢想要反驳,但终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若是说出就她所知的企业情报,恐怕女灶神还要自责吧。
“对不起。我再工作一会。有个病人的状态似乎不太好。”
女灶神逃也是的跳下了床。
第二天开始,一切都仿佛没发生过。两人又继续着忙碌的工作。有几个kansen已经能下床了。勇敢从闲聊中得知,恢复最好的猎人早在自己来之前就已经离开。
也就是说,猎人已经活蹦乱跳的了。或许该向女灶神问问,猎人在塔里发生的轶事?
又过了几天,勇敢终于打算问问看。然而还未开口,面前就突然打开了一个直播间。
这是……企业?
房间里的kansen忽然有好些开始变得躁动了。勇敢忽然意识到,应该是所有kansen都受到了这个广播的影响。然而,却没有看到女灶神的身影。
“女灶神?”勇敢喊了几声,却没有除了呻吟以外的回应。
怎么回事?女灶神绝不会抛弃她的病人的。
但勇敢还是决定先去救助激动的kansen们。她调小了直播间的窗口,去配药室取了几只安定和吗啡。
等到大部分kansen回归安静,那几个已经醒了的也不嚷着要去找企业了,勇敢才想起来要找女灶神。
这可是她的第一次独立行医,只是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过了十几分钟,她终于在仓库的地上发现了女灶神。此时,她已奄奄一息?
“女灶神?”
勇敢焦急地摇了摇女灶神,发现她的意识还算清醒,也没有明显的外伤,便将其抱到了床上。
“我没事,只是大限已至。”女灶神奄奄一息地说道。
“开什么玩笑?”
“你看啊,企业可是活着啊!在天空飞翔啊!肯定很快就会来找你了。”
勇敢急忙调大了直播间,才发现画面上竟然是企业和猎人两人。但她忽然意识到这只是自己脑海中的画面,并不能放给女灶神看。
“不,这不是企业。”
勇敢想反驳,但又愣了一下。
“一眼就能看出来的,企业不会这么飞的……”
“那这是谁?”
“是谁呢?大概是如月约翰吧?”女灶神勉强挤出了一幅笑容,“而现在在如月约翰身体里的才是企业吧。”
“为什么?”
勇敢感到更加混乱了。这么说来,那如月约翰确实令人感到有些奇怪,奇怪的成熟感,奇怪的青稚感。
“直觉。”女灶神仍是用虚弱的声音回应。
“无论如何,你难道不想去见见企业吗?”
勇敢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只是想让女灶神活下去。
“我去拿点肾上腺素和石油补剂。”
“不,不用了。”女灶神抓住了勇敢。
“这不是身体的问题。”
“我早就在企业身边了,真正的我。”
“什么意思?”
“早在塔被攻击的时候,我的心智就被破坏了,早已回归成心智魔方了。”
“那现在的你是……”
“是企业正确性的证明……kansen的本质不是心智,当然也不是躯体。两者早已交融了……我是没有心灵的僵尸,空留记忆的躯体……只是,我的使命已经完成了……”
“那我该怎么办?”
女灶神和勇敢都忽然一愣。
我怎么说出了如此软弱的话?
“去阻止企业……在如月约翰体内的企业。”
“阻止?阻止什么?”
“企业装作约翰,还把自己逃出的身体交给了港区,为的是重新夺回心智EMP的控制权。”
“什么?”
女灶神究竟知道多少?为什么又不早说?
“如果我是企业的话,一定会这么做的。虽然也有我背叛的一份原因在内,企业一定失望透了吧,对这个世界。你要告诉企业,大家都还好好活着,绝不能让她干傻事……”
“赶紧去吧,叫上所有愿意帮忙的人……去直播最开始的那个位置,企业一定还在那。还有,如果可以的话,我不在了也请来帮忙照顾她们……谢谢……”
说着,女灶神闭上了眼。她的躯体还很温暖,心跳和呼吸虽然微弱,但是平稳。勇敢给女灶神插上管,盖好被子,走向了来时的天井。
“请带上我们吧!”几个kansen追了上来。
勇敢穿上了舰装。
“你们还不能离开这里。好好照顾自己,照顾大家,还有,照顾好女灶神。”勇敢感到自己眼中有了些许泪水,“我去去就回。”
Sugarpie:
“哦对了,为了培养塑造角色形象的能力,我决定先从简单的事情做起,香格里拉一直在说倒装句,你觉得怎么样?”
“山东人吗香格里拉。”
(*人类会议室)
记忆检索是项庞大的工作,据狼藉本人所说,人类的大脑并不会把对事物的印象分门别类地储存好,往往是东一块西一块,中间就靠“灵机一动”之类的方式连接。但更棘手的是那些写着“Keep Out”的黄黑警戒线——不知道为什么,华盛顿的脑内有不少自己访问不到的地方。
“护士呢?”
华盛顿有些急躁地开口问道,她正在一旁席地而坐,约翰(企业)同意了让医务人员来照顾糖片,才换来了这种程度的配合;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么久还没来。
“呀…要不我就顺便处理一下?急救学什么的,我还挺拿手的。”
“取子弹、包扎不都得要工具吗?总不能直接上手吧?”华盛顿盯着糖片肩膀上的弹孔发呆,头也不抬地说。
“这倒也是…”狼藉看了看会议室另一头的约翰,他正召集着剩下的人类开会,从这边听不到在说什么;但他正在会议室的黑板上写写画画,看起来是沿海的地图,不知道在规划什么。
“这样吧,”狼藉扭头看向一边站岗的特战队队员,“小张,我们要去医务室,你跟我们一起走,看好华盛顿。”
“我可以直接把部长带到医务室,根本不需要这么麻烦。”小张建议道。
“不行!”一旁传来了华盛顿怨恨的目光,“谁知道你们会做什么?”
小张也只好耸耸肩。
就这样,狼藉走在最前面,接口的数据线连着后面的华盛顿,小张则在最后走着,一手拿枪指着华盛顿,一手扛着糖片,这队伍怎么看怎么奇怪。
狼藉忽然来了兴致:“哈,又一次远征,目标是医务室,糖片,你可要挺住啊!”
华盛顿白了他一眼,便又陷入了沉默。
……
(*另一座无人岛,汉诺塔入口)
“什么情况……”
勇敢发觉首领关闭了通讯,在自己做出如此关键、如此戏剧性的报道之后,首领竟然只留下了一句:“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吧,勇敢。”
这也太不负责任了,首领到底在想什么……但勇敢发现自己又能连回叛军通讯了,密密麻麻地,近乎倾巢出动的叛军正在地图上肆虐着,一批人正在追赶企业,另一批人则在搜索那个所谓的偶像事务所的无人岛。
但冷静下来,自己到底想要做什么呢?
啊,首领难道是在刻意提醒我,让我谨慎行动吗?
女灶神…女灶神应该不是在骗我,我不相信女灶神在骗我;如果女灶神说的都是真的的话,企业现在就在搜索EMP,等她拿到,就会……
是啊,企业到底会做什么?她的复仇,究竟是向谁的复仇?向背叛她的人类?背叛她的女灶神?总不能是像罗大师课上说的那样,“崩坏吧,这个无可救药的世界,然后在不久的将来,开启新的轮回?”完全想不明白,但女灶神的临终嘱托,怎么都不应该辜负吧……
幸好,勇敢找到了说服自己的最后的理由:“得到EMP的企业,无疑会一跃成为这片大陆最强的超级Kansen,可以凭一己之力杀死所有人,不能对这种可能性视若无睹。”
但,要不要召集叛军的其他人呢?自己与女灶神的秘密交流,需要让所有人知道吗?以及那个最重磅的消息,其实那个名叫约翰的人类就是企业?
不,没必要,勇敢找到了更好的说法。
“诸位,现在港区守备混乱,更有企业在吸引火力,我们最终的解放就在今天,跟我一起捣毁白色实验室吧!”
……
(*海上)
“看到了吗邦克山?勇敢回来了,还说要捣毁白色实验室。”香格里拉忽然说。
“啊,我看到了,你怎么想?”邦克山面色有些阴沉,但也难怪,最终解放之于叛军,就像圣战之于基督教,吉哈德之于伊斯兰教,令人不得不认真起来。
“海军咖喱……”但埃塞克斯是没有精力认真了。
“算了,还是先找企业吧我们,也没办法战斗呀带着大姐。”香格里拉扶了扶眼镜。
“我也觉得,走吧。”
……
(*另一片海上)
就实际上来说,英仙座到底在哪里,不论是叛军的Kansen、港区的Kansen还是企业(约翰)自己,都是心里没底的。心里没底的企业(约翰)便突然停了下来,在前面引路的猎人也踩了刹车,回头看着她。
“我说,我们走的路真的对吗?”企业问道。
“不知道。”猎人的脸上丝毫没有起伏。
“那你为什么带着我们往这边飞?”
“……直觉。”
企业不禁感到一阵晕眩,“我们都快飞到铁血了,为什么英仙座会在这边啊?要不就算了吧,我们就直接潜逃,猎人,你不是有剪刀吗?我们就开理发店,我其实对造型艺术颇有造诣。”
但猎人摇了摇头,最后只说了一句话:
“相信我。”
……
(*夏日企划无人岛)
“可恶!”
Producer看着手机串流成的直播间,直播间里的企业放弃了和猎人的争论,乖乖地跟着她往前继续飞;弹幕早已炸开了锅,似乎有不少已经下注的人开始问候猎人的双亲;但另一边的定位器上,猎人与企业两个人却不偏不倚地往这座岛飞来。
“不会就是你在通风报信吧,TB?”
“绝对没有!我还在学赔率呢!刚刚又有好多人往“找不到”那边下注了,我还得边学边调……”
在这种脑子一拍就想出来的主意背后,往往就会有TB这种人在吃苦。
“你学到哪了?”
“学到资本的原始积累了,太罪恶了三角贸易。”
“……”
Producer一时无言,退到一旁看着如月千早等人把飞机从沙滩推往丛林;英仙座则被众人五花大绑,吊在了一根圆木上,由春香和弥生两人一前一后地抬着,再加上偶像众人换上的草裙和阿兹特克的面具,颇有食人族运送猎物的风范。
“我说,这真的有必要吗?”Producer的背后突然传来了声音。
“呜哇,是柴郡啊,吓我一跳。”
“唉?戴着面具你是怎么认出来的?”
“猫耳朵露出来了。”
柴郡把耳朵掖进面具里,“别扯那些了,我说,这真的有必要吗?”
“你在说哪项?夏日活动、赌盘、不让企业见英仙座还是土著装扮?”
“亏你还能列出来啊……那就从最后的这个说起,为什么我们要扮成这样啊?”
“那当然是为了——”
“不对,有人来了!”柴郡的耳朵突然从面具里弹了出来。
“所有人,准备!”Producer一声令下。
如月千早她们拿起了蹩脚的长矛,守在英仙座前面;英仙座本人则被绑在圆木——或者说奇怪的图腾柱上,耷拉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旁的TB也换了身装扮,扛着80年代常见的大耳朵音响,放着不知道从哪里下来的土著曲子;Producer本人则拿起了火把,跟着曲子又唱又跳,居然还有点跑调。
柴郡在不远的草丛中埋伏着,一边咀嚼着Producer的意图,一边扛着摄像机,只见远处的人影降落在了沙滩上,有两个人——不,两个Kansen扛着另一个,大声地叫喊——
“救人啊快——”
Sugarpie:
(*很长,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之前)
“我,我还没有做好准备。”约翰的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在如月空客的头等舱(其实是会议室改造的)内,穿着空姐制服的Producer;坐在椅子上,单手扶额的约翰(企业);还有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的企业(约翰),都不由得感觉到了空气中的压抑;空客是从不会寂静的,只有发动机的轰鸣声,闹得让人心慌。
Producer轻飘飘地说了一句“好吧”,便伸手勾上了企业机体上的儿童锁。
“这应该是港区的手笔吧,特地用来关押企业机体的道具,还起了个侮辱性的‘儿童锁’的称号。压制五感理论上还是挺好用的,只是用来关企业会不会太不够格了?”Producer一边说,一边拉出另一把椅子,坐在约翰旁边。
“你没锁完,现在视觉应该还开着。”约翰回头看了一眼企业的机体。
“我知道,但留着不会更有趣吗?啊,难道你在怀疑企业会唇语吗?这倒是有些可能,不然我……”Producer刚要起身,就被约翰拉住了。
“别了,开门见山吧,快要没有时间了,各种意义上来说。”
“行,你最好有很重要的事情说。”
“我才是企业,关在那个机体里的人是约翰。”企业在这里停顿了一会,“等等,为什么你看起来一点也不惊讶?”
“哦,因为我认识约翰,我相当认识他,他曾和我牵线,想办法私下见过柴郡,我们的猫耳成员”,Producer比了两下猫耳朵,“你在外面应该见过,约翰想和她表白,真是太清纯了。”
“……想不到是我更惊讶一些,这算什么,官二代的特权吗?”
“这倒没有,只是因为约翰确实是老主顾,从我们还在做饭堂的时候他就常来了,总之你接着说。”Producer翘起二郎腿。
“我…我要夺回EMP;停止叛军、港区的争斗;再把所有在战斗中死去的人都带回来。”
“你做梦呢?”Producer刚翘上去的二郎腿又放下来了。
“不是!现在就差EMP了,只要有EMP,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记得三年前的战争吗?最后让战场几乎清空的就是EMP,它甚至连我自己都能杀掉!”
“然后你就进入汉诺塔了?”
“对,我的另一件得意之作,修补灵魂、重塑魔方,只要有合适的肉体就能复活;所以人造人我也研究过,不难。”
Producer想起了那个声音和约翰一模一样的人。
“好吧,很伟大的目标,加油。”Producer站起来打算离开,但又被约翰拉住了。
“我,我需要援助,请您,务必帮忙;在万策尽的情况下,我会用EMP威胁所有人停战,但我不希望那么做,请您,务必帮忙。”
“呀,这个问题就太复杂了,你对叛军了解到哪?”
“比官方解释好不了多少,‘被打倒的同伴就会叛变’,‘击退塞壬之后逐渐有人叛变’,‘思想上中了病毒,严禁与叛军交流’之类的话。”约翰大概回忆了一下,又接着说,“啊,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只知道这么些情报,为什么大言不惭地说要让所有人停战’,但这个愿望是当时猎人和我说的,我当时觉得我能做到,就答应了。”
“那首领呢?最初叛变的那家伙,你知道她是谁吗?”Producer沉默了一会儿。
“不知道。但以首领的手腕来看,我觉得可能是埃塞克斯,如果是被当成‘第一任我的接班人’培养的埃塞克斯,应该能做到这些吧。只是猜测,但总比当时盛传的‘我就是叛军首领’靠谱太多了。”
“但你的答案也不对呢……”Producer想了想,“我不想在这里向你说明所有的事情,但我会想办法协助你,制造一个让所有人参与进来的舞台,但之后的事情就看你自己了。”
“好。对了,能拥抱一下吗?毕竟是传奇制作人,我也听过你们的曲子,还拜读过您的著作。”约翰张开双手。
“我的荣幸。”Producer配合着,又说明了关于降落伞的事宜,便离开了。
(*时间回到现在,夏日企划的无人岛)
“来者何人?”
柴郡操纵着镜头,对准又蹦又跳,扛着音响向迫降三人组靠近的Producer,只是Producer的体力很快就扛不住了,便把音响递给了春香。
“香格里拉。”领头的Kansen指向她自己,“邦克山后面是,那是埃塞克斯,躺着的。我们向偶像事务所寻求帮助:治疗埃塞克斯,首领有重谢。”
Producer示意了一下,从春香那儿接回了音响;春香则上前检查了一下,稍微在伤口附近稍微按了按,回头和Producer耳语了一番。
“不治之症!” Producer张开双手,这样宣布,一旁的音响适时地响起了二胡,香格里拉跪倒在了地上, “怎么这样……英仙座呢?英仙座一定会有办法的!”
“别急”,Producer接着说,“汝等今有机缘,献珍贵之物于如月井,方能颠倒黑白,生死逆转。”
“你到底什么意思?”一直沉默的邦克山忽然开口了,“我们信任偶像事务所明牌的中立,你就这样糊弄——”
“等一下,邦克山“,香格里拉示意邦克山后退,”是真的首领说,还说她马上也过来。”
邦克山的瞳孔明显收缩了一下,略微欠身后撤,像是在思考什么。
“献祭之物,当为一生至爱,不可轻举妄动,以防天谴。”Producer接着说。
“太狡猾了这也,Kansen最重要的东西,还能有别的吗……”香格里拉摘下眼镜。
“等一下“,邦克山也摘下口罩,”这也太奇怪了,怎么会有这种——”
“以命抵命,固可为许,然需深思熟虑。”Producer又说。
“那又要怎么办啊……”邦克山看着躺在地上的埃塞克斯,不知道在想什么。
(城乡结合部,居民楼内)
“勇敢,你确定是这里?”
“我确定,你感觉不到吗,这扇门的气息,很不对劲。”
“啊,好像是有点……”
勇敢不禁有些心虚,毕竟白色实验室的具体地点是向女灶神的复制体问出来的,而女灶神又是从何知晓,便不得而知了。此时此刻,包括勇敢在内,十三名叛军Kansen组成的突击队聚集在601的门前,商讨着该如何破门而入,当然,六楼狭窄的楼道里显然是站不下这么多人,也有几人在五楼放哨,还有Kansen站在楼顶。
“那扇门,很难搞哦……”同僚的布里斯托尔突然开口,常年的卧底说话还是很有分量的, “之前我来过这里,对门的602里有一个巨大的计算机,还有用来播ASMR的设备,可能是……创收的新手段吧。”
“ASMR?哦,是不是罗大师喜欢听的那个?”勇敢忽然想起那天听到的秋日白噪音。
“对,甚至就是罗大师推的主播,但她其实是ASMR机器捏出来的虚拟人。”
“有点意思,我看看。”勇敢灵巧地撬开猫眼,顺着往里看,“哪有什么机器啊,这不是很正常的3LDK吗?难道藏在房间里?”
“停电的时候就会不一样,我上次来也没完全弄清楚。”布里斯托尔耸耸肩,又跑过去敲了敲601的门,还是一样,毫无反应的厚实感。
“那还真是……”勇敢又往602里瞥了几眼,却忽然感觉眼前开始扭曲,一阵晕眩过后,房内的景色忽然变成了巨大的计算机,地上也铺满了回路;但另一边的角落里,勇敢忽然看到了一些眼熟的东西……
“哦,我刚刚把602的电断了,这样应该就能看到计算机了。“布里斯托尔拍了拍勇敢的肩膀,”上次来的时候我动了点手脚,没想到真的能生效…唉!勇敢你干什么!”
勇敢忽然对着门一锤,“诸位,有没有可能,这边的602里才是实验室?”
Unicorn:
(KU,主席的宿舍)
“所以说,你现在就要去找英仙座吗?”
听完首领和香格里拉的通话,主席穿上丢在床边的外套,便打算下床。
“怎么,你打算送我吗?我倒是不急啦,那个producer一定不会见死不救的,我只要最后过去露个面就行了。你不好奇我怎么知道英仙座的位置的吗?”
“英仙座本身就与事务所有关,之前也被怀疑是和事务所一起潜逃了,这次事务所搞的竞猜也明显是有把握的,所以英仙座一定在事务所那里……并且可以确定事务所拥有能全域广播的大型信号塔。不过,这种塔在战争期间建了不少,也不能就此确定吧……”
“你猜的没错,不过,最重要的信息是塞壬告诉我的。”
“塞壬?”一旁的源堂忍不住发问了,“叛军难道可以和塞壬交流?”
“不,但事务所大概可以。有片海域的信号突然出现了异常,经推测是附近的一个小岛突然被塞壬包围了,导致了信号的扰动。”
“但是,塞壬已经很久没有过动静了。”
“是的,所以只能猜测是那个p干的。”
“所以你想让三个伤员穿过塞壬控制区?”
“没事儿,既然是p叫来的塞壬,为的就绝不是阻挡kansen,而是阻挡人类。”
“埃塞克斯受的伤,应该是特战部的新武器造成的。”罗大师解释道,“因为港区的工作重心从对抗塞壬转变为了平反,而将大部分人力物力转移到了研制对kansen兵器上,这也导致了他们现在要对抗塞壬会变得很吃力吧。”
源堂似有些不甘心地点了点头。
“不过,竟然可以和塞壬进行交流?事务所方到底掌握了怎样的技术啊……”罗大师摸了摸下巴。
“到也不需要交流,只要通过各种方式引诱塞壬就行了吧……不过,毕竟是曾经那个天海学院呢。”
首领说完,便站了起来。
“那我先走了,罗大师和源堂就先拜托你了。”
“那可不行。”主席在小优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我都说了不用送我了。”说完,首领便走出了房门。
“谁要送你啊……是要你把我带上。”紧接着,主席和小优也跟了上去。
留在房间里的如月和罗大师只好面面相觑。
“我们要乘此机会逃走吗?”
“不,我们去附近找个kansen给我们做一下转播吧。这两个人走了直播都看不了了。”罗大师也站了起来,“你知道他们的谈话中最重要的一点是什么吗?”
如月源堂只好叹了口气。
“是说,他们已经明确知道英仙座在哪了,也就是说,我的奖金赢定了!”
(特战部医务室)
“没救了。”
“啊?”面对着这么说的医生,华盛顿感到抵在自己身后的枪口震了一下。
“不,你们冷静些。我是说这手没救了。子弹正好打在臂丛神经上了,不过幸好没打到腋动脉,出血量还不大。”
“以后部长要成为单手单腿了吗……”小张不禁有些放松了,华盛顿瞬间向侧边滚了一下,还没来得及重新瞄准,小张便被一击重击打倒在地上。华盛顿则急忙捡起了掉在地上的枪,对准了狼藉。
“原来你在这啊,英格拉罕。”
“任务完成了哦,首长。”英格拉罕稍有些俏皮地敬了个礼,“不过,好像没时间了。”
耳边的声音又嘈杂起来了,看来是二轮会议开完了。外面传来的枪火声也愈发地大,看来叛军的攻势并未减弱。
“把糖派带上,这家伙就绑起来丢这儿好了。现在的状况,活下来就是胜利了……对了,带着港里其他kansen先去暂时投奔KU吧。虽然不知道约翰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但你应该也清楚,特战部的技术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英格拉罕脱掉了面罩,背起了糖派。华盛顿则用医务室的绷带把狼藉绑了起来。
“呜……”
“不愧是华盛顿,果然留了后手啊。”
“说什么呢。这不是你这个……等等……”华盛顿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把狼藉的嘴塞起来了,急忙回头把枪对准了站在门口的约翰(企业)。
“开完会发现你们都不在了,就想着是不是狼藉自作主张带你们去医务室了。”
“呜……呜呜……”
“赶快把枪放下吧……你也知道反抗是没有用的。”
“你可是手无寸铁啊,我们这又有枪又有人质的,该投降的是你吧?”英格拉罕也把身上的舰炮对准了狼藉,“把门关上,我们好好谈谈吧。”
“哦?”约翰转身关上了门,“正合我意。”
“等等,英格拉罕,我刚刚说过,我们现在的最优先事项应该是活着离开。”
“这可是前所未有的情报获取机会啊,怎么能就这么放弃。”
“我这边的需求就一个,交出EMP密钥,什么条件都可以开。你们可别想着可以抓我作人质离开这里……那群港区高层可并不会为了保护我就放你们这些‘叛徒’走。”
“如你所见,我确实也不知道密钥是什么。”华盛顿感觉冷汗顺着腋下划过。门外仍传来来来往往的脚步,他们随时可能发现医务室的情况。
“但你一定知道解除这一限制的方法吧?”
“比起这个,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知道EMP的事情?”英格拉罕的声音倒是有着掩饰不住的兴奋。
“我不是跟你们说过了吗,我只是个普通的港区学生罢了。”
“‘普通的港区学生’可不会‘潜入核心区域,凭借学识与演技,骗取企业的信任,知晓企业就是叛军首领,破解EMP所有的秘密’。更何况,你和那边那个狼藉的关系,更像是上下级关系,而非你说的狱卒和狱友之间的关系。”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有了EMP,世界就会和平这件事。你该知道的,华盛顿,港区都是些什么东西,EMP在他们手上只是个威胁,你为什么要这样拼命守护密钥呢?”
“我不信任他们,但更不信任你!”华盛顿不禁喊出来。
“小声点,小心被发现。”英格拉罕提醒道。
“倒是你,英格拉罕。”约翰毫不在意眼前的枪口,把头转了过来,“我猜,你是知道密钥的限制解除方法的吧?或者至少,凭你的能力,解除个限制还是不在话下的吧。”
“说什么瞎话,英格拉罕为什么要帮你?”
“……可以的,”英格拉罕忽然说道,“但为什么呢?我为什么要帮你?”
“英格拉罕?”
“凭我知道白色实验室发生了什么,”约翰顿了一下,“以及,凭我知道你和叛军有关系。”
“?”
“很简单,叛军的攻势很奇怪。就算广播暴露了我们的大体位置,其精细度是明显不够的,而他们的攻势明显是有备而来,连战力配置都一清二楚。而整个机构里,作为唯二的kansen,只有你有可能乘着刚刚的时间进行调查,并给叛军通风报信。”约翰望了一眼脸色发青的华盛顿,“而既然你是叛军方的,获取EMP密钥一定是符合你们的利益的吧?”
英格拉罕听完忽然笑了笑。
“你分析的不错,我确实是叛军方的。但是,你刚才的分析也让我了解了不少信息呢。”
不妙,似乎说太多了。果然连心智都有些被约翰同化了吗?不行,我是企业……为了kansen与人类全体幸福而奋斗的企业……
“你说,这个设施里只有2个kansen……但事实上,不是还有企业吗?按你的说法,企业作为叛军首领,给叛军通信不是很正常吗?”
“什么啊?你不应该早知道这点吗?”
“重点在于,你似乎不把企业当作kansen。虽然可能只是口误,但确实启发了我。塔作为……”
“不要再说了。”约翰似乎有些慌了,“就说结论吧,你愿不愿意帮忙?”
“当然。”英格拉罕回过头,却忽然发现华盛顿把枪对准了自己的头。
“英格拉罕,你们别想了。我早该想到的,我自己才是最有用的人质。”
“不,你电影看多了吧?你是kansen啊,只是用枪轰烂脑袋只是会重伤罢了吧?”英格拉罕虽然这么说,但还是感到心跳加快了不少,便走向了华盛顿。“好了好了,把枪放下吧。你这只是把自己放上菜板罢了。”
“等等,这枪是哪来的?”约翰看着英格拉罕走过去,却忽然叫了起来,扑向了英格拉罕,“停下,快停下!”。
“干嘛?”英格拉罕只好向边上一闪。随着一声枪响,约翰倒到了地上。
华盛顿看着自己手上的枪冒出了烟,瘫在了地上。
“什么?”
英格拉罕回头看向约翰。由于是飞扑过来的,似乎正好命中了腿部,应该是没有大碍的。然而,他却丧失了意识。腿上的伤口流出来的也不是血,而是有一种黑色闪光的奇怪物质,很快便消散了。
对了,这是小张的枪。也就是说,是特战部的对kansen兵器……。这就意味着。
“对……对不起,英格拉罕。我只是想着要让你暂时失去行动能力……不是……”华盛顿似乎吓到了,有些语无伦次。
“不,没事,重要的是,事情好像变得更复杂了……”
很快,约翰腿上的伤口流出的,又变回了正常的血。
“数据里可没有这种实验啊……”
(某片海域)
“似乎有不少麻烦的家伙聚集过来了。”猎人握紧了手中的路德维希,望向了一旁,却发现本应在后方的企业消失了。
“企业?”
她急忙回身搜寻,发现企业正漂浮在不远处的海面上。
“怎么了?”
“不,没事。”
Sugarpie:
“唉?”
面前的海水逐渐变了颜色,从青蓝逐渐变褐,再变黑,耳旁传来的风声不曾衰弱,但其他的一切却渐渐远去,一束烦人的光照在了企业(约翰)身上,令他感到自己微微上浮,“这又怎么了?”但微妙的失重感令约翰回想起了太多东西,他马上就意识到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了。
(*汉诺塔)
为什么会是这样?
暗红色的天空中,一轮巨大的环形灯泡,被四周的机械臂托着,吐出刺眼的光芒,而这确实约翰唯一能看清的远处的东西——其余的一切都如此模糊,仿佛蒙上了…马赛克一般。约翰不禁感到有些反胃,但依稀辨认出了自己所处的柏油马路,旁边有几幢建筑物,四周空无一人,约翰便凭着本能向建筑物里走。
这不是港区教学主B吗?
走到建筑物门口,没了马赛克的干扰,约翰才猛地认出了形状,上学期还在那里有节罗大师的课,只是根本没见到罗大师几面,全都是助教上的。约翰边想边走了进去,身后就干脆利落地落下了铁闸门,撞击声在室内回荡,震得耳朵生疼。
“约翰。”
“啊,企业老师。”
对这并不戏剧性的见面,约翰心里也早有设想,只是没想到企业老师还专门弄了点装置艺术,有点装了。
“这并不是装置艺术,拜罗大师和你所赐,现在的塔已经濒临崩溃了,女灶神应该还有个分身搭在了里面。”
呃,居然是读心?还是预测?
“那些都不重要,约翰,你记得我是在什么时候开始,停止给港区的学生送圣诞礼物的吗?”
“呃,有点忘了,但难道圣诞礼物比塔更重……”
“是的,更重要,因为这是一个Kansen回答不上来的问题,你也应该发现了,港区的Kansen完全不记得我,在我去世之后,港区开始对Kansen研究,主要的进展有两个,一是可以将部分信息在Kansen的脑中封锁,二是专门腐蚀心智魔方的子弹,约翰,我在你体内的时候被那种子弹打中了,应急措施便把我们都传了回来。”
怎么说呢,在我体内这种说法莫名地有点……但约翰发现企业的脸色毫无变化,所以是读心的概率变小了。
“约翰,有很多事情,关于信仰,民族,甚至是种族的事情,是永远,永远也不可能调和的,所以才会产生斗争,甚至是战争,在这种事情上,塞壬反而比我们好沟通许多,现在早就没有塞壬的入侵了,对吧?”
“嗯。”约翰点了点头。
“解决它的唯一办法,就是让所有人都冰释前嫌,或者说忘掉一切,或者说,被忘掉,再也不能提起以前的一切,现在是什么样,那就是什么样子,以前的事情就都不要再提了。”
“嗯?”约翰没反应过来。
“没时间了,约翰,不要挡我的路,就必有重谢。”
又是一阵眩晕,约翰不由得大喊:“你还不如就是读心呢!你想干啥!我没明白啊!”
企业到底听到我的话了吗?我到底要……
“啊……呃……啊!!!!!”是骨头吗?约翰感到自己的腿上一阵痉挛,稍微回想一下企业的说法,便意识到是中弹了,上一个瞬间仿佛全身都不存在,下一个瞬间的痛楚便让自己发昏,企业,你做得好啊,企业,你真的以为一切都会如你的意吗?你就是这样把其他人当作工具,当作祭品吗?
晕晕乎乎中,约翰感觉自己产生了不得了的想法,还听到旁边有Kansen的哭声,有发现自己清醒过来的惊喜声,然后竟然还有枪声,但约翰还是没挺过来,又昏了过去。
(*海上)
“怎么了?”
“不,没事。”企业回神过来,发现猎人正在看自己,“你似乎口齿伶俐了,是更适应一些了吗?”
“似乎是的。”
企业看着猎人,不禁有些愣神,这就是自己的老友,还有自己的力量,生死逆转的力量。
“我很想你,再见到你太好了。”
“?”猎人也愣住了。
直播间内,满屏的问号飘过,但猛地一下,观众便看到企业伸手摸向了镜头,直播也就此切断了。黑屏大概持续了三分钟左右,从另一个角度拍摄的直播就续上了,主角仍然是企业和猎人,但还有另一个朝他们飞过去的Kansen。
“你是?”
“哈啊……不行……让我缓一下……这个……producer”
眼前是个带猫耳的Kansen,穿着打扮像是偶像,企业便意识到这就是约翰曾表白过的柴郡,眼光真是还不错。下面扛着摄像机的应该也是偶像,企业接过柴郡递过来的纸条和马克笔,粗略浏览了一下,“行,你们跟拍吧,但我不会特地降慢速度等你们的,以及给你的签名。”
“谢…谢谢,很荣幸…见到您。”
“唉唉唉?”
下面传来了哀嚎,企业本是并不在意的,但她还是停下了脚步,“你感觉到了吗?”
“嗯,一个,不,大概是两个Kansen吧。”猎人跟着回答道。
“柴郡,离远一点,大概要战斗了。”企业隔空对着她们喊话,转了转手腕,“果然,完全没有弹药装填,空袭的机种也没有,扒的还真干净啊。”
“我这里还有。”猎人说。
“不,不需要,你也不用上,就当我要热身好了。”
也正当企业在空中蹦蹦跳跳的时候,另一侧的人到了,是克利夫兰,和跟在后面的艾伦。
“企业……”克利夫兰的喊话有些生涩。
“正是我,克利夫兰,你后来拿下你的师姐了吗?”
“什么?”原来那网页上写的是真的,自己真的以前和企业有过私交?企业真的是罗大师的得意门生?记忆上的空白、错愕与违和感令克利夫兰如鲠在喉,旁边的艾伦见状上前一步:“当然拿下了,但你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问得好,柴郡,现在镜头怼我,港区的诸位,叛军的诸位,乌托邦的诸位,所有人,都听好,现在——”
嘣——(*三联155开炮声)
是克利夫兰开火了,“我有强烈的预感,”克利夫兰把手放在艾伦肩上,“这里绝对不能让她开口,我去盯紧企业,你先解决后面的猎人,上!”
说着,两人便一前一后地扑向了企业,企业见状也直接向她们抬手,做出蓄力状,一道汇集而成的蓝色能量聚在她的手中,紧接着就朝克利夫兰飞去,打散了她们的阵型;艾伦有两个小机器人躲闪不及时,瞬间就化作齑粉。
见状,艾伦的眼中多了一丝忧虑,但克利夫兰仍然向企业冲了过去,用舰装持续地向企业开火压制,炮火带来的尘土遮掩了一些视线,克利夫兰便围着企业周旋,偶尔能露出缝隙的烟雾中,企业的机体看上去完全不受损,克利夫兰很明显地在拖延时间;而另一边,艾伦和她的小机器人们也开始与猎人交火,但猎人并没有任何反击的意思,只是机械地进行着躲闪,甚至连背后的路德维希都没有拿出来。
“柴郡,我该拍哪一边啊?”下面扛着摄像机的弥生有点不知所措的样子。
“这……”
“猎人不会参与战斗,你们两个一起上吧,弥生,拍我。”
“呃,好的让我们回到战斗画面,猎人似乎是完全不打算参与战斗,所以现在是克利夫兰和艾伦共同围剿企业,一个二打一的局面。正如刚刚所说,艾伦今天使用的舰装是双联152,在火力上比克利夫兰弱一些,但更好的机动性可以帮助他在空中战斗中做出更极限的动作,这边的一发空中转身帮助艾伦非常机敏地向下躲开了冲击波,小机器人反而没有办法做出这么灵活的动作,持续地有所减损。克利夫兰仍然在进行火力压制,但是收效甚微,作为高爆的三联155并不能给重甲的企业带来非常有效的伤害;却另一边的企业仍然没有太多进行反击的意图,能量冲击波眼看是只能打中艾伦的小机器人了,她也始终没有拿出自己专用的舰装,企业究竟在等待什么呢?”
广播塔内,似乎是TB在进行解说,她看了看眼前的显示屏,又抬头看了看窗外衣着怪异的偶像和Kansen们,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Unicorn:
(kansen uyopia,某kansen房中)
“打扰了,请问有人在家吗?”
“……”
“……”
“这个门锁是坏的耶。”
吱呀——
“这样随便开别人家门可不礼貌啊。”
“我们海军不就是这么对kansen的吗?”
“别开玩笑了。把kansen的心智比作门可不高明。”
“你这不是听懂了吗?”
“对……对不起,我……在家……”
房中突然传来了轻柔而颤抖的声音,令推开门的两名人类男性呆了一下。
“啊,非常抱歉。”其中一名男性看了眼同伴,“请问你在看直播吗?”
“额……嗯。”
“请问可以让我们一起看吗?”
屋里传来了零乱的脚步声,随着几下明灭,电灯照亮了小屋,也照亮了开关下的那名kansen。那是一名身材娇小,褐色头发的孩子。不知为何,在并不寒冷的室内还戴着红色的兜帽。
“两位……是从……港区来的吗?”
她打开灯后,转身望向门口的两人。
两人又互望了一眼,其中一人回应道:“该说是还是不是呢……”
“并不是,只是我们很久之前是住在港区的。”另一个人则突然打断了同伴的话。
那个kansen似乎显得有些失落,但又有些庆幸。
“啊……抱歉……”她似乎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我家里没有播放直播用的设备。”
“没事,我们带了。”一人斜了斜身子,露出了身后的小推车。
“请……请进……”kansen稍稍面露难色,但还是请两人进了房,只是隔了段距离,“招待不周……请见谅。”
房子是普通的木板房,比主席的房子稍稍小一点,但对于单人住宅来说还是相当宽阔的。尽管如此,房间打扫得非常干净,木墙也打上了蜡,显得十分光洁。墙上挂着主人还在港区时的照片,除了小红帽kansen,出镜最多的是一个衣着很相似的看起来大些的kansen。除了照片外,房内便没有什么特殊的装饰,只有一张床,几个柜子,一套桌椅而已。
“如果不方便的话,拒绝我们也没事的哦?”
“没关系的……”那个孩子拉了拉兜帽,领着两人坐在了竹凳上,又开始从柜子里寻找茶叶。
“啊!不用费心招待我们了,我们只是想着看看那个直播。”
小红帽Kansen似乎被吓到了,反而更加手忙脚乱,把柜子里的罐头撒了一地。
“立正!”刚才一直沉默着的另一个男人忽然大声喊了句口令,kansen立马站得笔直,“稍息!”
“你们……真不是从港区来的?”听到稍息后,kansen稍稍放松了些。
“请就当我们不是吧。”
“抱歉……我太久没接待过客人了……”
Kansen小跑过来接上了设备,画面闪了一下,出现了猎人的脸。
“我很想你,再见到你太好了。”
随着企业的声音传出,屏幕忽然黑屏了。
“啊……对不起……是不是我把它弄坏了……”
话多的男人站了起来,凑到仪器前看了看,便转头问道:“那你那边能看到直播吗?”
“不能……”
“那就应该是信号源的问题了。”
“那……那我趁这段时间给大家泡茶……”
小红帽kansen闻讯跑回了柜子边,从地上还没收拾的一堆杂物中找出了个棕黑色的罐头,又跑到另一个柜子边翻出了热水壶和温度计。
多话的男人看着她忙前忙后,便提出要帮忙,也没有得到回应,只好仍是坐下。
“泡茶技术很专业啊,不愧是皇家的kansen。”
“阁……阁下认识我吗?”小红帽端着与木屋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的精美茶具走了过来,用余光瞟了瞟少话的男人。
“不,是那边的照片上写的。”
男人看向了一张写着“郡级巡洋舰联谊会纪念”的照片。
“那……阁下认识我妹妹吗?”
“不认识,但应该过得还不错吧。想必还拿了不少奖章。只是最近不太太平。”
“你们玩什么谜语游戏呢……”
“你是?”
企业的声音打断了三人的谈话,不知何时直播重新开始播放了。很快,克利夫兰和艾伦出现了,与企业展开了对话。
那kansen似乎有些惊讶,但并没有说些什么。多话的男人的神情却忽然严肃了起来。
“你觉不觉得企业不对劲。”
“飞行方式完全不一样了。之前像是完全凭感觉在飞,而现在则忽然老练了许多。”
“不太妙。”
“是不太妙。我突然感觉不能放任企业了。”
“我也这么想。她眼中对英仙座的渴望消失了。”
那kansen抿了口茶,只是假装没有听见。
“但是,难道你有什么打算吗?”
“总之,得先到现场去吧?”
两人又看了眼屏幕,三名kansen已经开始了战斗。
“难道凭腿走过去吗?”
话音未落,两人同时望向了小红帽。
“我……我已经退役了……请允许我……”
源堂拍了拍小红帽的肩。
“拜托了,诺福克。只要送我一下就行。你妹妹是叫多塞特郡吧?”
“呜……”
“但这样同时也最多只能带一个人吧?”
“是的……”
“那就再去找一位愿意带我们的kansen?”
罗大师站了起来。
“不,不需要了。”
“为什么?”
诺福克的小屋门口,正站着优酱。
“主席不带我去,要我留下来监视你们……你们在这干什么?”
Sugarpie:
“写接龙,爽!你还醒着吗,我大概码了三个小时的字,冻死了,但是好爽!”
“好好好,太猛了”
“我去,尤宝的认可,我太高兴了(哭)”
“我还是觉得直接炸开比较好。”
“你可闭嘴吧,说过多少遍了楼下有人。”
“都什么时候了,谁在乎楼下——”
“安静一点!我要听不见了!”
602的房门口,布里斯托尔粗暴地喝止了身后两名反抗军(自称)的争吵。
“不是,开个锁你到底要听什——”
这回是勇敢,用眼神把有异议的家伙瞪了回去。
布里斯托尔正把玩着两根铁丝,在锁眼里微妙地摸索着。刚刚说的听不见自然是假的,开这种老式防盗锁根本用不到听觉;但此时的心烦意乱确乎是真的:艾伦刚刚发来讯息,说她们马上就要遇到企业了。真是离谱,从直播间的内容来看,竟然是她们第一批遇见企业,人类都到哪里去了?
(*咔哒)
布里斯托尔听到微妙的金属撞动声,便一脚踹开了居民楼的门。与上次断电取证时一样,门内传来了计算机风扇的轰鸣声,但布里斯托尔的眼神忽然一紧。
“怎么回事?”
身后的Kansen也在窃窃私语,看来大家都发现了,在直播中,企业说出那句奇怪的“我好想你”之后,摄像机忽然就黑屏了。
不会是克利夫兰吧?布里斯托尔眼前一黑,急忙跟勇敢说自己接到艾伦的求助,从楼道的窗口一蹬,便朝着海的方向飞走了,留下勇敢和反抗军队员们面面相觑。
“你留在602门口,其他人跟我来。”勇敢指着刚才争吵二人组中的一员,让他留在门口放哨。那名Kansen似乎有些不满,但也并没有说什么。
勇敢将一只脚伸过门槛,在室内的地板上轻轻踩了两下,毫无疑问是金属的质感,也令上面盘踞的粗壮电线稍微没那么突兀了些。整间Apartment是3LDK,北、东、南面各有一个房间,西北角则是厨房;似乎是为了走线,房间内没有任何可以称得上“门”的东西;从各房间内延伸出来的电线也只通往一处:客厅正中的巨型计算机。勇敢对它近乎一无所知,除了一点:既然它仍在运行,那它一定另有电源。
再次环顾四周,勇敢发现墙壁的材料中有些间隙的小孔,看来是吸音用途的,客厅的计算机正在持续轰鸣中。稍作思考,勇敢便命放哨的Kansen把门关上,原本十三人的小队现在只剩十一人,顿时少了些宿命感。勇敢指挥着反抗队三三两两地搜索各个房间,待她们都进入之后,她跳到计算机的操纵面板前,背对着操纵面板,面朝着玄关,左三步,右两下的,像是在丈量着什么。诡异的步伐最终停在了北卧的门口,勇敢朝着墙壁一敲,一个暗格便从吸音材料中伸了出来,仔细一看,从北卧延申出的走线也特意绕开了暗格,若是继续仔细调查,也迟早能发现的吧。
“队长,这是什么?”北卧内的Kansen听到响声,出来看了一眼。
“可能是肾上腺素,或者石油补剂,我不确定。”
“为什么?而且队长是怎么知道这里有暗格的,啊,难道是走线?不愧是队长。”
“其实不是,我是按床位数的,这里本应该是两张病床中间,用来放药品的地方……”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诡异的3LDK,构造竟和女灶神的疗养间如此相似,勇敢回忆着打开了四周的暗格,却基本只能拿到没有标签的药瓶,与奇怪的小螺丝刀之类的物品,除了戏剧性般的最后一个,一团血红的,正在跳动的,不知道是什么的肉块上,长着一对畸形的迷你翅膀,不知怎的,勇敢突然感到一丝渴望,伸手朝翅膀伸去。
“什么?直播恢复了?”
背后传来了队员们的惊呼,令勇敢突然回过神来。这翅膀定是有些邪门之处,但这才正像白色实验室出品。勇敢想了想,把翅膀放在了其他暗格中找到的空瓶子中,这翅膀却像是有意识一般,挣扎着反抗勇敢的手,凌乱的羽毛更是有些扎人,只让别动队员们想到了一名Kansen——被偶像们五花大绑,立在图腾柱上的Kansen。
(*无人岛上)
“我怎么会同意这种请求呢?”英仙座不禁问自己。
一段时间之前,Producer给英仙座的翅膀注射了奇怪的局麻,并向她说明了翅膀的情况。“我去?我还有翅膀?”这么想的瞬间,一股无法抑制的心悸就击穿了英仙座,她不得不大口的喘气,在偶像们的安抚下稍微好了些。
“我们天海学院历代天才级别的古老仪式”,Producer是这么向英仙座介绍的,甚至打了包票,一定能把翅膀治好,只是需要英仙座配合一下,把自己绑在柱子上。
所以现在的这一刻,英仙座就装作昏迷的样子,实则眼睛偷偷地眯着一条缝,观察着地面上诡异的情况:如月千早,那个在随身的MP3里,伴随自己度过数年海军生涯,数百个不眠之夜的如月千早,现在正穿着奇怪的部落服饰,围着自己用蹩脚的步伐转圈,还不小心踩到了旁边的春香,把她绊倒了。
一股难绷的情绪搔动着英仙座的嘴角,她不得不回顾了这辈子所有难过的事情:与养育舰的分别、发现港区内的叛军、几年前的那场决战、Kansen们的葬礼、当然,还有约翰。
是啊,约翰此时又怎么样了呢?他回到了港区,过的还好吗?为什么他一届学生,会出现在那样的会议室里呢?
英仙座不由得感到眉头有些紧,她尽力控制着,耷拉着脑袋;“约翰”,这个让人心神不宁,却又如此遥远的名字;明明在这样繁重,头痛而宏大的世界面前,理应被舍弃的,毫不特别的存在,却总是让英仙座不由得挂念。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是塔内的同床异梦?是医院内俏皮的玩笑话?还是罗大师的课上,那些平凡的日子?
英仙座分不清楚,或许,永远也不会分清楚了。
(*海上,企业的战场)
“嘶……”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一开始毫无威胁的小机器人,走位突然灵活了起来,再也不像之前那样,可以轻易地用冲击波命中了,而且方才还晴空万里的海上,此时已是乌云密布,时不时划过的闪电倒是能照亮战场,但视野还是昏暗了太多。乌云…大概是塞壬聚集的原因吧:召唤塞壬确实是企业自己的想法,得先感谢天海学院那位的配合,但克利夫兰的位置更难以判断了。耐心地封烟,在对方的失误之间蚕食确实是克利夫兰的战术之一,只是,纯粹凭借拉扯,就想打穿自己的强化重甲,实在是太异想天开了!
“是冲击波!企业的能量再次聚集成浅蓝色的球状弹幕,从烟雾中杀出,精准地制导中了艾伦,如此近距离的爆炸,看来艾伦……果然,她的手臂被瞬间融化了,甚至失去了战斗力,在空中向下坠落。忙于向企业施压的克利夫兰,此时若是要去接她,暴露自己的位置无异于投降,没有什么时间给她抉择,艾伦已经要落水了——等等,是援军!援军出现了!有人从水下飞了出来,是……是来自港区的布里斯托尔!天呐,云层后也有Kansen,是……是同样来自港区的英格拉罕!三姐妹与克利夫兰齐聚,战斗会因此变得势均力敌吗?”
“哦?TB也知道你们的大名啊?“企业听着TB的解说,似乎很满意的样子,”还有,明明早就到了,竟然现在才出场,单凭一个人,是没有办法操纵这么多机器人的吧?”
“闭嘴!”
克利夫兰接连地开炮。
“没时间寒暄了,我们上!”
布里斯托尔其实并不理解为什么克利夫兰不愿与企业交流,但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将艾伦绑在了恐怖机器人的座椅上,令艾伦可以继续操纵机器人战斗。而战场另一边的猎人……仍然没有动作,说实在的,这种放水让布里斯托尔舒了一口气,简要地几句连麦后,艾伦与恐怖机器人躲在了云层后面,等待时机。
“冲击波!”
所谓冲击波,其实只是聚集起来的能量弹而已,在企业体内运转的能量,只经过简单的压缩外泄,就可以造成数倍于平常主炮当量的破坏。只是企业喜欢大喊“冲击波”,让直播间里的TB也这样认为。这一发冲击波换了个目标,瞄准的是布里斯托尔,在一个惊险的下腰动作,布里斯托尔为自己的韧带哀嚎之后,能量弹击中了海面,升腾出了滚滚的白雾。
“迟早会有失误的。”企业刻意平缓地吐出这些字眼,似乎是为了让所有人听清,她继续抬手蓄力,但忽然脚下出了个趔趄。
“什么?”一些可能划过了企业的脑海,但最终锁定在了英格拉罕身上,大概是一只隐蔽的机器人堵住了自己右脚的喷管,加大火力就可以了,应该可以融化——
(*雷鸣)
是自然界的力量,耀眼的电光密布天空,最粗壮的那束则来自艾伦的独臂,连同周围紫金色的雷光一齐汇聚到了企业头顶。柴郡的摄像机精准地拍到了雷电与企业的防御屏障相遇的瞬间,正是在天灵盖的上方几寸。雷电径直地击穿了屏障,透到了机体上,反射出的电弧将海上照得通亮,直播的设备也受到了影响,而恢复的那一霎那,是更加耀眼的火光。
(*连绵不绝的爆炸声)
又是机器人,在布里斯托尔的操纵下搭载着火药,前仆后继地向企业的机体冲锋。伤害倒并没有多高,但着实让企业觉得恼人。但爆炸扬起的尘烟之中,突然有几只胳膊袭来,两只锁住了企业的双手,两只拧向企业的头,还有一只手,拿起了一柄略显生锈的水果刀,若是艾伦的常客看到这里,一定会觉得这柄刀眼熟的吧。水果刀就这样向着企业的后脖颈,原本是儿童锁的地方猛击,但不论是机体还是与之相撞的刀刃,都没有任何损伤;在这期间,机器人的冲击也完全没有断绝。这种程度的爆炸冲击对企业来说不算什么,但那三姐妹着实是下了狠心,只是——
“没用的,我怎么可能会还留着儿童锁那种功能。”
企业此时确是没多少余力反抗了,但传出的声音依旧清晰,明明远处的克利夫兰还在开火,机器人自杀式的袭击也在继续,真不知她是怎么做到的。但也正是此时,克利夫兰突然停止了压制,一息间闪到了企业的正前方,约十米的位置再次抬手开火。“她在干什么呢?”在企业的思考中,时间仿佛停滞了一般,企业就这样看着三联155的炮弹从克利夫兰的舰装中射出,朝自己缓慢地飘过来。但同时,身上几只手的气力突然紧了太多,令企业短时间内完全不能动;从周遭的空气传来的,竟是危险的讯号,坠落的高塔在脑海中闪过,自己甚至仿佛听到了鹰酱的悲号。为什么呢?企业甚至觉得自己在猫捉老鼠中很有趣,这几人能打出的攻击也才堪堪破防,就这种攻击,这种港区烂大街的三联155,会有什么危险?
“嚓——”
黑色的身影闪过,硕大的,有些猩红而破败的剪刀,将眼前的三发高爆弹精准地剖开,伪装之下,漆黑的火焰迸发开来,扑棱棱地向着海平面坠落。是了,这才不是什么高爆弹,是仿照路德维希制成的Kansen特攻弹,猎人无疑是最熟悉,最能感知到的。“挡在眼前的猎人救了自己一命”,意识到这点时,一股寒意涌上了企业的脊背。
“嚓——”
等不及射出第二轮主炮,猎人的剪刀就将克利夫兰的炮管撕碎,克利夫兰不禁咂了咂嘴。
“你们,做的太过了。”猎人的声音,已经不太冷静了。
“你才是。”是英格拉罕的声音,也处在爆发的边缘,“约翰!你在企业的身体里,到底想做什么!”
(*居民楼,602内)
“英格拉罕,她推理出来了?!”勇敢不禁叫了出声,而一旁的反叛军,也早已炸开了锅。在602的搜索已经持续了大半个小时,不到120平的地方已经被翻了个遍,房间内也只是些ASMR用的瓶瓶罐罐,除了那根本打不开,无法操控的巨型计算机,这里已经没有任何可以探索的地方了。
“要不我们,就一把火烧了这个地方,然后赶紧去战场那边吧?”
“好主意,我也赞成。”
但勇敢是并不赞成的,她不清楚,是不是应该把企业打算得到EMP的消息公布出去。如果自己的推理正确,EMP这种东西根本不是Kansen有能力研究出来的,它毁灭性的,破格的,不可形容的威力,亲身见识过一次的勇敢是最有资格说明的。若不是有同样来自白色实验室的装备,给自己当了替身人偶,自己恐怕也要被压成碎片,吸进塔里,然后在女灶神那里疗养了。所以,在这里拿到EMP,或者确保摧毁EMP是同样重要的任务,而此时,勇敢突然灵机一动,掀开了玄关处的电闸板。
“先别吵,这里有电的时候,不是就能拟态成一般居民楼的样子吗?我要观察一下。”
勇敢往电闸板内一看,一个简易的发信装置,链接着一个带电的机械结构,攀附在602的总闸上。既可以拉闸,也可以合闸,看起来还挺实用的,大概就是布里斯托尔的手笔了。
“那我通电了了,你们看好。”
这么说着,勇敢把总闸往上合,一瞬间,纯粹的黑色占据了整个室内,令反抗军们失去了所有的视野。
“坏了!”勇敢只感到不妙,而下一瞬间,或许是懊悔,或许是恐惧的情绪就在脑海中蔓延。勇敢想要开口,却无法动弹,更准确地说,是根本无法确认自己的存在。这样完全不妙的情况大概持续了10秒,纯粹的黑色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眼前是无垠的白。勇敢扑通一声往前跪倒,在地上大口地喘气,又开始流泪,太可怕了,再也不要经历第二次了,身旁却另有反抗军开始感叹:
“啊,白色实验室,原来是字面意思啊。”
而另一边,602的防盗门内,重新变回的3LDK中,那个疲倦的普通人,有着蓬松的头发,平凡的样貌,总有种“一定是个路人甲”感觉的人,已经变成了骸骨,再也无法复生了。
(1)602和疗养间的相似灵感来源是素晴日,勇敢发现了这点,所以觉得602才是实验室。
(2)此外,602在合闸通电时是3LDK,拉闸断电时是大计算机,而每次从停电状态进入通电时,白色实验室的入口和602的房间内的生物会各自进行一次转移。最开始的情况,是小优在实验室入口,路人甲在3LDK;而布里斯托尔在伪装成电工的那天晚上,进行了一次拉闸合闸,小优跑了出来,路人甲传到实验室入口,然后死了,小优就是这么出来的;现在的这一天,拉闸合闸之后反抗队队员传到实验室入口,路人甲的尸体就传出来了
Unicorn:
(港区特战部医务室)
特战部的医务室并不大——毕竟这里实际上基本只具备行政功能,并没有必要配备多高级的医疗系统——正也因此,在这样一件仅摆得下两张床位和一张办公桌的小房间里,要呆下两名kansen和四个男性人类还是显得有些拥挤。两张床位留给了糖派和约翰,被打晕的小张则只能倚着墙放着,至于狼藉则是被绑在了床边,放弃了挣扎。华盛顿正慌忙地给约翰做紧急伤口处理,还不时踩到小张和狼藉。虽说是领导角色,曾经学过的急救知识也并未完全忘光。然而更擅长急救的英格拉罕却仍坐在凳子上,一动不动。
“等等,”华盛顿给约翰绑上了绷带,停了下来,“那个直播里的英格拉罕是谁?”
回应的只有穿过墙体的炮弹轰鸣声。
华盛顿只好转身拍了拍英格拉罕。
“别急,我在和约翰说话呢!”
直播中传来了英格拉罕的声音。
(海上)
“等等,你在和谁通话吗?”
企业忽然意识到情况不对。是因为和约翰进行了对话导致忘了时间吗,竟然连这一问题都没有发现。最多半小时前还在特战部医务室的英格拉罕,怎么可能这么快穿过港区和叛军的战争区,还能跑完连自己都飞了近一小时的路程?
也就是说,是叛军的模拟kansen技术吗?
企业不禁想起了叛军首领的那副面具。
但这样也好,这就说明,真正的英格拉罕,不,或者说某个英格拉罕,还在华盛顿边上。而且,她不知道我已经回到了自己的身体……也就是说,约翰还没有醒来吗。
“英格拉罕,你刚说什么?”
似乎是克利夫兰问的这一句。远处的柴郡已经在指挥弥生给每个人放个面部特写,并在直播中加上了经典的综艺音效和艺术字。战场的气氛忽然就冷却了。
“额,你说哪一句?”
“哪一句都有问题吧?”
“刚刚叛军通讯和港区通讯应该都没有联络吧,你在和谁说话?”布里斯托尔揉着腰移动过来了,小声地凑到英格拉罕的耳边。
猎人则仍站在原地,似乎并没有什么惊讶的。
“解释起来有点麻烦,之后再说吧。”英格拉罕摸了摸布里斯托尔的头,“我只想问,约翰,你到底想做什么?”
“约翰是说那个把企业押到港区的那个人?”
英格拉罕并没有理会布里斯托尔的提问。
“不对吧,经过刚刚的交手,我很明确这就是企业。”克利夫兰试图把损坏的炮管拆下来,却被猎人的剪刀制止了,只好作罢。
“不,不要被表象骗了。如果在约翰身体里的是企业,那么企业身体里的只可能是约翰了。我是最清楚的,同一kansen的心智是不可能同时存在两个的。”
“你在说什么啊……”
“我们根本没必要打吧!我代替港区向你道歉,我们之前确实不知道你是企业,也了解你看到港区竟然这样对待一个kansen,这样对待你而感到的痛苦,但这也是不得已的,我们也一定会改变的。现在有远远更重要的事情啊。”
英格拉罕盯着企业的眼睛,却并没有看出一丝迷惘。
怎么回事?
“要说港区在长年对心智魔方的解析中学到了什么,那就是永远不要拥有任何期待。尽管在短短的几年中,已经出现过多名这方面的天才,但对于心智魔方的核心理解仍止步不前——就像对于人类自身的认知一样——只能做出不断深入但很单纯的描述,却没有办法从根本上解释,乃至连可信的假说都没有多少。
然而,目前为止,尚没有人尝试过,从反方面研究心智魔方。不是从如何将物转化为kansen考虑,而是如何将kansen转变为物。这一想法早已有实际的参照物——正如下载软件时,多会附带其卸载工具——从路德维希着手,或许是不错的想法。”
这是企业毕业时发表的论文《论心智魔方学的新方向》,那时她并没有想到,在几个月后,她带领的实验组就初步突破了心智EMP技术,没想到在几年后,这在大决战中造成了多少伤亡,更没想到在今天,港区甚至在此基础上研究出了专门的对kansen兵器。
企业也曾担心,如果在自己不在的时候,港区真的逆向破解了EMP,甚至有更高的进展会怎样。然而,在看到实物后,甚至被实际击中后,企业就明白了。
港区在这一方面毫无进展。
早在天海学院时代,那位P曾发表的《一例心智魔方的异常使用案例》中被命名为“异旋心智魔方”的奇怪产物并没有得到很大关注。然而企业在路德维希的核心中发现了与之相似的结构,并受此启发,发现了在其基础上通过一系列加工,制作出“反心智魔方”的方法。这种物质可以在短时间内吸收极大能量的情况下与心智魔方结合,并遗留下一小片真空。
刚刚发现这一点时,企业兴奋地在自己编撰的教科书草稿上写下:“经实验证明,心智魔方并非传统意义上的物质,其质能转换为负值。”但同时她也意识到了,这可能成为对抗kansen的兵器。虽然在实际尝试中发现,这种物质的性质在非实验室条件下相当稳定,并无法运用到武器制作中。但既然有路德维希这一先例,就不能大意。
于是,在之后研究的空余时间,她一直思索着如何改变其性质。终于,在一次高能物理实验室的参观中,她得到了灵感。大约一周之后,EMP的雏形便诞生了。这一技术的原理实际上并未减少融合所需的能量,而是利用了天海学院之前的另一篇论文《论心智魔方的实体》中提到的心智魔方极巨化的技术,在短时间内将反心智魔方瞬间巨化至数千公里直径的范围内,便无需集中提供能量,而甚至可以与其范围内的所有心智魔方发生反应。尽管与一一对应时的完全消失不同,这一方法只会使心智魔方受到一定的破坏,但这一破坏并非像是方块磕掉了一个角那样的破坏,而是每个分子中少了个夸克般的破坏,导致心智魔方变得极不稳定。在人们不知道如何修复心智魔方的时代,便是极其致命的。
然而,这一技术的实现并不简单。当初的论文中只通过理论演算说明了可能性,却远远未能实现,更没有说明方法。企业的研究一筹莫展,并逐渐意识到,要实现可控的极巨化,恰恰需要对心智魔方有极其深刻的理解。这几乎是本末倒置了。就在此时,企业得到了来自白色实验室的帮助。
约半年后,研究完成的当天,企业便撤稿了以前发表的一部分论文,改写教科书并转为开始研究稳定心智魔方的方法,也就是后来的汉诺塔的雏形。直到因为一些意外,试做的两枚EMP被港区发现,并在大决战中使用了其中一颗,而另一颗因第一颗爆炸的效应成了哑弹。
而现如今港区使用的对kansen武器中,确实也使用了“反心智魔方”的技术。虽说企业还没有仔细研究,但这一技术仍不成熟,只是粗劣的复现,甚至可能只是企业遗留下来的产物的稀释版。而港区实现其武器化的方式也极为粗暴——将极其稀释的反心智魔方(企业并不知他们是如何做到的)置于弹丸中,在击中kansen时,通过爆炸的能量,将极小的一部分反心智魔方打入,从而破坏。也就是说,是前面所说的,磕掉一个角类型的破坏。因此,它不能导致如EMP般瞬发的高伤害,但也会使kansen受到实打实的而难以治愈的伤害。
也就是说,只要通过汉诺塔的技术,只要尚未完全死亡,受到该种武器攻击的kansen仍然是有救的——前提是没有受到过大损伤。要是像刚刚那样接下那么几发三联155,估计可难以撑到塔里。
企业最后整理了一下思绪。
EMP的能力仍是有效的。
要取得并发射EMP需要的是:1. 获取华盛顿的密钥;2. 使用密钥获取EMP的发射权限,并夺得EMP;3. 修复EMP。
如果港区的反kansen子弹确实是从自己的遗留物,甚至就是从EMP中提取的,那子弹工厂一定不会离EMP很远,也就是说只要找到工厂就可以通过特异性的反心智魔方信号找到EMP。 又或者,直接询问知情者来的更快?
不管怎样,都要从英格拉罕下手。
等等,又或者直接从头再造如何?
但是自己留下的实验数据已经消失了,就算不用再花半年,现在可不是安心做研究的时候,更何况又哪来的实验条件呢?尤其是反心智魔方极巨化的技术,当初虽然在白色实验室复现了,但现在呢?
等等,那就去白色实验室好了。去那里把极巨化的技术拿到手,然后借用事务所的工厂的话……不行,还是太慢了。现在还是专注于第一个计划吧。
总之要先把密钥拿到手。
能否利用英格拉罕认为我是约翰这一点呢?
但只要约翰醒来就会暴露吧?
于是,企业回应了。
“明明是克利夫兰先动手的。我什么也不知道啊?所以我刚刚才没有用杀伤性的武器。”
“啊?那你刚才问我追没追到师姐怎么回事。”
“那是罗大师告诉我的,我只是很好奇?”
克利夫兰难以置信地望了望边上的布里斯托尔。
至于猎人,则仍然没有吱声,只是往后移开了点。
“不是,你真的觉得这说得通吗?”
“有什么问题吗?”企业反问道。
英格拉罕似乎也僵住了,不知道说什么。
“等等,难道是刚刚那发子弹?”英格拉罕似乎反应过来了什么,接着问道,“你知道你为什么要往这飞吗?”
“因为……要去和事务所会合。”
……
“散开,快散开!”英格拉罕忽然大喊。边上的克利夫兰和布里斯托尔,以及正操纵机器人赶来的艾伦听讯,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企业忽然释放的全方向冲击波冲开。
“猎人,抓住克利夫兰,重伤也没问题。柴郡,把直播关了。”企业趁着几人回正姿态的时机下达了指令,并又向着英格拉罕射了几发冲击波。
英格拉罕好不容易稳住身子,发觉来不及加速躲避,只好斜过身子,企图用最为坚硬的装甲面抵挡一下。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冲击波的能量密度并不很大,只是被震得手疼。
也就是说是佯攻吗?
英格拉罕急忙后撤,才发现早已失去武装的克利夫兰被猎人抵在海面上,布里斯托尔则被另几发冲击波打倒,漂浮在海面上。艾伦的机器人则损失了装甲和攻击系统。
“这下好说了,英格拉罕,我们合作吧?”
Sugarpie:
(*KU新基地,诺福克小屋门口)
“呜哇,优尼空……”罗大师的语气一下就低沉了许多,“优派们应该是不干涉主义的,是不能知道优尼空的真实身份的,优酱可以原谅优派吗?”
“可以哦,优酱会原谅坏孩子的,只要优派们乖乖待在这里(◕‿-)”
“罗,你们在搅什么我听不懂的东西?还有,为什么我能听到颜文字?”听到颜文字的体验有点太新鲜了,源堂一时间有些头晕。
“诺福克…诺福克也不知道,但诺福克觉得,战场现在很危险…”诺福克先调低了音量,再插上了音响,炮火声夹杂着金属碰撞声,还有TB偶尔传来的解说声;从直播的情况看来,克利夫兰她们劣势很大。
“那怎么办?(ಠಠ?)”
“所以…诺福克要过去帮忙…”诺福克又往下拽了拽小红帽,几乎遮住了眼睛。
“多好的孩子啊(இ﹏இ),但优酱不能放你们过去哦,外面那么危险,你们…唉(°□°)?”
优酱突然被遮住了视野,眼前只能看见一片红色,回过神来,便置身一间简易的居所内了:一个大约二十平的,四四方方的房间;墙壁是毛绒绒的红色,看起来不是很隔音的样子;中间是一张古朴的圆木桌,与四边的木头凳子一样,都已经落了很厚的灰了;最旁边的地方有一个半掩着门的柜子,柜子旁正站着与优酱一样,还没理解状况的源堂和罗大师。
“请…请把柜子的门关上,诺福克要把刚刚的茶塞进去…” 从头顶传来了诺福克的声音,优酱这才注意到天花板上吊着一个棕黄色的灯泡,很没有装修品味的样子,跟以前比真是……呜哇,还是想不起来,优酱以前是住在哪里的?
“哦。”源堂伸手关上了门,三个人就这样面面相觑,一股尴尬的气氛弥散开来。
“好…好了,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往企业那里去吧,但诺福克的性能太差了,全力的话也要接近一个小时…”
这里应该有人安慰她一下吧?优酱这么想着,看到罗给源堂使了个眼色。 源堂露出了思索的表情,半天才憋出来一句:“但…但诺福克泡茶很好喝啊!”
“喂!有你这么安慰人的吗(╯°□°)╯?”
“注意形象,优酱,形象…”罗大师看着优酱,像是要哭出来了一样。
“唉?很好喝吗?谢谢源堂上校……”听起来,诺福克甚至挺开心的样子,让优酱舒了一口气,但优酱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等一下,为什么我也要跟着去啊のワの?”
“唉?这样子…不是会更好和主席交代吗?对不起,诺福克又自作主张……”
“没事没事,正好我也想去啦( ͡° ͜ʖ ͡°)”
“那就好……” 诺福克说完,空气就又沉寂了下来了,又回到了三个人大眼瞪小眼的环节,优酱见状先坐在了桌子旁,然后示意另二人也坐下,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说起来……”是源堂,源堂开启话题了!一时间,优酱热切地看着源堂,但源堂马上就说:“啊,没什么。”
“你有病吧!(ノಠ益ಠ)ノ你倒是说完啊!”
“形象,优酱,形象……”罗大师已经是一幅要犯心脏病的样子了。
“呃,我想问一下我们现在正在哪里。”
“我们刚刚离开KU的新基地,还没到海上,离市区也还很远……”天花板上又传来了诺福克的声音。
“我不是这个意思,哎呀,嘴怎么这么笨呢?”源堂好像语言功能有些紊乱了。
“对不起…诺福克嘴太笨了……”
“不对,我也不是那个意思——”源堂手忙脚乱地看向罗大师,但罗大师还是一脸绝望的样子,看来还是得优酱开口了。
“诺福克酱,我们现在应该在你的小红帽里面吧(¬‿¬)?”
“啊,是的,在役体检的时候,实验员说诺福克也符合条件,让诺福克去实验室挑装备,这个看起来可爱一点就……啊…会不会太幼稚了……”
“没有没有,确实很可爱啊,而且很厉害 ( ̄▽ ̄) !” 虽然优酱想象不到,到底是什么实验室能有这种等级的好装备啊?
“这样吗…谢谢你小优……”
安抚完诺福克,便又没有话题了,优酱站起来打开柜子门,果然有有一壶茶,还有三个一次性纸杯,其中两个里已经有茶水了。为什么只拿了三个杯子啊?但优酱绝不会把这话说出口,她把东西往桌子上一放,开口问道:
“你们俩分得清哪杯是自己的吧(¬¬)?”
“我无所谓。”源堂确实没怎么辨认的样子,抓起来就是喝,然后捅了捅旁边的罗大师,罗大师的脸上恢复了点血色,拿起另一杯稍微抿了两口。
但又没有话题了,对交流,对声音的渴望怎么会如此频繁地出现在优酱心里呢?大概是优酱从不是个坐的住的人吧?也正是这样,优酱才会选择做一名ASMR主播,逃离臃肿而枯燥的生活…虽然记不得以前具体的日子,但总有种厌恶的感觉。
“优酱,”是罗大师在开口,优酱点了点头示意他自己正在听,“给优酱排忧解难,也是优派们的任务呢,那优派就来找个话题好了,优派有事情想要咨询呢!”
“好呀好呀,是提前进入的观众来信环节(^▽^),优酱来听一听,这位小优派有什么烦恼呀~”
“她夹就算了,你别夹了。”源堂看着一旁装嫩的罗大师,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优酱优酱,你真的是Kansen吗?你看得到,正在配信的直播吗?”
“……这位小优派……还真是不听话呢……”
优酱突然低下了头,源堂猛地就站了起来,摆出战斗的架势,警惕地看着她,罗大师倒是一动不动。
“但,小优派说的对,优酱看不到直播;至于优酱是不是Kansen,优酱自己也不知道,毕竟是失忆的人呢(╯︵╰,);等等,优酱是不是人也未必呢(╯︵╰,)”
“失忆?”罗大师眯起了眼睛。
“没错,优酱只知道自己是虚拟主播的中之人,对其他的事情一概不清楚,自己是谁啦,以前在哪里啊,记忆都‘啪’的一下,就消失了(。ŏ_ŏ)!”
“啊,难怪,难怪主席会接受你……这样吧优酱,让小优派们,来猜一猜你以前的身份吧!”
“好耶!那边的小优派也要参与吗?(^▽^)”优酱指着源堂问。
“他也参与哦!”是罗大师在回答,还拉着刚刚站起来的源堂坐了下来,“由他先来。”
源堂沉默了大概半分钟,最后开口了:
“我猜你是企业。”
空气瞬间就凝固了,然后罗大师开始爆笑。
“呀…好有源堂的风格啊,但这也不是不可能的呢。”罗大师抹了抹笑出来的眼泪,“对于能够将心智魔方数字化,能够将灵魂用数字传输的企业来说,一切皆有可能。而且,最可怕的一点在于,进入汉诺塔的方式,即使被想成跃迁技术都很合理,有这种方法的话,企业那一方的讯息、情报、甚至是灵魂的传输就不知道比光纤快多少倍了。”
“……你在说什么啊?(・・?)”
“如果真的是企业本人在这里,恐怕也会这样装下去吧,那我也来猜一下好了,我猜优酱的真实身份,是叛军首领!”
“不是……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没错,优酱原本只是被首领操纵的人偶,是起控制中心之后,600$出的遥控Kansen。即使使用的是普通的光纤操纵传输,在并不遥远的物理距离下,延迟也能在30ms以下。优酱本来是派到实验室的卧底,但从实验室逃出来之后,经过劈里啪啦不知道发生什么的一顿乱搞,生出了自己的心智,拥有了真正的自我,令人感叹!令人咋舌!!!”
“差不多得了!(ノಠ益ಠ)ノ”
Unicorn:
(一段时间前,无人岛)
“咋办呢那?”香格里拉听见P提出的离谱要求,与邦克山对了下眼。
“想要什么我们都给,只要能救大姐。”邦克山咬紧了牙。
音响里传来了“噔噔”的音效,P随之原地抬手转了一圈。
“你~们可想——好了。”
随之,抬着英仙座的几人也抱着圆木舞动了起来。
“意外的累啊。”
“是啊。”
原木及其上的英仙座波浪样地旋转着,跟着P绕了一大圈。英仙座只好扭动身体发出抗议,却似乎只是增高了杂技动作的难度。
音响又开始播放激烈的鼓点和号角声,几名偶像随着鼓点冲向了埃塞克斯,并在音乐戛然而止时停了下来,将原木的一端斜放在地上。
“请!”
P半跪着用手掌指向了原木上尚空着的一段,指示邦克山和香格里拉把埃塞克斯也放上原木。
“不是,当担架用啊,这原木是?”
“莫要多话!”P又转了一圈。邦克山两人只好照做。
“P,大家已经搬不动了。”春香替大伙表示了抗议。
“就当这是地狱特训吧。”
“不是能正常说话吗这。”
“此乃地狱特训也!”
“也没用啊!就算再说一遍。”
“交给这样的人真的靠谱吗。”邦克山将埃塞克斯搬到了原木上,偶像们涨红着脸把原木抬了起来,往回走去。
“没别的办法了,我们也。”两人跟了上去。
“柴郡,收工。接下来你去企业那边。”P见两人走开,指示柴郡关闭了摄像机,又恢复了正常腔调。
“欸?那边不是有舰载摄影直播吗?”
P看了眼一旁显示屏上的画面。
“我有预感,企业马上会把摄影机关掉。你先去吧,带上弥生。”
(约20分钟后,无人岛某帐篷内)
“这是港区第一次明确对kansen使用对kansen兵器,实际意义就是对全体kansen宣战!”主席似是有些激动,大张着双臂对着其他两人说道。
可以说,目前这个帐篷中集合着最令港区头疼的三人——要是知道有此机会,港区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对这个帐篷进行精准打击吧。
P似乎并没有想到连主席都会来,少磨了一人份的咖啡豆,正悠闲地用研磨臼磨着。
“这对你们来说不是正好吗?”
“估计不少原先反港区立场不坚定的kansen,这下就彻底对港区失望了。”
“怎么能这么说!”主席转过身去,对着双手持着热腾腾的咖啡的首领斥责道。
“这么热的天,没有冰块吗?”
“如月去飞机上的冰箱拿了。”
“这下可是不知道有多少同胞们会献出生命啊!尤其是你们‘叛军’啊!”
“我当然知道。但正如你说的,革命就是要流血的!”
“你以为KU是为什么成立的!”
“意义就交给后人来谈吧。”P用手搓了搓咖啡粉,确认了粗细合适,便填进了摩卡壶里,“现在还是谈些更要紧的。”
“帐篷里已经很热了,能不能不要在里面生火啊。”
P望了望首领,手上仍是敲着火石。
“外面风大。”
“所以说,怎么办呢?埃塞克斯还在隔壁呻吟呢?”主席终于也找了块地坐了下来。
“就我所知,目前最明确的治疗方法是利用企业的技术。”
首领点点头。
“我是听说过企业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但她应该还没有公布结果就‘背叛’了。”
“实际上,那座‘塔’就是治疗设施。”
“也就是说,要去和企业交涉吗?”首领摸了摸头套,似乎有些犯难。
“想必她会乐意帮忙的吧!”P见壶中开始冒出泡沫,便把摩卡壶移开了火源。
“别卖关子了,”主席接过P递过来的咖啡,“你和企业达成了什么交易?你们到底在搞什么鬼?”
“那还真没有,我只是从她那了解了些信息,顺便帮了她个小忙罢了。”P拉开了帐篷的帘子,拿着牛奶和冰块进来了,“你先别急着喝,那还是纯浓缩,你大概喝不惯,加点奶。”
首领从冰桶里夹了几块冰块,丢到了杯子里。半透明的冰块浮沉了几下,便消失了。
“没有那种金属冰块,或者专门的水冷咖啡的那种冷却器吗?都稀释了。”
“要求别太高了,这可是荒岛求生节目。”
“你不会在录像吧?”
“你不是戴着面罩吗。”
首领叹了口气,又往杯子里加了几块黏在一起的冰。
“那现在要做的,就该是在确保治疗方法前,尽量避开与港区的战斗。”主席放下了牛奶壶,用手摇着杯子,溅出来了一些咖啡。
“这怎么行?”首领放下了杯子,“我们好不容易打进了港区隐瞒至今的特战部基地,就差一步就能把港区高层一网打尽了!”
“真的有你说的那么乐观吗?”主席冷笑了一声,“那可是特战部基地!可没那么容易就被攻破!更何况,只要白色实验室还在支持港区,我们就没机会的!”
“‘我们’吗?什么都不打算做的人还有什么好说的!”首领意识到连自己都有些失去冷静,只好尴尬地清了清喉咙,“况且,你们也不要神化白色实验室。勇敢已经带人攻过去了。”
“还有这种事?”就连P似乎都来了兴趣,“你们真找到实验室的位置了?”
首领发现自己在慌乱中似乎多说了些不该说的,只好又拿起杯子,喝了口咖啡,继续讲下去。
“按报告是这样的。”
“你们究竟知道多少?”主席见首领不说话了,便叹了口气,“我知道,以我的立场,以KU的立场,实际上都不应该多掺和这次的事件。但是,正如你之前所说的,既然港区已经开始使用对kansen兵器,那么KU也不可能再继续事不关己了。”
主席一口饮尽杯中的咖啡,站了起来。
“这次的事件是关乎全kansen,乃至全世界的大事件,更何况还有企业参与。如果你愿意讲,就讲。不愿意讲,我就离开,以我们KU的名义行动。”
“坐下吧。”首领拉了一下主席,又往她的杯子里倒了点自己的咖啡。
“我讲就是了。实际上,勇敢之前还误入了企业汉诺塔的本体基地。”
“怪不得看你一点不紧张,原来是早就知道治疗方法了。我还以为你真的成了那种有人死了也不在乎的家伙。”主席又叹了口气,喝了口咖啡,被涩得吐了吐舌头。“你就喝这玩意儿?”
首领深呼吸了一下,接着说。
“还有个大消息。企业的目的,是重新控制心智EMP,从而造成威慑。”
“啊?”一直沉默着做着记录的P叫了一声。
“不是,原来你不知道啊?”
“你信她呢。”
“啊,我只是觉得这里需要表现一下惊讶,以保证节目效果。毕竟主席不像是会配合演出。”
“虽然这事也很严重,但想从港区那获得EMP也没那么简单吧?重做就更不可能了,虽然企业是主要研究人员,但无论是制作,还是来自白色实验室的一部分技术,都不太可能复现。”主席想了想,如是说。
“这件事毕竟港区会帮我们操心的。再怎么说,EMP被掌握在kansen手上,总比在港区手上好。”
“也不能这么说。”主席表示反对,抬起了杯子,看了看又放了下来,“这种东西就不能让她造出来。”
她往杯子里倒了点奶,又继续说道。
“还只是试做品的心智EMP就已经在大决战中发挥这么大的威力了,这种东西绝不能掌握在个人的手上。”
“你是说?”
“要么不存在,要么每人发一个。”
“但这玩意儿又不是核弹,对人类可没有威慑力啊?”
“有的,难道你忘了我们之前是做什么的。港区想要的是奴役,而不是毁灭。”
“哎,确实。我的脑袋看来确实有些不清楚了。”
“叫你少戴戴你那头套,脑子都被闷坏了吧。”
帐篷内的气氛忽而欢快了起来。
“既然如此,我们就先去汉诺塔看看?你就把KU的人派一些过去吧,我们的人手正好不够呢。”
“那得先和企业说一声吧?”
“是啊。”首领与两人碰碰杯,一饮而尽。
“走之前记得自己把杯子洗干净。”p对两人说道,接着调开了直播,“看看现在企业在哪吧。”
画面上是企业和克利夫兰等人的战斗。
“等等,我记得华盛顿那里有EMP的保管密钥?”
“难道你认为华盛顿会乖乖交给企业?而且企业不是在这儿吗?”
“啊,对。没事,是我想多了。”首领咽了口口水。
“P,又来新客人了。”两人正欲离开,便听到春香在帐篷门口说道。于是三人便一起出来了。
在春香的指示下,几人才看到遥远的海面上有一个身影。终于能辨别出身份后,主席不可置信地擦了擦眼睛。
“诺福克?”
Sugarpie:
(???)
“不,先别动……”
勇敢跪在地上,艰难地挤出几个字,现在绝不能轻举妄动,但所谓“现在”又是在哪里?在居民楼内吗?还是那片无尽的漆黑?自己还在肉体之内吗?会不会已经被数据化了?不要……好黑……救……
“队长?”有队员拍了拍勇敢的背。
“你不懂,这种时候应该抱上去。”
“这样吗?”那名队员趴在勇敢背上,但队员的手就这样耷拉着,并没有做出环绕的样子,一时间显得有些滑稽。
“下来。”
勇敢冷冰冰地开口,看来贴一下就意外地有效果了;在其他队员的搀扶下,勇敢站了起来,虽然还有些心悸,但现在可不是休息的时候;也正如刚刚所分析的,自己一行人正处何处,无疑是最优先需要确定的。
“啊,连不上叛军网络了。”
有队员这样提出,那看来该用“这家伙”了,虽然会有损耗,但已经没有时间计较这些了。
勇敢把手伸进自己的大衣,从内胆掏出了一个蓝色的沙漏,散发着淡淡的荧光;郑重其事地半跪在地上后,勇敢招呼队员们都站过来,再将沙漏托在手心,用力地反转,扣在地上,蓝色的荧光粉末从中间的细孔向下流出,堆积在沙漏的下半部。这场面其实煞是好看,沙漏外胆的弧线很有设计感,配合底座上的花纹,还有荧光,颇有种奢侈品的感觉,只是周遭的队员一脸不解的样子,可谁也不愿意当第一个开口询问的人,大家便这样盘腿坐在勇敢旁边。
大概是察觉到视线了吧,勇敢站起身来,说: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沙漏用不了,这里很可能就是实验室;坏消息是我们也有可能已经被数据化了,比如在汉诺塔里,有谁进过汉诺塔吗?”
显然,并没有人举手。
“那算了,我们出发,所有人跟着我,尽量踩我踩过的地方。”
(一段时间前,KU主席办公室)
“记忆清除?”
“对,记忆清除,刚刚主席和克利夫兰有些奇妙的对话,可以推测出来,如果未经允许就从实验室离开,很可能就会被记忆清除,只是不知道凶手是谁,可能是“人”,也可能是“装置”。”
“那还真是…难以想象。”
KU即使到了新地盘,似乎也不愿意做些大张旗鼓的装修,偌大空旷的主席办公室里,竟然只有一张给来客的沙发;在首领大大咧咧地从温泉回来之后,勇敢出于礼节,不得不站了起来;首领的身上还裹着浴巾,却也毫不在乎地径直往沙发上躺了下来。
“说起来,另二位呢?”
“哦,她们啊,克利夫兰给我赶出来了,多好心啊我,就这么把二人空间让出来了。”
“……”
勇敢不禁感到有些无语,但突然有门铃声响起,
“开门!麦当当!”
老实说,勇敢并不清楚根据寻常礼节,这里到底应不应该开门,但她回头看了一眼用浴巾遮住眼睛,四仰八叉的首领,还是老实地走向了门边。不知道为什么,深绿而光滑的办公门外还有层吱呀作响的生锈铁门,是不是忘记拆掉了?
“双层吉士堡三个,薯条两份,碳素可乐四杯,海军咖喱两份,请在这里签——等等,你谁(⊙☉)?” “不,我才要问你谁啊?艾伦呢?” 门外,穿着麦当当的红色配送服的是个从来没见过的孩子,而且身高非常残念:松松垮垮的配送服,裤腿和袖口还要专门往上卷一截,而且头盔看起来好大…… “呃,艾伦姐让我过来送餐,主席人呢 (⊙☉) ?”
“和克利夫兰泡温泉去了。”
“啊——那好,请在这里签字(¬_¬)。”
勇敢有点不知道签什么,斟酌再三后,还是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哦,勇敢啊,我记住你咯(¬‿¬)。”
像是之后要还愿一样,被面前的孩子这样宣言了。简单地告别后,勇敢把外送搬到了桌上,一扭头,就发现首领已经站在自己后面,等着吃饭了。
“先等一下,这些有我们的份吗?”如果首领想偷吃,甚至被洗完回来的二人抓住的话,勇敢会觉得非常尴尬。
“有哦,刚刚主席有说。”说着,首领已经拿起一个双吉了。
“最好真的有。”但勇敢也很久没吃到海军咖喱了,她从外送盒里拿起一份,但麦当当不是汉堡店吗?为什么会做海军咖喱?还有,到底什么时候能把艾伦挖角到叛军那边去,自己已经身兼数职,不能再当厨子了,真是可恶。
“哦对了,说回实验室,那二位为什么还能回忆起实验室的存在呢?港区尚能做到连企业这个人的存在都能从所有Kansen的记忆里抹掉,实验室没道理抹不全,还能让所有人都知道有实验室存在的吧?”
“不知道,那你就要问她们自己了,但克利夫兰似乎有点敌意,我是问不出来了;但我推测啊,可能趁着Kansen休眠,检测时的记忆操纵更容易一些?或者,白色实验室的记忆消除只是为了惩戒?唉,都不重要吧我觉得,把那里打下来就真相大白了。”
“啧…说的倒轻松。”
……
(???,现在)
“真是…说的倒轻松。”
“怎么了?队长?”
“没事,想起来二皮脸了,相比这个,毁灭对策,都还有存货吧?”
“还有。”
“那…先试一下吧,那里可能就是唯一的进路了。”
勇敢指着长长的走廊里,唯一的那一扇门,门当然也是白色的,只有四周的缝隙和门把手彰显着这是一扇门,整体的设计非常简洁,简洁到有些潦草。当然,由于不能毫无准备地调查,四周有什么隐藏门也说不定,但这么显眼的一扇门,果然还是很让人在意。
“从谁开始试起?”
“我来吧,反正我的对策只是C4,先炸再说。”有队员举手,开始向前了。
(无人岛上,现在)
“我们会不会被耍了?而且那个叫P的女人,她怎么跑了?”邦克山走在队伍的最后,看着几个偶像抬着柱子和英仙座上山,而其他的偶像,比如如月千早,在一旁走走停停,有时朝着天空礼拜,有时向四周撒些花瓣,很诡异的样子。
并没有人回答邦克山的问题,香格里拉看起来也无暇顾及邦克山的失礼了,而是一脸忧愁地看着怀里的埃塞克斯,一边跟着大部队往前走。
邦克山有所怀疑倒也情有可原,前人勉强踩出的土路已经基本被杂草占据完了,若是一般的人类,上山恐怕还有些难度吧。也幸好Kansen们的体力都很有保障,并不会被脆弱的植物划伤,大家就这样无言地往前走。而很快,眼前就是山顶了,泥泞山路的两旁不自然地平坦了起来,路的尽头是一个明显有人工痕迹的洞穴,颇有古老部落的仪式感,上面的图腾倒是和偶像们身上的服装看起来同源,但从走路时扬起的灰尘来看,有一些日子没人来这里了。
偶像们的诡异动作也就在此停止了,如月千早已经涨红了脸;长出了一口气后,她向香格里拉示意,接过怀里的埃塞克斯,便径直往洞穴里走了;抬着英仙座的Kansen们也跟着进去了,另几个则守在门口。
“我们也要进去。”邦克山开口道,但偶像们既没有理她,也没有阻拦的意思,深吸了一口气,她和香格里拉便往里走。
洞穴里并不黑,光源是壁上的火把,大概是如月千早点燃的吧。整个洞穴内部的空间很大,约莫有百十平,大约呈圆形;最中间的天花板上是个大窟窿,就像尺寸大得离谱的烟囱一般,往里只能看到一片漆黑,但窟窿的周边发着深蓝色的光,最里的角落则是一具骸骨,邦克山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如月千早把埃塞克斯放在窟窿的正下方,低语了几句,深蓝色的光便霎时间亮了起来,仿佛一阵吸力作用在埃塞克斯的身体上,将她拉至半空中,如月千早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站起来,平静却又大声地说道:“祭品——”
“我去了,保重吧你。”埃塞克斯摘下眼镜,一旁的邦克山欲言又止,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想死的念头在萦绕着,捆住了她的腿,但若是不在这里做些什么,她一定会后悔的,一定,一定会后悔的。
“祭品在此——”是弥生的声音?
“什么情况!喂!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啊!”是英仙座,她突然开始叫喊,弥生的意思,是要把她当作……难怪,一直被绑起来,原来真的就是字面的意思吗?
“一命!”镜头拉到英仙座的全身。
“抵一命!”镜头又拉到埃塞克斯的脸上。
“公平!”弥生在洞穴内大声呼喊。
“公平你妈!”英仙座破口大骂,但她身上的绳子,明明直到刚才都没感觉,现在倒是越来越紧了。
“春香!”弥生呼喊。
“在。”春香自觉地上前,附身跟英仙座说了什么,英仙座的脸色便突然间煞白,背后的翅膀也不安分了起来,带着柱子便想往墙上撞,偶像们好不容易,才拉住了柱子;英仙座的脸色突然又涨红了,绳子突然的锁紧令血液流通困难,而在这时,她突然感觉带着身体向上的力消失了,身上的紧缚感也一并离开了,她和柱子一同落在了地上,砸坏了洞穴最里的尸骨,发生了什么?
是那对翅膀,半空中飞着的,是孤零零的一对翅膀,毛发并不柔顺,根部也带着鲜血,病殃殃的,像是想飞走一般。但不知何时,洞穴的入口已经合上了,翅膀环顾一圈后,径直朝着天花板的窟窿飞去。
“到底什么意思……”英仙座喃喃自语,身后的春香则开始给她包扎。
Unicorn:
我是约翰。故事的主角。
本该如此的。
明明是“约翰的奇妙冒险”来着,总的看来,不过是以我的视角展开的,这个世界的故事罢了。甚至就连“我的视角”这一点,也逐渐被剥离了。
不过这样也好,我从不认为我有任何理由能成为主角。
大部分故事的主角总有些特别之处,即使是普通人,那也是为了描绘他的成长吧。而我,从未成长。
不,不要说那次“黑化”,那是罗大师的病毒的影响,只是“黑历史”而已。
这是最痛苦的一点——我并不是“普通人”——我有着当海军中层的父亲,认识企业老师和罗大师,过去也参与过各种奇怪的事件,而且想必是有什么特殊的体质,才能误入汉诺塔,以及与企业老师交换身体吧。
但是我究竟做了些什么呢?
如果我当初没有进入那个地铁站,没有误入汉诺塔,那又会如何?爆破汉诺塔的计划想必会照样进行,不过不是在这个时机罢了。企业会在港区醒来,然后还是会被柴郡带到偶像事务所。麦当当事件大概不会发生了……企业大概会选择直接突击港区?
等等,这么说来,我似乎还是改变了不少事的?
但是,如果不是我,而是随便另一个什么人成为约翰,结果也是一样的吧?
在一切事件中,我都是被算计,被利用的那个人。
不,我到底在说些什么。
我到底想做什么?
作为英雄,拯救这个世界吗?
它需要我拯救吗?怎样拯救呢?帮助企业吗?
不,我只是受够了,受够了什么都不知道的这个情况。受够了故事在我不知道的地方推进。
可我不可能知道,我什么也没有。智力、地位、能力,没有任何可能在这群天才与枭雄之间争夺情报。
既然如此,剩下的选择就只剩下一个了。
就成为那支搅屎棍吧。
我要夺回属于我的故事。
约翰睁开了眼睛。灯光很刺眼。
他隐约记得刚刚似乎醒来过一次,但似乎马上就昏过去了。
腿上的伤口不太疼了,但总有一种异样感。脑袋也昏昏沉沉的。
约翰眯着眼,企图适应灯光。
从强烈的耳鸣中可以辨认出来断断续续的炮火以及监护机不时发出的嘀嘀声。
之前听到的kansen说话的声音又是谁呢?
约翰侧过头。
尽管很模糊,约翰还是勉强辨认出自己是在某间医护室的床上。隔壁床上似乎躺了个胖子,不知是谁,但从军服和胸前花花绿绿的徽章看来,应该是某个高官吧。白色的床单被染红了。
再后面的就看不出来了。
“不要再用那把枪指着自己了。”
终于,约翰听到有人说话了。
“你死了对谁都没好处。”
“那不是很好吗?企业失去了EMP,叛军和KU失去了艾伦、布里斯托尔和克利夫兰。”
“难道你真的这么认为吗?”
“那我能怎么办呢?乖乖把自己交出去吗?我知道港区没几个好东西,但再怎么说,我也是华盛顿上将。”
沉默。
什么意思?
约翰不太理解。
受够了。不是晕倒就是失去行动能力,不是一无所知就是一知半解。
华盛顿……EMP……企业……叛军……布里斯托尔……克利夫兰……
“但你在这里耗时间也没有意义。”
“如果下一个进来的是港区的人,让他们抓走就是了。如果是叛军,就自杀。”
“不,如果是港区的人,我现在的身份可比你好。而且你忘了,特战部们收到的最后命令是让你把EMP密钥交出来。”
“那我就自杀。”
“……”
你怎么不直接自杀呢?
约翰似乎理解了一些情况。
灯光已经变得不那么刺眼,除了隔壁床的胖子,房间里似乎还有两名人类,一个穿着港区制服的年轻军人,还有那个自称为狼藉,用着和自己一样声音的男人。在门口附近的桌子边,则是对峙着的两名kansen。凭借着在报道中看到的映像,拿枪指着自己的便是华盛顿了,另一位大概是英格拉罕。
也就是说,华盛顿应该是目前破局的关键吧。
而我——如果企业的计划正常进行的话——在港区的身份大概是相当高的。
“等等,有脚步声。”
“那又如何?”
英格拉罕并没有理会华盛顿,而只是站起来,把桌子堵到了门口。
“你不怕我用枪打你吗?”
“你会吗?”
说着,英格拉罕望了望约翰。
约翰急忙闭上眼。但她似乎没有发现约翰已经醒了而转过了头。
“说真的,你冷静一下吧。”
华盛顿手里的枪颤动着。
“开门!”传来了几声捶门的声音,“华盛顿,把糖派部长交出来!”
看来是港区方先找到的这里。
“怎么样,你要自杀吗?”
“英格拉罕,我发现你非常瞧不起我。”
英格拉罕一时不知道说什么,继续堵着门,酝酿着下一句话。
“快开门!不然我们就强制突入了!”
“别急!华盛顿手上有糖派和约翰作人质呢!”
“英格拉罕?你也在里面?”
“对!我也是人质!”
“放屁!我才是人质!”华盛顿也吼了一句。
“怎么回事!”
“总之你们不要轻举妄动!里面的情况很复杂!”
门外没了声音。
“叛军的进攻如何了?”英格拉罕又问道。
外面还是没有消息。
叛军已经攻进特战部了吗?在我晕倒期间又发生了什么?是我脱逃的时候暴露了特战部的位置吗?
总之,再不行动,似乎就没有我出场的机会了。
约翰吸了口气,使劲用健脚蹬了一下床,随着一声闷响,滚到了两张床间的地上。
“里面发生什么事了?”
外面的特战部成员似乎比里面的两人还要早注意到。又或是里面的两人都没有办法离开互相的视线,从而无法有任何反应。
看来华盛顿不会这么简单就露出破绽。
既然如此。
“你是企业还是约翰。”
英格拉罕仍是盯着华盛顿的手,但约翰似乎感到了她眼睛的余光。
约翰没有回答,只是倒在地上,拽着糖派的手,企图把他也拽下来。
“你想干什么?”
“你们在干什么?”外面又开始敲门了。
约翰发现自己的力量似乎远远不够——他本是想把糖派拉下来,从而获得一把武器的——这种高官一定会随身携带武器吧。
那怎么办?
约翰又转头看向靠墙放着的那名失去意识的军人,和绑在床边的狼藉。军人似乎并没有带枪,狼藉似乎也没有。
不行,没有用。
等等,说起枪,华盛顿为什么可以用那把枪自杀。对了,那就是企业提过的那把可以腐蚀心智魔方的枪吧。
就算想通了这点也没什么用就是了。
“我是约翰……我已经全部理解了。”
“你理解了什么?”英格拉罕僵硬地苦笑了一下。
“华盛顿,你知道我醒了意味着什么吗?”约翰惊讶于自己竟然能如此居高临下地和以往只能在电视里看到的kansen说话——这么说,自己果然还是有成长的。
“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就算你被港区抓了,我也可以帮你说话。”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
约翰忍着痛,把自己撑到了糖派的床边。刚才的拉扯似乎把糖派的伤口拉开了,把床又染红了大半。
“约翰,虽然我也并不认识你——你不是要见英仙座吗?只要你帮我,等到叛军攻进来,我就带你去找英仙座。”
约翰发现自己的视力已经恢复到能够看清英格拉罕满额头的汗了。
“你也不准动——不然我就开枪了!”华盛顿喊道。
约翰已经将一半的身子趴到了糖派的床边,只要伸出手,就能拿到位于糖派身体另一边的配枪了。
“不是,我是好人啊?而且你不信我,不就只能自杀了吗?”
“我不管。”华盛顿不为所动,“你给我从床上下来。”
“华盛顿,我真的很怀疑你是怎么当上上将的。”
“不用你怀疑,我也很怀疑。”
“不要再刺激华盛顿了。”
“里面的人!你们有什么要求就快提!我们的时间很紧的!”外面的人又敲了几下门。
不行,这不完全是死局吗?
“华盛顿,你刚才说叛军和KU会失去艾伦、布里斯托尔和克利夫兰,是什么意思。”
华盛顿没有说话。
“是不是企业把他们都抓住了,作为人质要求英格拉罕从你那弄到EMP。”
“你真不是企业?”
“英格拉罕,你真的认为企业会杀了他们吗?”
“或许不会,但至少也是丢到她那什么破塔里面吧。”
“塔不是被破坏了吗?”
英格拉罕也不做声了。
“她还觉得我不敢开枪呢。”华盛顿补了一句。
“我不愿承担这个风险。”英格拉罕咬牙说道。
“既然如此,”约翰叹了口气,“我放弃了,你们继续对峙吧。”
说着,他从床上把半边身子移了下来。
“这下怎么办呢?”英格拉罕又笑了笑。
“这样吧,你用舰装打开另一面的墙,然后把我带到安全的地方……只要我不死的话,你就有机会不是吗?”
“你以为企业会等这个机会吗?”
又是一阵沉默。
“说起来,外面有段时间没有说话了。”
两人也都不再说话。外面的枪声倒是还在接近,监护机的嘀嘀声也仍在继续着。
“你要知道,这样下去也不会有好结果的。”
“我知道,但怎么办呢?”
华盛顿感到似乎有些过呼吸了,头晕乎乎的,还淌出了几滴眼泪。
“约翰呢?你在干嘛?”
没有回应。
“约翰?你在不出声我就开枪了!”
“别,先别开枪。”约翰的声音似乎是从床底传来的。
“你在床底干什么?”
沉默。
嘀嘀声。
约翰捂住了耳朵。
随之而来的是以华盛顿边上的墙为中心的巨大爆炸。
约翰伸手抓住了糖派床底的支架——十分幸运的,也正如约翰的预料,床并未被爆炸掀翻,而只是横向移动到了另一张床边,然而随之而来的巨响与冲击波还是把约翰给震晕了。同时被吹走的,还有约翰手上的那只特战部专用的手机。
“成功了吗?”墙外——不,已经没有墙了——传来了特战部队员们的声音,“得抓紧时间了,大门快被攻破了。”
“只要糖派部长的信息不错的话。”
“不愧是部长,竟然敢冒这种险。要是位置差了一点点,不仅可能炸不晕华盛顿,躲在床下的部长本人可能都会受到波及。”
“等等。那这个被建筑碎片砸得满身是血的胖子是谁?”
(无人岛附近的海上)
“怎么样,拿到EMP密钥了吗?”企业见英格拉罕的眼睛睁开了,便停了下来。
英格拉罕的脸已经变得苍白。
“我知道你可能不信,我被炸死了。”
Sugarpie:
“你知道吗,走马灯真的是一种灯,某种玩具一样的,甚至有可能提在手上的东西。”
“你是想说?”
“我是想说,走马灯不止有回忆杀的意思,但这一话我要写回忆杀了,好吧,我之前只是在说废话。你不觉得这很经典,很烂活吗?我觉得作品里如果出现临死家伙的回忆杀,只能说明这个角色的塑造还非常细碎,只能靠最后的补丁挽回形象。”
“有谁会死吗?上一话好像没提到谁要死了吧?除了一直要自杀的家伙。”
“糖片,或者华盛顿——算了,糖片吧,华盛顿现在还不能死。”
“唔……要不这次我来写吧?虽然我还没写过接龙……但我构思了一个有点烂活的故事……”
“唉?”
Nova:
(*五年前)
这大概是华盛顿过得最好的一次生日,一抬起头,她就能看见漫天的烟花与气球。此时此刻,大概整个港区都没有人是不开心的吧,虽然不是为了华盛顿的生日,但这并不妨碍华盛顿为这些精巧的装饰而感到愉悦,更何况,又有谁不为了和平而开心呢?
“给你一个,玩得开心:)”
华盛顿排队领到了一个红气球,一边牵着,一边往港区地势高的地方走;港区与塞壬停战的时间被定在了当地时间18点整,但离前线稍远的这里,早就开始庆典的准备了。华盛顿其实刚刚从前线撤离,直到一个小时前才回到港区,回到这里等人——准确地说,等生日礼物。那家伙说,要等到18点整,等到钟声宣布停战的那一秒,再把礼物交给自己,现在还有大概半个小时,就故地重游,再在港区转转吧。
说实在的,华盛顿并不想她这么破费,毕竟大家的津贴都不充裕;在普通的工作之外,揽一些其他的活是Kansen的常态了,但如果她只是为了给自己买生日礼物,那还挺沉重的……算了,今天就开心点吧,虽然华盛顿还完全没想过之后要做什么,隐居?融入人类社会?反正Kansen只是用来对抗塞壬的武器,还存在对人类开火的机能限制,没有塞壬的威胁之后,应该会慢慢地变成普通人吧。
华盛顿路过了港区医院,医院的楼顶也有零零碎碎地开始放烟花,有一些穿着病服的Kansen站在楼顶向上望着,笑着。扬声器里还放着从天海学院传出来的奇妙歌曲,虽然语言听不太懂,但还挺欢乐的,听说跟什么偶像有关,还真是不务正业啊。
再往前走,就是一大段上坡的路了,海风温柔地抚摸着华盛顿的脸,大概是身为Kansen的缘故,华盛顿对海有些莫名的亲近感,今天的海是平静的,是愉悦的,她能感受到。
“哇哈哈——世界和平啦——”
“等等我——我还没上去呢——”
“啊啊啊——放我下来——”
似乎是几名港区的学员,从坡的顶端,骑着三轮车往下冲,他们难道不会迷茫吗?不会感到空虚吗?就这样无所事事的人生?没有波澜的人生?
但这也是幸福的烦恼啊。
华盛顿又突然说服了自己,不管怎么说,和平都是最好的。
“等一下,你是……华盛顿少校吗?”
忽然,自己被身后的声音叫住了,一回头,刚刚的三轮三人组中,没能上车的男生正这样询问道。
“你认识我吗?”华盛顿感到奇怪,自己并没有多出名才对。
“我是特战部别动队的糖片队员,其实我们有过一面之缘,在前线,但您大概不记得了。”
“是这样吗……”华盛顿确实不记得了。
“还有十分钟就要停战了,少校在停战后,准备做什么?”
“不知道,我完全没想过这个问题,你呢?”
“大概会继续待在别动队吧,”糖片耸耸肩,“哦对了,上面似乎还有些祭典的游戏,祝玩得开心,我先走了。”
“再会。”华盛顿也装模作样地道别。
好普通的人,也难怪自己对他没有印象。但上面的祭典游戏自己大概是去不了了,约定的地点就在这里,坡顶往下的第五颗树,那就坐在这里等着好了。
……
“怎么还没来?”
只剩一分钟了,陆陆续续地,有Kansen和人类往坡顶赶去,大概是为了最盛大的烟花展吧。华盛顿的视力可以看到远处的钟楼,秒针最后的一圈已经开始了,等待许久的人却迟迟不见踪影。
而就在还剩30秒的时候,在场的所有Kansen全都一震,她们忽然感觉不到了网络,内置的沟通系统全部失效了,现在只能依靠视力与听觉与外界沟通,这种情况意味着——
“塞壬?”华盛顿启动舰装,只有在面对特殊几种塞壬的心灵震爆时,才会由指挥部强行通过魔方共振,为一定范围内所有的Kansen开启“飞行模式”。
突然,华盛顿看见了钟楼上方出现了一个身影,是……是北卡罗莱纳!为什么?她不是要来给自己送礼物的吗?怎么在那里?!!!
华盛顿刚想起飞,但北卡拿出了巨大的扩音器,大声叫喊:
“Kansen们!实验——”
北卡的声音还未彻底传出,扩音器忽然就坏了,华盛顿看着她拍打扩音器的样子,突然有点想笑,这不会是她送给自己的礼物吧,一场奇怪的表演?也对,明明会心灵震爆的塞壬都被企业歼灭了,怎么会有——
(*枪声)
北卡的身影突然像断了线的风筝,从钟楼上坠落,华盛顿的视力看到了她眉心的弹孔,溅在秒针上的鲜血。还伴随着叮的一声,是18点到了,随之响起的是港区的广播,
“……叛军……战争……紧急状态……北卡罗莱纳……叛徒……小心……”
华盛顿听不见,她全力地冲刺,朝着钟楼的方向。
(*两年后,或者说三年前)
Kansen其实是不过生日的,毕竟没有人知道Kansen诞生的具体日子,大家只能勉强记起自己是从实验室出生,除此之外毫无印象,而华盛顿的生日……被北卡强硬地认为是从实验室中出来的日子,今年华盛顿八岁了,哇,那可真是太棒了。
不知怎的,自己在面对叛军的战斗中表现异常出色,尤其是面对她们首领的时候,她最近又破坏了三架首领的替换机体,也由此升上了上将,从这层意义上来说,华盛顿现在是还活着的Kansen中,军衔最高的人了——毕竟企业没有军衔。
北卡罗莱纳……彻底失踪了,那天的华盛顿没有找到掉下来的机体,也没有在击破叛军首领的替换机体后,翻出来过北卡的……尸体。
但这件事始终是有疑点的,究竟是什么子弹,能够打穿北卡的机体,造成如此巨大的出血呢?当然,那天的子弹也并没有找到,留下的只有血迹,被认定来自于北卡的血迹。
“唉……”
华盛顿跨步从会议室走出,由于战时的紧急情况,授勋升迁什么的,都只在会议室进行了,而一出门,就看到了熟悉的面孔。
“哟——华盛顿上将——”对方重读了上将二字。
“别损我了,糖片部长。”华盛顿也这样回击道。
即使混上了特战部部长,糖片也仍然像个普通人的样子,在换上左腿的义肢后,他的战斗力甚至有所上升,虽然比起Kansen还差得太远;但在偶尔兴起的训练比试中,糖片总会嘴硬,说什么“不会给先天反应灵敏的人很好的尊重”,还真是耍赖,他现在反应慢又不是华盛顿的错。
“今天怎么办,也去我那吃饭吗?”糖片抛出了邀请。
“唉?明天不是大决战吗?”
“呀,凌晨三点集合,还真是要命啊……”
明天,就是与叛军决一死战的日子:日前,企业力排众议地说要启动最终武器,开启决战。凭她的名望,果然没有任何人有异议。此刻,糖片正带着华盛顿往他办公室走,路上一直说他早上起不来,而且真的为此迟到过,也不知道这种人是怎么混上部长的。
“算了,我也不想吃食堂了。”
“好耶——”
糖片这人其实并不是一直都没心没肺的,而是从当上部长之后开始——准确地说,是受到“能让他当上部长的伤”之后开始。
搜救队发现他的时候,左腿粉碎性骨折,头也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最后的战果是和那架首领的替换机体同归于尽,他也就成了唯一一个击杀过首领机体的人类。还真是傲慢,明明让Kansen来做不就好了。而在被治好之后,糖片就忽然开朗起来了,像是脑子被烧坏了一样。
“所以,今天吃啥?”糖片的厨艺也是那段时间突然变好的。
“呃,烤鸡?当然,你也可以再点。”糖片的回答有点模糊。
“还真是没心没肺啊。”在大决战的前夕吃烤鸡,真是没有再过分的事情了。
“才不是这样呢。”糖片伸手打开办公室的门,却并没有开灯,放在最里面的桌上的,却并不是烤鸡,而是一个歪歪扭扭的蛋糕,上面插着几根蜡烛。
“是八根蜡烛,不用数了。”
“……”
华盛顿什么也没有说。
“在传统意义上说,你需要把蜡烛吹灭,然后许一个愿望。”
“……”
华盛顿什么也没有说,但是照做了。
“不要把愿望说出来,否则就不会实现了,这是给你的礼物。”
说是礼物,但糖片拿出来的只是一张字条罢了,写着一句简短的话。
“听好了,华盛顿,明天,没有任何人能确保自己活下来,我肯定是,但你也是。从宇宙万物的角度说,没有人会一直活下去的——呃,虽然我运气还挺好的,我早该死了——听着!别假装摆弄蜡烛了!华盛顿!”
“……”
华盛顿什么也没有说,但停止了摆弄蜡烛。
“听着,如果我死了,就把这句话念出来,现在别念!”
“……”
华盛顿什么也没有说。
“……恭喜你当上上将,还有,生日快乐,华盛顿。时间太仓促了,我能做出来更好的蛋糕的。”
“……”
华盛顿什么也没有说,她闭上眼,瘫倒在了椅子上,手里拿着蛋糕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万幸的是,糖片和华盛顿都在第二天的战斗中活了下来。
(一阵硝烟弥漫之后……)
“那这个满身是血的胖子是谁?”
“唉?糖片部长?!”
糖片的身上事实上有几根管子,连着旁边的医疗器械,爆炸产生的冲击力没有把这些弄坏,简直是奇迹。
“糖片部长把手机交给了我,让我假装他向你们发消息,引导爆破,真是……太伟大了……”约翰说着,便看上去泣不成声了。
“等一下!”,医疗器械忽然频繁地作响,最后产生了持续不断的“哔”声,屏幕上刷新出的,是一条无情的直线,附身查看糖片的被动队员便叫道:“部长被炸死了!没有呼——”
“什么?!”房间另一头的窗边,传来了难以想象的声音,华盛顿用手捂着腹部,大概是刚刚被炸伤的地方吧。“你再说一遍?!”
“逮捕……牺牲……北卡……糖片……死了……背叛……废物……废物…….废物……”
华盛顿听不见。
“……”
华盛顿什么也没有说。
“帮我活下来吧,糖片。”
华盛顿喃喃自语,却听不见自己说了什么。
突然,华盛顿感觉有什么东西顶到自己的腹部,一股冲击力像是要把她击飞,是金属质感的什么东西。随后则是猛烈的爆炸,冲碎了周遭的一切,爆炸的中心是糖片的尸体,华盛顿看着其他别动队员的身体被吞噬,自己则被身下的东西顶飞,不知道正朝哪里飞,她低头一看,竟是糖片的义肢。一股温热的感觉在腹部出现,可能是喷管正燃烧的糖片的义肢,也可能是自己正在流血的腹部。
“……”
这是今年的生日礼物吗?
去你妈的,糖片,我不接受……
……
“那个疯子……”
约翰脸在指挥部的另一侧出现,他庆幸自己闪得快,为什么大家都有后备隐藏能源?港区的课程上从没教过这些。这样看的话,糖片的尸爆炸死了两名别动队员,除他们之外,还有本就在医务室的狼藉和小张——等等,狼藉和小张离得稍远些,他们死了吗?待会派人去搜一下吧。
Tips:长按,或单击文字并拖动鼠标,以查看华盛顿说了什么。
Unicorn:
“草,猛地发现如月源堂的军衔一直在变,现在还是统一为上校吧。大概是旅长级别,在海军上正好是船长的级别,但对于源堂这种人,大概并不重要。”
(特战部指挥室)
“约翰少尉……不,约翰代理部长。请下下一步的指令吧。”
正向约翰询问意见的是特战部的一大队队长,军衔是少校——因此才觉得称呼长官为少尉不太合适吧。在糖派死去,几乎全体港区高层在会议上受到严重创伤,总部受到攻击即将沦陷,通信又完全无法恢复(大概是英格拉罕做的吧)的当下,约翰只是声明了自己被糖派委任了工作,不知为何就轻松而不受怀疑地成为了糖派的后继者。
可能是特战部的人没人想担责吧,毕竟糖派死了。
“现在特战部的战力情况如何?”
“一大队还有3个小队,总计14人,已经从前线撤退,现在在指挥部附近待命。二大队的5个小队损伤较少,总计23人,主要负责操纵正门入口的炮火支援。三大队接替一大堆负责了地上入口附近的阵地防御,目前仅剩4个小队,总计15人。四五大队负责了港区指挥官们的撤离工作,目前情况一切顺利,已撤离完全。”
虽然知道特战部是少数精锐,实际数量还是令约翰惊讶。尽管在当下的kansen战斗时代,只是数十kansen间的战斗已经可以称得上大战了,谈起数十年前的人类战斗,还是让人感觉应是几百上千人的大战。
“港区有增援吗?”
“通信被切断了,无法得知。”
约翰装作若有所思的样子,调整了下帽子,又擦了擦头上的汗。
“华盛顿呢?能追踪到吗?”
队长似乎有些面露难色。
“事实上雷达已经也被破坏了,因此完全无法追踪到逃跑的华盛顿。”
“可恶的华盛顿,不仅叛变,还设计利用了糖派部长的尸体给自己逃跑,真是无情无义。”
队长没有回话,约翰只好又挠了挠头。
“按你的估计,我们还能撑多久?”
“尽管特战部的队员们都经过了专门的对kansen作战训练,但实战中还是太过缺乏经验。我们目前只能勉强抵抗叛军的攻击——尽管因为对kansen兵器的使用,她们已经陷入混乱——但是对面战意高涨,而且援兵还在源源不断地赶来,情况实在不容乐观。”
“你就说还能撑多久吧?”
“不过半小时。”
约翰咽了口口水。
半小时,我晕过去的时间都不知是半小时的几倍。
“问题在于怎么撤退……重要的文件已经打包好了,其余的都已经损毁了。不比第一批撤离的首长们,现在撤离需要付出的代价是很大的。长官,需要由您来决定撤离方案。”
也就是说如果撤离失败就要我担责吗?
既然如此。
“你觉得有可能和她们交涉吗?”
“您说什么?”
约翰扶着桌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给我准备个轮椅。我去和她们交涉。只要我没死,就有机会。”
“你是认真的?”大队长不可置信地摇摇头,“那群kansen可没这么好说话!”
“你别管了,总之看准机会带着兄弟们跑路就是了。”
大队长无话可说,只好敬礼并回了句“遵命”,便离开了指挥室。
(无人岛,帐篷前)
“幸会幸会。”
“别幸会了,我们上次还在学术会议上见过吧?”
“啊……是说7年前的那次心智魔方学峰会?我还记得您当时发表的心智魔方显影研究,那可真是开创了一个亚学科。没想到您还记得我。”
“你那次的演说也很有意思啊,那时确实没想到从哲学和社科的角度也能得出这么多结论,何况是从一个从事实验研究的人说出来的。不过你实际记得的不是那个吧?”
“那当然,有谁不知道您在会上发表完就公开宣布退出学院,还占领了会堂进行偶像表演的事。直到现在,每次峰会的安检还都严得很,甚至特别禁止携带应援棒和一切偶像相关的道具。”
“不,正常也不会有人带吧。”
P和罗大师握了握手,便叫TB去拿几个凳子来。主席似乎在不远处训斥着诺福克和小优,源堂和首领则在一旁解释。
“企业现在是什么情况?”罗和源堂等人坐下后,便又询问P。
“这我还真不知道。从雷达上看,大概是往这飞来了。”
“那我们便不急着去找她了。”首领则是直接坐到了地上。
“这怎能不急?埃塞克斯的情况可不是很乐观吧?”主席则抓着诺福克,坐到了一旁的柴火堆上。
小优则在一旁好奇地看着TB用刨子刨着一根劈了四瓣的棕榈树干。
“埃塞克斯的话,现在大概已经恢复正常了吧?”P轻描淡写地说。
“你……果然还藏着些啥啊。”
“要不要听听如月井的故事?”
“别了,你尽喜欢诓人。”首领拜了拜手,“你们看那边,似乎是英仙座?”
“啊,回来的比我想的还快。”P向远处的英仙座等人招了招手。
“果然英仙座在这里吧!”
“说起来,这一位难道是那个vtuber优酱?”P指了指正帮TB锯着已然成形的木板的小优。
“这……”罗大师望了望源堂,“你还是直接问她吧。”
“小优!”主席喊道。
“啊,”小优停下了手里的锯子,转过了身,“抱歉,我没在听。”
“千早,能去飞机里再找些杯子和冰块出来吗?”
“好。”
“我觉得你可以把你的事和这里的人都讲一讲,尤其是这位p。”源堂跟小优这么说道。
“哦,什么情况啊这。”香格里拉说道。
“首领,您来了啊?”邦克山和偶像们把英仙座和埃塞克斯从原木上卸了下来,抬进了边上的大帐篷里。
“好,好多人啊……”诺福克小声说了一句,“我……可以先回去吗?”
“你可得负责把我们送回去啊。”源堂插了一句。
“怎么这样……”
“P!接下来还要做什么吗?”这时说话的是天海春香。
“啊,春香阁下!可以给我个签名吗?”罗大师忽然说道,还亮出了他的春香周边。
“我……我也可以要一个吗?”说话的竟然是诺福克,还从帽子里掏出了一张专辑。
“原来你还有这种爱好啊。”主席扯了扯诺福克的脸。
“我还要讲嘛(⊙☉)?”
“哦哦,故事会吗这是?”香格里拉和邦克山从帐篷里走了出来。
“首领,接下来怎么办?”
“先等到企业出场吧?”
“倒是来几个人帮忙啊?总不能只有我一个人在干活吧?”
“你非要现在现做个椅子出来吗?”
“这可真是……”源堂望了望周围,“奇妙的景象。”
“这正是人们所真正期望的吧?但是,却又是难以实现的。”
源堂摇了摇头。
“啊,说企业企业到。”p指着天边。
企业、猎人,带着失去行动能力的克利夫兰、艾伦、英格拉罕、布里斯托尔,乃至柴郡,出现在了视野内。
“可恶,你竟然只写到搭完台子,但约翰怎么不在,约翰为什么不在这。”
(约翰的奇妙冒险第三章,完)
幕间
你说的对,但是《不请自来》是Sugarpie擅自参与的Mirac帮写作活动。写作背景是一个被称作如月文学社的幻想世界,在这里,被如月井选中的人将在20岁前夕献上「最珍贵之物」,进行完全不等价地交换。如月千早将扮演职责为「巫女」的神秘角色,在如月井中挑选被扔下来的各种垃圾,同时,逐步发掘「文学接龙」的真相。
……(前略)
一缕青烟从井口冒出,汇聚成了一片乌云,穿着羽毛,面具编织成的祭祀服饰的如月千早在烟中复现,举起双臂,比作了叉的形状,甚至还有经典的“噗噗”的,表示错误的音效。
我扔错了吗?
刚这么想,几样东西就从井底缓慢地的飘了上来,手机甚至没有摔坏,大概是在空中就停住了吧。
那怎么办?还能扔什么?
烟中的如月千早飘了过来,点了点我的额头,我本以为脑海中会浮现什么,但什么都没有发生。
“你扔了什么下去?”背后传来了Nova的声音,我不由自主地回头。Nova吃力地推着山洞的大门,从门缝中挤进来,甚至被绊了一跤。
“手机,身份证,和钱包。”
“猪鼻。”Nova好不留情面地骂道。
“你才是猪鼻吧,突然说什么我就要死了,而且这种问题的答案是这么容易就能找到的吗?”我也有点恼了。
“……也对,毕竟你就是这样的人呢。但是我知道的,这个问题的答案,如果是现在的你,有过更多感受的你,应该会明白的。”
“什么现不现在的……”
但霎时间,我便有些感触了,我看着Nova盘腿坐在地上,自顾自地点起了烟,面前的如月千早竟然捂了捂鼻子,示意我让Nova出去,我便走过去踹了他一脚,让他再回去推那扇锈完了的门。
我从不是擅长做决断的人,当事情不可逆转地催促我决定时,我往往会寄托于随机数,比如抛硬币什么的;我的心里也从没有一杆秤,可以将自己开膛剖腹,再仔细衡量左心房里住着的是不是比右心房更沉一些。
但,从头到尾,我可能都把有些事情想的太复杂了。
……
“你最后扔下去了什么?”
与我一墙之隔的Nova似乎也感受到了什么,便开口问我。眼前的如月井的淡蓝色逐渐变暗,整座山开始有莫名的震动,这算作我成功了吗?我可以继续活下去了吗?(笑)
“手机。”这倒并不算撒谎。
“啊?为啥?”Nova有些惊讶,但不多。
“你猜。”
“不是猜不猜的问题,没手机我们怎么回家?”
“甩大腿。”
我感到有些轻松,至少从来的路上来看,明天天气会很好的样子。
约翰的奇妙冒险?!第五章
《约翰的奇妙冒险》终将完结,《约翰的奇妙冒险》必将完结。
Sugarpie:
(无人岛,沙滩上的聚餐桌前)
不知什么时候,企业换了身衣服,相较于白鹰,现在她看起来反而更像北联人。这件从雪国走出的长袍绝大多都是纯白色,但帽檐,几枚纽扣与身后的披风是很精致的黑——完全不华丽,但有一种……独属于企业的压迫感。
不得不说的是,企业的飞行技术真的很好,就像是鹰在捕猎一般,迅猛地滑翔至地面,降落时的声音反而很轻,却让众人深吸了一口气;诺福克的脸上是一副快哭出来了的表情,但她站起来,顶在了罗大师等人的前面,邦克山和香格里拉已经拿出了武器,偶像们招呼着柴郡快回这边来,见她微微摆手拒绝,则露出一副伤脑筋的样子。
企业抬起手,示意猎人将俘虏(克利夫兰,艾伦,英格拉罕、布里斯托尔)放在稍远的位置,令主席皱起了眉;她自己则缓慢地踏到了桌前,两手撑在桌上,什么都没有说。
空气陷入了诡异的沉寂,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Producer正托着腮沉思,罗大师则在和优酱耳语着什么,说得优酱露出了(・_・ヾ)的表情,至于叛军首领,她又戴回了面具。
“你……”打破沉寂的是诺福克,她走进了两步,身下的双手抓着脱掉的红帽子,“你是……企业吗……”
“正是。”企业看着诺福克的脸,不知道在想什么,主席见状也站了起来,但被首领强行按住,捂住了嘴。
“要我们怎么做……你才能……放了克利夫兰她们?”
“……你是诺福克,对吗?”企业的声音忽然温和了起来。
“是…是我。”诺福克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先坐回去吧。”企业把手搭在诺福克肩上,摩挲了两下,再将目光放向桌上的众人,“罗大师,源堂,KU主席,叛军首领,你们能让她第一个站出来,倒也够不要脸的啊。”
“抱歉了,诺福克,你争取的1分钟,绝不会是毫无意义的。”
叛军首领忽然站起来这么说,后面的猎人脸色微惊,架起了枪。
“争取时间,是在等什么?”猎人见企业没有开口,便问道。
“等剩下的演员。这里的人并不齐,企业,你要一起等吗?”
叛军首领端起桌上的一杯饮品,在桌上滑着,推给另一头的企业,但企业什么动作都没有,眼看着它从桌上滑下去,碎在地面上。
“啊……”诺福克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
“我跟你……”企业的脸肉眼可见地涨红,身上逐渐开始轰鸣,涡轮增压的声音传到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中,首领将整个桌子掀起来,大喊:“所有人散开!”
“没有什么好说的!”企业大声喊出扣的一瞬间,一束激光就吞没了叛军首领,只剩下首领下半部分的机体,星星点点地在燃烧。
身前是一地狼藉,剩下的人和Kansen站在面前两侧,见状,企业深吸一口气,脸色也逐渐趋于正常。
“Kansen Rebellion的所有人,我从现在开始招降,我确保所有人,除了你们首领,其他所有人的安全!从今往后,绝不追究。你们若是继续发动战争——”
(*子弹滑过的声音)
一睁眼,企业就看到身前猎人的身影,和数分钟前一样,她拿着剪刀,切碎了射向自己的子弹,更一致的是地上残存的子弹壳,燃烧着不祥的,来自特战部科技的火焰。 “为什么?”猎人先开口了,问向邦克山,朝着企业射击的邦克山,“不识好歹,也要有个限度,向腐朽政权的反叛,绝不是你向企业开火的理由。” “没有用的。”回应的声音来自猎人身后,数架机体从周遭的海面浮现,虽然体态各异,却全都戴着面具,令人眼熟的面具。 “白色实验室告破之前,Kansen Rebellion拒绝任何和谈!”
(???,一阵爆破声过后)
“不…完全不行啊。”
“那怎么办,我们所有人都试过了。”
“说什么所有人,我们明明拿的全都是C4,有区别吗?”
勇敢不禁摇了摇头,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使用不了来自白色实验室的特殊兵装的现在,大家的机体差异及其不明显,也确实只有炸药这一种方法,责怪小队的大家明显也没什么意义。
“投票吧,三个选项,第一,把所有的炸药放在一起,最后试一遍。”
勇敢扫视了一下,似乎没有人有意见。
“第二,原路返回,但就目前的情报来言,没有人能确保留存记忆。”
“第三则是……引这里的武器出来攻击,诱导它攻击门,既然是我提出来的,我会充当诱饵。”
“不不不,相比于谁当诱饵这种事,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武器可言吧。”
“我知道哪里有,我曾被攻击过,在……”勇敢的嘴角又抽搐了一下,“在很相似的地方。”
(无人岛,一片狼藉)
“你认真的吗?兔儿,要动手吗?在这里?!!”主席朝着海面的方向大喊,但没有任何一架机体回应她,四处传来的只有涡轮迅速流转的声音;或许是还有人类在场的缘故,还没有人动手,但Producer已经在安排人员撤退了。
“快阻止她们,Producer,求你了,你应该有这个能力的。”主席向Producer恳求,感觉就差跪下了。
“我无能为力,主席,难道你的意思是应该把塞壬喊过来吗?”
“……”主席无言以对。
“叛军首领,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你的名字,这是最后一次了,你打算透露吗?”
企业的机体开始过热,她周遭的空气开始不自然地扭曲,突出的声音干燥而沙哑,但从中能听出愤怒。
“你也可以叫我兔儿,或者小兔,随便你。”
“……那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为什么要发动叛乱?为什么要让那么多无辜的Kansen送死?”
“别演戏了,企业,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别人解不开的锁,你还解不开吗?”数架机体在企业的上空盘旋,肆意地笑着,喊着。
“我……”企业通体发红。
“我要杀了你!”
……
“但,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只是,你为什么要阻止那二人的争斗呢?”撤退的路上,Producer突然开口发问,“你旗帜鲜明地支持某一方吗?还是你单纯的不喜斗争?而且,这件事情最离谱的地方,莫过于你作为Kansen……等等,你是人类?KU的领导人是人类吗?”Producer突然跳了一下,对着主席上下其手,又马上被如月千早拉住了。
“更准确地说,应该是改造人。我只是能用Kansen的通讯系统,剩下的功能很少。”
“啊……那就合理了……难怪你会支持Kansen卸甲归田,难怪你会反而和叛军走得近。KU的大家可以知道为什么叛军反叛吗?”主席重读了“可以”二字。
“不可以。”主席面露难色。
“那个……我是和塞壬停战时受伤,然后退役的。”诺福克突然插话进来了,还真是罕见,主席点头示意她接着说下去,“这代表着我听不见叛军反叛的理由,而克利夫兰她们是最近才来的,代表她们对‘听见叛军反叛的理由’这件事根本无法接受;根据主席的推测,应该是‘钟楼事件’后的第一次集体大修,让所有Kansen对无法得知这件事有了双保险。”
“……太恶毒了,操纵心灵什么的,光是想想就令人作呕,是这样吧源堂?”罗大师也很恶毒地传话给源堂。
“我不否认这件事的不正当性,但我作为军人,就是兵器;你们作为Kansen,也是兵器。我以兵器的标准要求自己,我也以兵器的目标要求你们。”
“好久不见,你还真是大义凛然啊,源堂。”突然,有未曾想到的声音出现在了前方,拦住去路的…是猎人。
“好久不见,猎人,我也恭喜你死而复生。”源堂甚至向猎人伸出了手,猎人居然也脱下手套,与源堂握手。
“这算什么,令人感动的重逢吗?”Producer悄悄向主席说。
“算是吧,这两人以前是一个队的,和塞壬作战那会。”主席也悄悄回答。
“但是!”猎人提高了音调,“如果企业主导港区的秩序!她完全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企业不会将肉体与灵魂分门别类,更不会做出操纵人心的这种事情!”
“现在,在场的所有人,需要选择你们的立场,帮助企业,或是袖手旁观,挨个到我身边,说出你们的选择——我先事先警告,路德维希能看出撒谎的人。”
“啊,没有反对企业的选项呢。”Producer又凑到主席耳边,弄得她有点痒。
“猎人!”主席突然高声呼喊,吓了Producer一跳。
“您请说。”不知为什么,猎人对主席相当尊重。
“刚才兔…叛军首领所说的,企业知道叛军反叛的理由,是真是假?我事先说明,我对企业是否有可能知道这件事,毫不知情。”
“唔……”猎人陷入沉思,“我倾向于认为这只是叛军首领的攻心计,至少它看起来相当有效,只是企业……我想不到她在这里输掉的可能性。”
“那我多问一句,作为重生Kansen的你,现在可以知道叛军反叛的理由吗?”
“我不清楚,我没有经历过港区的大修,应该可……”但猎人的头上忽然冒出了冷汗。
“你要现在试试吗?”主席露出了狡黠的笑容,“如果你听不见,是不是连企业本人也在隐瞒这件事呢?如果攻心的意思其实是:‘谎言不会伤人,真相才是快刀’呢?”
(不知名的海域)
糖片……
北卡……
!!!
华盛顿从睡梦中惊醒,身上的伤仍在作痛,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从飞行时间来看,现在已经四个小时了,糖片的义肢现在插在华盛顿的舰装上,至少能让华盛顿省力一些;而华盛顿本人……也没有任何不跟着它走的理由。
……
等等,四个小时?
华盛顿猛地一激灵,没有任何理由,能让一根义肢大小的喷管,在没有外界补充的情况下燃烧四个小时,没有任何理由,除非……
除非它来自白色实验室。
但是,并不理应有任何人类种生物能使用白色实验室的装备。
糖片是Kansen?别逗了,想想都发笑,自己明明扫描过的,更重要的是……
它究竟要把自己带到哪里?
Unicorn:
(特战部)
自从塞壬入侵以来,虽然人类的可活动范围大大降低了,但相比之下,人类的人口下降的幅度远远更大。因此,尤其是在战后早期,战前昂贵的土地,只要向政府提出申请就可以随意使用。再加上kansen和各种大口径武器的普遍使用,导致高层建筑远比战前少得多——除了那些绝对的安全区(较深的内陆地区),人口密集区(如港区学院)或是需要可以表现“宏伟”的地方(如港区军事大楼)。因此,当塞壬战争基本平息之后,由于在地上以大范围的低矮建筑群为主,若是还想要进行进一步的扩建,地下建筑便逐渐兴起了。
当然,作为“地下设施”的特战部总部,自然主体也处于地下。虽然最为重要的原因并非上述,而是因为保密性和安全性。然而,特战部由于也是在战中就存在的组织(虽然现在的职责已经完全不同了),其地下部分也完全是在地上部分的基础上建筑的,而会议室也处于地上——这可以说是最大的败笔了,若非如此,纵使是企业的机体,也不可能穿透几十米的地层吧?
特战部并非没有意识到这点。在地下部分的建设中,他们已经将大部分设备,基础控制系统,电力、指挥系统等等都转移到了地下。尽管如此,由于不能接入一般的通信系统,特战部的通信电缆尚没有铺设完毕,而是依靠着地面上的雷达与天线。正也因此,英格拉罕能那么轻易地切断通讯吧。另外,若是地下通道建好了,撤退也会变得容易吧。
但再说什么都没用了。在地上部分已基本被叛军占领的现在,想要带领剩下的特战部逃离,已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顺带一提,就在医疗室爆炸后的大概10分钟左右,叛军就攻了进去。如果狼藉和小张还活着,想必是已经被叛军抓住了吧。
约翰独自一人乘着电梯,前往地面入口。在地面失守时就关闭了的电梯突然重新开机,想必叛军的kansen们也不敢直接进来吧。
电梯很大——应当说升降机更合适一些。虽说大概塞不下一架运输机,四五辆登陆艇还是可以的。约翰把轮椅的刹车打开,就正对着门。尽管这样就看不见背后广阔而空无一物的空间,持续不变的金属的气味和机械运作的声音还是令他有种空虚的感觉。
随着枪火声越来越清晰,他感到机器噪声渐渐弱了下来。与之相应的,是从门缝和通风口中涌出来的气流。随之,电梯门缓缓打开,之后则是再外侧竖着打开的安全门,以及最外层正向地下收去的封闭门。
十分幸运的是,门外的kansen没有直接对着电梯开火。
终究kansen还是天真的家伙们。
“举起手来!”
门口是5名举着舰炮的kansen。约翰并不认识。而在再远处的地上则是七倒八歪的特战部尸体,和正靠在墙上或是躺在地上休息的,身上有着黑色闪光伤口的kansen们。
看来恰如指挥部的通讯,在自己乘电梯上来的这段时间,地面上的特战部已经基本战亡。但是叛军方的损失大概也不小。从伤口上来看,叛军大概是秉持着尽量减少每个kansen受到的伤的战术。就连那5个举枪的kansen,身上也或多或少有些黑色的擦伤。看来是为了尽量减少减员。但是,照理来说,被对kansen兵器打中了,凭着自然恢复是绝对不可能治好的。
难道说,她们已经掌握了治疗的方法?就连港区都不知道的方法?
约翰突然想到了塔。
原来是这样吗。
果然企业就是叛军首领?
不对,好像不太对。
约翰摇了摇头,解除了轮椅的刹车,用手转着轮子向前移动。
“我们说了,把手举起来!”领头的kansen说道。
“我是来和谈的。”约翰离开了电梯。
门一层一层缓缓关上了。
“和谈?有什么好和谈的。你不会真以为在特战部沦陷,港区高层重伤,就连白色实验室都将被攻破的现在,你们还有什么胜算吧。”
白色实验室?被攻破?
是在虚张声势吗?
“你认为,自由和生命哪个重要?”
“什么意思?”
“我是说,仅仅为了kansen不受人类支配,就杀掉那么多人,又牺牲那么多kansen。这值得吗?”
“不是你们人类先动手的吗?”
“当然是自由重要!”
“你是想要拖时间吗?可是再怎么拖时间都是没有用的!多亏了英格拉罕的情报,我们可是对你们的情况一清二楚!”
几名kansen回应道。
耳边传来了爆炸声。随之机枪的声音停了下来。看来是地面的炮台也基本被破坏完了。从窗外眺望天空,似乎还有些kansen正在赶来——确实如她所说,拖时间是“对我们”是没有意义的。
但是对她们不一样。在心智魔方被逐渐侵蚀的现在,每多经过一分就少一点生存的可能性。
怎么办呢?骗她们说特战部有治疗的方法,以此为筹码放我们走吗?但英格拉罕究竟知道多少?或是骗她们说,我们有EMP?
不。都不行,风险太高了。既然如此……
“请放我们走吧。”
约翰从轮椅上跌了下来,两膝着地,发出了一声闷响。
“你说什么?”
“我是说,港区咋样就咋样吧。你们想自由就自由,想干嘛就干嘛,为啥偏要杀了我们啊!”
“原来刚刚那段话是这个意思吗?”
“好逊。”
其他几名窃窃私语。
领头的kansen望着跪倒在地的约翰,放下了舰炮,扇了他一巴掌。
约翰飞了出去,砸到了走廊的墙上,又重重地摔到地上。满是特战部士兵们的质疑声的耳机也摔碎在了地上。
“你们可是带着杀意来的。”那个领头的kansen又把舰炮对准了约翰,“你也知道,这对kansen是必死的武器吧。你知道至今的战斗中,我们已经死了多少同伴吗?”
“我……”约翰笑了笑,露出了满嘴的血牙,“就算只让我活下来也行啊。我从来没对kansen开过枪的……说真的,我甚至不是特战部的……”
那个领头的kansen撇撇嘴,从地上捡起了一把特战部队员的枪,朝着约翰的肚子开了一枪。血和粪便顺着伤口流了出来。
“哈哈。”约翰这么笑了笑,“没有想象中那么疼呢。”
那名kansen不在理会约翰,而是带着剩下的kansen开始爆破电梯门。
约翰闭上了眼睛,就这么听着kansen来来往往的声音,大门的爆破,电梯的升降,特战部队员的怒吼,枪声,惨叫声,然后便只剩下了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声。
“为什么你们要背叛港区呢。”约翰不知道自己在问谁。
“因为港区背叛了我们。”不知是谁的kansen伤员这么回应。
“我其实挺想成为一名kansen的。”又过了一会儿,约翰突然又说。
“为什么。”不知说话的是不是同一名kansen。
“因为kansen的人生是有目的的,听从命令,保护人类,消灭塞壬。”
“你……还真是……孱弱。”
“人类大概都是缺乏安全感的。力量不能由别人掌握,工具绝不能有理性。”
没有人回应。
“我没有目标,没有想要的东西。我想要掌控自己的人生,但似乎又没那么想要。我或许想活下去,但似乎有不太想。想见到英仙座,但大概只是想‘想见到英仙座’。”
“闭嘴吧人类。”
约翰摸了摸肚子,上面满是黏腻的,不知是血还是屎的流体。
然后他又向身边摸去,似乎碰到了什么冰凉的东西。
“别碰我。”声音从边上传来。
但约翰似乎记得,边上本是没有kansen坐着的。
“我原本以为,如果是kansen的话,就不会这样了。不会迷茫,不会……孱弱。但似乎也不是这样。我不知道,我只是认为kansen不会这样,因为我永远不会成为kansen。”
“但是我成为了kansen。可是我还是我,还是那个孱弱,被一切所支配而感到不甘,却又什么都做不到的家伙。”
“当然。kansen大概是和人类一样痛苦,又一样快乐的。”这又是哪个kansen说的呢?
“我不知道啊。”约翰忽然感觉到眼眶里有了些泪水——大概是疼的?但他有意识到似乎没有不哭了理由。
于是他哭了。一开始只是流了点泪,但突然又变成了鬼哭狼嚎的痛哭。
“如果我能堵住自己的耳朵,我绝对会这么做的。”又是不知哪个kansen。
约翰并不理会,只是哭着。哭着哭着,便不再出声。
然后又是电梯的声音,然后是开门的声音。
“接下来呢?”
“先把伤员们带回去吧。还有战斗能力的跟我去支援首领,似乎和企业打起来了。”
“什么,那不是没有治疗的方法了吗!”
“…………”
“总有办法的。”约翰突然说了一句。
“原来你还活着啊?”
“这家伙怎么办?”
“就丢在这吧。”
于是,又是一阵嘈杂。约翰便听不见啥了。
Sugarpie:
“唔——”
战场之上,企业像是失了神,被首领的机体结结实实地踹了一脚后,翻了一圈才掌握平衡。
“怎么发呆了,企业,这么瞧不起我吗?”
企业面前,至少有数十架不同的机体,却都吐出相同的话语,某种意义上来说还挺恐怖的。
“忽然想起了往事,觉得你更该死了。”企业一偏头,躲过了身后机体的舍身踢,一手抓住头部,另一手蓄力,发出的光芒由白到黄,最终才呈现出岩浆一般的,流动质感的橙色。她把手猛地插进那机体的胸口,机体胸腔处的金属像是融化一般,激成液体向下流动。企业猛地一拔,便掏出了心智魔方,再将盖在首领机体脸上的面具掀开。
面具下的面孔是内华达,企业记得,她并没有加入叛军,而是在与叛军的战斗中牺牲了。内华达的魔方没能找到,塔内便也一直留着她的席位,而她的魔方和尸体,想来也是在战斗中被首领掳走,再制成备用机体的罢,竟被这样侮辱…
企业张大嘴,将魔方往嘴里送,做出吞咽的动作和些微痛苦的表情,等战后再处理吧,自己的胃里现在一定是最安全的地方了。
周遭的攻击并没有停止,但企业的周遭被厚实的能量壁垒掩盖,首领眼看着攻击并不能打穿,轻轻地发了一声“啧…”
但这一声啧并不是所有机体发出的,而是只有一架,在战圈外围的机体。
霎时间,炮火轰鸣的战场显得如此寂静,整个沙滩,连同海面,都仿佛停滞了一瞬。立刻地,发出咂嘴的机体上方出现了暴起的企业,她的手上还留有橙色的光芒,从上而下的一拳打在机体的天灵盖,令其失去平衡,向前跪在地上。企业又伸手按住机体的后脑勺向前推进,在沙滩上拖行了数十米;周遭的机体疯了似的扑上来攻击企业,但能量壁垒,甚至连裂缝都没有出现。
拖行一直持续到方才集会的餐桌旁,企业把机体拎起来又摔在地上,狠狠地踩向那机体的右腿,令其向本不可能的方向弯曲。
“啊啊啊——”
所有的机体都开始呐喊,惨叫。
“这是你活该,母体,你真是罪该万死。”企业看着首领在地上无力地爬行,从未有过的舒畅与痛快感令她发狂。但忽然,一股危险感涌了上来,企业的脸一偏,身下首领残破的机体射出一梭子黑色的子弹,从企业的头上一霎那所在的位置飘过。
躲过这一梭子,企业又是一脚,她感到脚下,叛军首领的指骨正在碎裂。
“呃呃——”又是周边所有机体传来的哀嚎。
“不…我不能…求你…”企业看到首领趴在地上,向自己伸出手。
“求我?三年前,我想和谈的时候,你有听过我一句话吗?你不该求我,你该求死去的所有人!我也没有办法,代表她们原谅你!!!”
企业又是一脚,更多的哀嚎传过来,她又把身下的机体翻过来,正面向上,右手再次聚集光芒,直至岩浆似的的橙色再次亮起。
“不……不要……”首领的声音充满了颤抖。
“真难看啊,母体。”
企业的手伸向机体,一拉,一扯就夺出了魔方,而掌心一用力,魔方就化作了齑粉,盈盈撒撒的,玻璃一般的碎屑透着光从空中飘落,散在企业的脚边。周遭的涡轮轰鸣声也逐渐消散,也再没有首领的机体传来开火声了。
硝烟散开后,企业看着周围的机体都倒在了地上,粗略估计…大概有一百多架,还真多啊。待会得一一回收魔方带回塔内,复活程序真的要忙碌起来了,再也不会有无意义死亡的Kansen世界…马上就要达成了。
对了,母体到底是谁啊?企业猛地想起这点,便单手掐着母体的脖子拎起来。还真难看,后脑勺的皮肤由于岩浆已经重度烫伤了,脸部的面具由于拖行也变形了,跟下面的皮肤有些粘连。
企业用另一只手掀开面具,一头雪白的长发飘了出来,这张脸有些太过面熟了。
“约……约克城姐姐……”
不对,约克城姐姐也从未叛变过,也是战死,魔方和机体双双失踪……
“真棒啊,亲手捏碎姐姐的魔方的剧情,你就这么恨我吗?企业?”
从背后传来的,还是首领的声音,方才倒地的机体,一个个又接着站了起来,阴森而刺痛的嘲笑围绕着企业,在岛屿的上方盘旋,约克城……约克城的魔方,刚刚被……企业看着手上魔方的碎屑,一股气血涌上了脸,有些站不住了。
企业自己也该死,捏碎约克城的魔方,怎么不该死,但眼前的这个人,比企业更加该死。
企业感到喉咙干渴,她单膝跪下,抓起脚边的沙砾,混杂着约克城的魔方碎屑倒进喉咙里,又舔了舔手指。
“畜生……等我逮到,你就求我杀了你吧。”
……
“跟那种怪物打,首领还真罪遭啊。”
“一开始不就说过吗首领,没有办法打过企业的。”
战场的外围,是正匍匐前进的香格里拉和邦克山,在刚刚的闹剧后,企业的攻击烈度似乎更高了,但仍然保持着每杀一架机体就回收一次魔方的行动。她们俩的任务则是去回收沙滩上的,本被当作人质的克利夫兰等人。
“呼……”
终于到了,邦克山稍微戳了戳克利夫兰的脸,似乎也没什么陷阱的样子。这时候若是有小红帽就好了,但她毕竟是KU的人,而不是反抗军的。邦克山和香格里拉一手拎着一人,也没有办法匍匐前进了,便尽量弯着些腰,沿着海滩往岛的另一边走。
“咳……”
布里斯托尔有些醒了,虽然看起来还很晕,但她看着香格里拉,半晌也没说话。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香格里拉没头没脑地来了这么一句,她真的很不会安慰人。
“为什么?首领能打过企业吗?“布里斯托尔盯着地面。
“打不过,但企业……本来也不是敌人,只是她一定要站在白色实验室那边,只要毁掉白色实验室,能不能打过企业就——“
“就无所谓了?怎么可能!企业太强了,强到即使没有实验室,这个世界也没有任何人管的住她,而且她现在铁了心要杀首领,现在……首领的机体已经被毁1/3了吧?“布里斯托尔立刻否定了。
“……那又怎么办,现实就是这样,企业已经无敌了,任何其他Kansen,现在帮忙都只是添乱而已。“
“为什么……“是英格拉罕,她也醒了,这几人醒的这么快,让邦克山觉得这次救援很没意义。她把英格拉罕放在地上,让她自行坐起来。“那可是企业,她不可能不知道叛军的理由的,那为什么她还会纵容白色实验室?“
“我要去问企业。“布里斯托尔头也不回地转向了战场,剩下的人也什么都没说,就停留在原地,静静地等她。
……
“塞壬……其实是用来收割人类灵魂的机器,所有的心智魔方,都是塞壬炼出来的。“
“真的假的?“
猎人无法反驳,这个说法还是有一定震撼力的。面前的主席正平静地吐出这些字眼,当着所有人的面。毕竟,能够听清的人早就知道了,不能听清的人,回避也没有任何意义。
“等一下,这个事实能够支撑反叛的理由吗?旷日持久的战争,是因为对塞壬的同情心?不想再打塞壬了?“
“才不是,是对港区的不信任。“Producer发话了,这可能是她说出来的话最正经的一回。”如果只是为了隐瞒塞壬来自港区,或者来自白色实验室这一事实,港区就可以为所有Kansen立下束缚,洗脑改造,那港区的底线,究竟在哪里?“
“但…但这和企业有什么关系啊?“猎人有些糊涂了。
“我们才要问呢!这和企业有什么关系啊!为什么企业上来就……哦,是为了杀掉首领,她大概从来都看不惯革命派吧,复活的第一件事就是肃清,还真是……但你能够听清,证明了很关键的一件事。“主席突然后退了两步。
“是什么?”猎人又有不祥的预感了。
“那就是,企业本人,一定也知道关于塞壬的真相;而知道这点的企业,一直默许着港区和实验室的所作所为。塞壬屠戮平民,只是为了制造专属港区的人形兵器Kansen;Kansen受命与塞壬对抗,却只为给实验室提供乐子,蒙蔽百姓。猎人,不是我们站在企业的对立面;而是你,真的要站队企业吗?“
Unicorn:
我死了吗?
总感觉这个问题我问过好多遍了。
为什么,不该是这样的。难道我注定只能当个小丑吗?说什么要掌控自己的人生这种大话,还不是什么事都没做,就轻易地死了。
还说了那么多脑子不正常的话。
不过我脑子的确不正常就是了,再正常的人遇到多次昏迷、互换身体、感觉剥夺的连击,也会变得不正常吧。
好困。
等等,既然我还能思考,就证明我还没死吧。
如果人死后能去天国,那便还是存在着,便还没死。
不,我在说什么呢。
约翰动了动,发现自己的身体还在。能感觉到自己的手在移动,却没法感受到任何触觉。
真是熟悉的感觉。
怎么办呢?就这样睡去,等着再度醒来吗?
约翰发现自己实际上是睁着眼睛的,不过周围是一片黑暗罢了。
“约翰?”
正当约翰打算顺从睡意而闭上双眼时,忽然听见了有人在叫他。
这是,母亲的声音?
约翰不敢确认。
难道说,我被抓回了塔里?这是塔的幻觉?
“约翰,没事的。”
这样不也挺好吗。
“想做什么就做吧,我会守护你的。”
约翰仿佛感到了母亲轻微的鼻息声。
“我想……我什么都不想做,”约翰忽然有些哽咽了,“我想回到小时候,然后永远呆在那里。”
“就算再也见不到现在的朋友们?”
约翰想到了英仙座,想到了柴郡,想到了动物朋友们。但她们都不是朋友。
“是的。”
约翰想坚决地说出这句话,但最后声音却变成了颤抖的怒吼。
母亲的声音没有再传过来,只是他感到自己被抱住了,还有细微的油菜花香。
(白色实验室)
勇敢骑在一名叛军kansen的背上,正摸索着天花板。
“应该是这里来着。”即使是勇敢,也不禁开始怀疑自己。倒不是不信任自己的记忆,而是怀疑这个离谱的推测——女灶神和企业的基地,是仿制白色实验室建造的。但这就意味着企业果然和白色实验室有关。
难道女灶神骗了我吗?
“啊!”勇敢敲击的那块天花板传来了闷响。
看来推测没有错。
“作战开始。”
勇敢从那名kansen的背上跳了下来,对着那块天花板连开了数炮。炮弹轰击上去,天花板却毫发无损。那名kansen则关闭了头灯,回到了在远处严正以待的队伍中。
“啧。”勇敢换上了更大口径的舰炮,在黑暗中凭印象又对着天花板轰击了几下。这下终于有了反应——那块天花板逐渐升了上去,而两轮炮管伸了下来。
随之而来的便是倾泻的炮火。只是单纯地躲避自动机枪直直射过来的子弹,对于久经沙场而善于预判的勇敢来说还是相当简单的。尽管说自己退步了,肌肉记忆还是带着身体行动了起来。她轻车熟路地冲向一侧的墙壁,然后使用恰当的力量蹬击,使自己在不减速的情况下进行变向。子弹顺着她的行动轨迹紧紧追着。尽管如此,墙壁也没有受到损伤。
而更加令勇敢发现自己的失策的,是她发现自己知道这里是室内,却忘了室内战的另一个特点——跳弹。要预测机枪的瞄准很简单,但要从上帝的骰子游戏中胜出,则十分困难了。幸好,经过墙壁的反射,子弹的伤害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更令人庆幸的是,这只是普通的子弹。
尽管如此,被击中自然会疼。更严重的是,若是损害到了下肢的肌肉或关节,自己就真的必死无疑了。
勇敢蹲下身子进一步缩小受击面积,并用手护住腿和头。她感到自己的身体似乎在炸裂,仿佛不是受到攻击,而是要自然解体了,而自己只是随着惯性在移动。
“队长!”kansen们见勇敢逐渐支持不住,不禁把炮指向了机枪。
“别!”勇敢吼道,“我还能撑下去!”
看来是我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了。
如果被区区一台机枪搞成这样,也太丢脸了。
或许是说话分心而减慢了速度,勇敢的脚被射中了,从根部断了开来。
没事的,没事的……
勇敢急忙向侧向翻滚,那块断了一半的脚跟在空中飞舞。
这个距离的话……
勇敢向着那扇白色的门抛出了热诱弹。划破黑暗的流星也跟着冲了过去,击穿了热诱弹,直直地打到了门上。
然而,门果然毫发无损。在火光的照射下,除了被染成了橙红色外,门本身竟毫无变化,连个弹坑也没有留下。
这下可好。
勇敢眼见热诱弹的灯光逐渐熄灭,才意识到再不逃跑的话,自己怕是不能和那扇门一样。
“撤退!撤退!”
怎么可能?这到底是什么材料?
“你们赶紧撤回去!不要管我了!”
“怎么能抛弃队长呢!”
不知是谁开的第一枪,列队的kansen们展开了向炮管的轰击。寻找到了新的、更强的热源的炮管不急不慢地转过了头来,傲慢地吐着口水。
“笨蛋。”
勇敢支起了身体。
子弹贯穿了几名伙伴的身体,惨叫在走廊里回荡。
我们怎么能打得过白色实验室呢?连一扇门都对付不了,又怎样面对真正的敌人?
不能这样啊!
勇敢奋力翻过了身,把压在肚子下的舰炮取了出来,艰难地向机枪又开了几枪。
机枪弹开了炮弹,甚至没有回头,只是继续进行着虐杀。
怎么能这样?
勇敢愤怒地继续炮击着,而机枪无动于衷。
妈的。难道我们注定要失败吗?
不知为何,她忽然想起了猎人,想起了大决战,想起了那些战友们、敌人们。
不行,这可是在战斗中,不要想些有的没的。
这真的算得上是战斗吗?
弹药很快就用完了,但是,勇敢已经没有力气更换武器了,也没有力气再撑着身体了。她倒了下去。
机枪还在轰轰作响。
勇敢不知道有多少人逃了回去,但既然枪声没有停,那便还有人留在这里吸引着火力吧。
她大口呼吸着,空气中充满了硝烟味,灼烧着她的喉咙。
渐渐地,枪声停了下来。
也就是说,已经没有人在了吗?
勇敢忽然感到无比的放松。她把手放在胸前,感受着自己的心跳。
然后,在心跳的催眠声中,她睡去了。
鲜血沾满了她的身体。
(无人岛周围的海域)
“kansen生来就是沾满鲜血的。”
猎人想到了勇敢的这句话。那是猎人第一次在战斗中击败了塞壬,在当晚的庆功会上,勇敢找到了一个人躲在角落的猎人,这么和她说的。塞壬是恶人,是敌人,本该是千刀万剐也不为过的存在,但是实际上,她在战斗中意识到了,她们也是有智慧的,甚至可以说,和kansen是相似的。但她也说不出来哪里相似了。
现在她知道了,何止是相似。
塞壬是“母亲”。而自己,则是千万条生命换来的孩子。
真是好笑。
“敌我同源”什么的也太老套了。
猎人忽地想起了许多动画——上次想起这些是什么时候了呢?
这么说来,自从塔里发生那件事以来,自己就变得不像自己了。
这也是企业的阴谋吗?
不,我是遵循自己的意志,想要回报企业的救命之恩的。
企业绝不是那种人。
“我相信企业。”猎人说,“如果你们说的是真的,企业绝不会放任白色实验室的。倒不如说,如果没有企业,你们真的有把握打进白色实验室吗?”
“虽然白色实验室的技术力超出理解,但是,既然他们只是躲在暗处,就证明他们的实力一定不过如此。”尽管这么说,主席的语气却很不确定,“我们是这么推测的。毕竟谁能相信,这个世界真有一个实力碾压所有人的组织存在呢?”
“企业不就是吗?”P插了一嘴。
“那个论外。而且,对于革命军们,就更是如此了——就算会死,只要看到了实验室的门,就会冲过去吧?就算是门前插满了炮塔也是。”
“哈哈……”猎人想要笑笑,想起了以往的战斗,便发觉了这似乎不是玩笑。
无论是打塞壬,还是打白色实验室,kansen们可真是天生的弑母者啊!
母亲吗。
(某处的病房内)
“妈妈!”约翰惊叫着醒来了。
“这里可没有你妈妈哦。”边上传来了温柔而厚重的老年男性的声音。
约翰猛地睁开眼。
是陌生的天花板。
是已经熟悉了的陌生的天花板。
一旁的吊瓶,泛着白色的床单和上面的红十字。
这里是医院。
耳边甚至传来了susume otome的歌声。
果然是回到塔里了吗?
约翰猛地转过头。床头柜上摆着油菜花,而边上则坐着港区学院的校长。
谁会在病房里摆油菜花啊!
不对,校长?王树港校长?
“我……我怎么了?”约翰话没说完,便猛烈地咳嗽起来。
“约翰啊,你不用勉强自己说话,好好休息吧。”
校长往约翰背后塞了个枕头。
“我是代表港区来感谢你的。”
感谢,感谢什么?
“你也知道,港区现在的情况十分危急。叛军忽然展开了总攻,企业也出现了,偶像事务所叛变,就连那些退休kansen们也不知道在搞什么鬼,而此时,港区的高层们却又死的死,伤的伤。”校长叹了口气,“而约翰你带领特战部打了一场漂亮的仗,不仅掩护高层们撤离了,还重创了叛军势力。”
什么?重创叛军势力?
约翰又咳嗽起来。
“幸存的特战部队员们说了,你一个人迎击了剩下的kansen们。虽然你没能拦住住逃进地下总部的叛军们,但是你做的已经很好了。活下来的大家都会感谢你的。”
什么意思?
“就连那位糖派部长也只是凭肉身击败了一名kansen而已,虽然现在有了对kansen兵器,但我认为你的传说已经远远超过了糖派——抓住企业、勇战叛军,可以说你的功绩足以震惊世间了。”
我不是被kansen们击败了吗?不是丑陋不堪地倒下了吗?
“所以,我代表港区,宣布将如月约翰破格升为少将军衔,担任港区例外状态指挥官。”
啊?
“虽然您现在身体尚未恢复,但请您守护住我们的港区吧!”
(空中)
这就是我一直“守护”的港区吗?
不知从何时开始,糖派的手臂忽然转换了方向,开始突破地心引力了。华盛顿已经有些见怪不怪了。
在上升了大概十几分钟后,华盛顿已经能看到整篇港区的全貌了。
真是小啊。
比起这个星球,港区只是这么小的一部分。却曾经是我的全部。
在空中,华盛顿可以看到到处的战火。自己逃出来的特战部的大楼已经不见了。很远处的小岛上似乎发生着很激烈的战斗。
但很快,云层便覆盖了过来。
糖派究竟要带我去哪呢?难道是要带我去看星星吗?
等等?虽说我是kansen,但是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在太空里活下来的吧?又不是完美生物。
鉴于kansen是会被淹死的,我是不是该趁现在多储备点氧气?
正当华盛顿大口呼吸着已经略显稀薄的空气时,她的大脑中传来了警报。
在她的斜下方,4个拖着长长尾焰的防空导弹冲了过来。
啊?
与此同时,糖派的手臂忽然喷出了数米长的光芒。华盛顿眼看着导弹越来越近,最后静止在了自己脚下数百米的地方,然后逐渐落了下去。
然后,还来不及庆贺,华盛顿便因为加速度昏迷了过去。
(白色实验室)
勇敢从昏迷中醒来了。
她在睡梦中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为什么机枪停下来了?而不是转向自己?
难道说,机枪真的被破坏了?
那现在就绝不是睡觉的时候。
于是,勇敢醒了过来。她感到自己的身体很虚弱,或许是因为失血。周围很黑,她重新打开红外夜视,然后从医疗袋里取出了绷带、止血纱布和一些药物。
在做了初步的包扎之后,她靠着墙爬了起来。门没有开。机枪则仍然立在那里,却没有动静。
她小心地迈向同伴们。
总共7具尸体。就算kansen的躯体再怎么强劲,被撕碎成这样,也没有可能活着了吧。除非是企业来回收她们的心智魔方。
也就是说,有四个人回去了吗?
那我该怎么办,也回去吗?还是等待支援?
不,绝不能就这么回去。而单纯地期待支援也是不可靠的。我只能靠我自己,走下去。
勇敢环顾了一周,还是决定从炮塔下手。
她小心翼翼地把带来的装备收集起来,堆在了炮塔下面。
不行,不够高。
勇敢再一次对自己的身高感到了怨愤。
于是,她把视线转向了同伴们的尸体。
半小时后,她终于够到了炮塔。幸运的是如他所料,炮塔也不是铁板一块——必然是留有维修用的口子的。她接上了炮塔内的信号线,尝试把英格拉罕写的程序注入进去。
又过了十分钟,门开了。
门后仍是一片黑暗。
不,不是的,这不是黑暗。
勇敢走进了门后,那又是一条长长的走廊。
不过,墙壁是透明的。
而在墙外的,是宇宙。
以及以惊人速度冲过来的华盛顿。
(医院)
“华盛顿有消息了吗?”
约翰穿上了少将的衣服,而一旁的小张正在帮他整理领子。看来他十分命大的没有在爆炸中死掉,也没有被叛军杀掉。看着差点因为自己死掉的家伙正乐天地为自己整理衣服,约翰不禁有些愧疚。
“郊外残留的几座对空雷达捕捉到了华盛顿,但她好像是在向上飞。虽然不知道她想干什么,既然已经发射了导弹,没有理由打不下来的。Kansen的喷管可胜不过导弹啊。”
“真的有kansen的喷管能达到第一宇宙速度吗……”
约翰在换衣服的过程中,惊讶地发现自己肚子上本该有的伤口消失了。
难道真的如校长所说,自己打败了所有叛军?
怎么可能?这里又不是异世界。
“我不是企业吧?”
约翰问小张。
“您在说什么呢?”
“没什么。”
约翰清了清喉咙,咽下了一大口含血的痰。
“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
“这当然由您决定了,指挥官。”
“校长没有说什么吗?”
“什么,你说我说什么?”
“我是说王树港校长。”
约翰忽然感觉松弛了许多。
“他的建议是前往这个坐标。”小张拿出了张地图,指了指一座岛,“港区终于把广播信号解码了,直播的来源就是这里。没有英格拉罕还真是痛苦啊。”
“那可是叛徒的名字。”约翰苦笑道。
“啊!对不起,我忘了。”
“那就先去召集港区的kansen们吧。”约翰推开门,沿着走廊下了楼,离开了医院。
“说起来,和你一起在医务室里的其他人呢?那个不明身份的人类男性呢?”约翰忽然想起了那个用着和自己一样声音,且很有可能是企业方的人的家伙。
“啊,我也不知道。毕竟那时候我已经昏过去了。既然不在这里,大概已经死了吧。”
(无人岛海域)
说起来,北极狼现在还在塔里吗?虽然塔被攻破了,但北极狼绝不会这么轻易地消失的吧?
猎人受够了复杂的思考。她回想起了塔里的生活。
我果然还是那个自甘堕落的家伙。什么大义,什么世界都随它去吧。
能回到塔里就是了。
“总之,我果然还是不会让你们走的。”
Sugarpie:
(*???的走廊)
“我草……”
三言两语很难解释勇敢的眼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她倒吸一口气,身上的伤刺痛着神经,反而令她能强行提起精神,去思考一些对局势判断有所帮助的问题。
这是一条目测约50米的走廊,背后是那扇该死的门(A),走廊的尽头……依然是一扇该死的门(B)。整条走廊的墙壁都是透明材质的,若这真的是宇宙中的玻璃,很难想象究竟有多厚;从头顶望出去,是无尽的繁星与虚空;勇敢没有星相学的知识,无法根据这些判断所处的位置;而往左手边看去……是地球,和正往这边飞的一名Kansen。
勇敢目前所处的位置是——太空中的“实验室”内。
不…刚刚开始这么想,勇敢就发现不论是‘太空’还是‘实验室’,这两项都只是假设而已。如果是太空,为什么脚下的重力比在地面还要坚实?但身处太空确实能解释不少问题,比如为什么没有叛军通讯的信号,为什么自己的蓝色沙漏什么都做不到。实验室就更微妙了,但这种压倒性的‘不合理‘,倒是很有实验室的风范。
自己目前的状况是——重伤。
刚刚断的——准确地说,消失的是左脚踝,现在勇敢能进行的移动只有单脚跳,和利用喷管的短暂浮空。得益于Kansen的体质,创面并不会持续地流血,但若是想要痊愈——
不,很可能不会有痊愈的那一天了;勇敢很努力地说服自己:这本就是一趟有来无回的任务,若是能在这里与实验室同归于尽,对自己来说,就是永恒的解脱。
那么,目前透明的“玻璃”外,正在接近的是——华盛顿。
勇敢看不到华盛顿的正脸,但她看出了背后的军衔花纹,港区Kansen的最高军衔——上将。勇敢大概能够推测,她正以背对着实验室的姿势,利用……可能是机体正面的推进器,从地面一路飞到这里。
港区的Kansen来到这里,很可能是因为我们的作战计划暴露了,但为什么增援只有一名Kansen?而且为什么是飞上来的?守在居民楼的小队成员应该完全没有办法打过华盛顿的,直接从那里上来不就好了吗?
再等一下,华盛顿离这边会不会有些太近了?
“我草!”
在勇敢爆出粗口的一霎那,华盛顿以第一宇宙速度撞上了玻璃,就在勇敢面前约10米的地方。勇敢恨自己的超清视力,令她能捕捉到舷窗玻璃上的裂痕蔓延,再悲哀地裂开。爆裂的声音响彻整个走廊空间内,随之而来的是叮铃作响的警报。碎玻璃撞击着四周的一切,又迅速地消逝——是压强。华盛顿粗暴地撞进了舷窗内,留下的洞口会发生什么?正如所有太空科幻作品所描写的那样,压差强迫着空气,裹挟着勇敢朝外太空位移。勇敢猛地启动喷管,朝走廊另一侧尽头的门B全力奔去;经过洞口时,勇敢侧过身,尚还完整的右腿踏着洞口边缘猛地发力,碎玻璃扎进了脚底板,但也再续了一次力,让她朝着门B飞去。吸力使勇敢全身浮空,但她用力扒住了门把手,使劲向下一压——
“又来?!!!!”
回过神来才发现,这门B和身后的门A一模一样。一样的样式,一样的悲剧,一样的令人感到绝望,英格拉罕的程序只作用在一扇门上吗?自己难道就要在这里活活被耗……
但刚这么想的瞬间,身后的吸力就停滞了。
回头一看,玻璃走廊的外部已经展开了一层光滑的金属穹顶,包裹住了整条走廊,繁星与地球已经看不见了。朝着地球的那一面玻璃出现了一个巨大的不规则窟窿,而地面上的是……果然是华盛顿。真是稀奇,打碎玻璃而撞进室内是非常时髦的事情吗?又来一遍?但华盛顿的伤势恐怕比自己还要严重,半边的身子是严重的烧伤,另外半边也能看出枪伤、擦伤。虽说四肢都还健全,但此时已经昏迷了;此外,远处还有一根……奇妙的钢管?插在自己进来的那扇门A上,什么情况?
那么,得把华盛顿控制起来,不能让她阻拦这边的行动。
勇敢摸出舰炮,短暂浮空着朝华盛顿靠近;但忽然,她发现那根钢管开始猛烈地震动,从门A脱离后,又直直地朝着自己插过来,并不宽敞的走廊内,留给自己走位的空间并不多了。那就全力防——也不对!那根钢管,竟然是插在门A上的?那扇集束炸弹都爆破不了的门?防御恐怕无异于自杀吧!勇敢迅速地转变思路,放下刚刚拦在面前的双手,转而匍匐在地上,祈祷钢管能从头顶飞过去。但途径勇敢头顶时,钢管诡异地停了下来,变成了自由落体,砸在了勇敢的头顶。
“呃……”好疼……砸在勇敢地头顶后,钢管弹到了旁边的地面,不知为何发出了巨大的金属撞击声,很吵的同时,竟有些惹人发笑。
“队长!你在里面吗!”
从门A的另一边,传来了几名Kansen的呼喊,那门怎么又关上了?
“啊,我在,英格拉罕的程序能开门,想想办法,还有…小心华盛顿……和钢管……”
不行了,真得……歇一会……
(*无人岛,战场上)
“企——业——”
布里斯托尔不知为何站在了聚餐的桌上,开始大喊;面前的战斗丝毫没有停滞的样子,企业的防护罩依旧稳健,她四处追赶着首领的机体,用橙黄色的手臂回收心智魔方;而一架首领的机体抽空飞了下来,“你在做什么?快他妈跑,醒了就赶紧看消息,你的任务很重要。”
“我不能看着首领送死;还有,企业的行事逻辑太奇怪了,她完全不理会其他Kansen,就逮着首领杀;还有,企业到底为什么会是实验室的走狗?”
“……我不会死,反正母体——”
但话音未落,一只橙黄色的手就从首领机体的背后刺透胸腔,其他机体碍于布里斯托尔,甚至没有进攻,企业慢悠悠地拔出心智魔方,用脚踢开面具——
“这是巴尔的摩,你认识她吗?”企业竟然聊起了天。
“她是最早一批叛变的,在早期算是叛军的灵魂人物。”布里斯托尔蹲下,为巴尔的摩合上眼,“但那时候我还没叛变,所以不认识她。”
“……你刚刚叫我吗?”企业沉默了一小会,才发问。
“是的,为什么你会纵容……实验室的所作所为呢?被迫弑母的Kansen,在世界上有任何存在的意义吗?”
“不不不,为什么叛军都对塞壬这么有感情啊?”企业摘下了帽子,用手指拨弄起来,“明明在产出心智魔方之外,塞壬还是人类杀手,甚至杀过不少Kansen;还有,Kansen的存在为什么一定要有意义呢?难道万事万物都要像做作的哲学家一样,在存在的意义上纠缠不清吗?或者退一步,即使你一定要追求Kansen存在的意义,我也会打造出永恒的乐园,你们去那里寻找意义就好了,现在可以……随便找个地方,看看漫画聊聊天之类的,等我把这杂碎杀了——”
(*啪)
一个清脆的耳光响起,旁边的首领机体见势不妙,一齐向企业扑去,但一阵震荡波将她们都弹开了,企业的身影出现在了半空,抚摸着刚刚被布里斯托尔打红的右半脸。
“你不用装模作样地关心她,首领;跟我打了这么多场,你应该对我的性能有了解的,如果我想躲,她绝对打不到我的。”话毕,企业又转向布里斯托尔,“如果我的话有所冒犯,那我在此致歉,但这些是我的真心话;另一些真心话是,这个人,叛军首领,所造成的Kansen伤亡已经接近历来所有塞壬的三倍了,我尊重你们叛军里其他人的立场,我从不为生存的意义烦恼,但我捍卫你们为其烦恼的权利。白色实验室什么的……我没意见,只是我还有点东西放在那里,得等我拿完;但是现在……我要杀掉她,要不你去那边吃点薯片?港区的薯片我一直觉得还可——”
“首领比你像个人多了!少看不起人了!”布里斯托尔大声地打断,身后竟然还出现了英格拉罕和艾伦,“二番战来了!”
“……我会复活你们的,别担心。”企业露出了伤脑筋的表情。
(*刚刚被买下的游艇上)
“唔……”小岛附近的不远处,停着一艘莫名豪华的游艇,甲板上撑着一盏大遮阳伞,下面则是两把竹躺椅,上面躺着的,竟是两个TB,但在穿着上微妙地不同,一个戴着驯鹿角,另一个则戴着熊耳朵。
“噗——哈!”戴驯鹿角的猛灌了一口可乐,“太爽了!这就是人生啊!太美好了!”
“我说,都有豪华游艇了还喝可乐,你的人生境界也就在这了。”熊耳朵有些鄙视地说。
“那应该喝什么?”
“尊尼获加。哦对了,帮我操作一下。”北极熊把手机丢给了驯鹿,竟然是一款每个回合费用增长,召唤随从攻击对面,但进化是决胜的关键,没有英雄技能的卡牌游戏。驯鹿随便划拉了两下,又开口问道:“北极狼的事,怎么办?我刚刚偷看了下,猎人姐和企业肯定是没啥危险,但北极狼怎么还在人类港区没动弹?我们不是把企业‘一开始偷偷做了灵魂互换却没有告诉任何人,后来换回来了我们才发现她交换过’的事情发消息告诉她了吗?她不会还以为企业在约翰的身体里吧?”
“不知道,但无所谓吧,反正大家都是数字生命,舍弃肉体也无所谓啦,我不相信她就算死了,死的地方会连个能插USB的地方都没有。”北极熊已经把尊尼获加端过来了。
“别吧,我还挺喜欢TB这个身体的,长得够好看,拓展功能多,完全的人造人上位版唉。”驯鹿又划拉了两下手机。
“好像不是,女灶神好像说过,TB永远也不是活着的生命。”
“你信她的?她还说过人类永远也不是活着的生命呢!爽就完事了,哪儿那么多弯弯绕绕的……不对,咱们是不是该去看看女灶神了,反正这边还要打好久。”驯鹿忽然停了下来。
“女灶神的魔方……好像还在企业那里,要不我们再去那边看看吧,顺带看看猎人姐。”
“行吧,还有,好像输了,跟塔里的游戏完全不一样。”驯鹿点了投降。
“可恶的人类。”北极熊走向驾驶舱。
(*白鹰大道上)
“小张,我说,你对Kansen,持什么态度?”
“喜怒无常的兵器,比人类强大太多了。”
一辆越野车的后座上,约翰约翰正无聊地抛着硬币,前面坐着的是开车的小张。
“这是阐述事实,可不算是态度;那我换个说法好了,被下令向华盛顿攻击的时候,你是怎么想的?”
气氛尴尬了起来,约翰的指甲与硬币撞击的声音在吉普车的空间内回荡,他看了一眼,是反面。
“既然当时是实际的掌权人,约翰少将下的令,我必须服从;但少将是怎么神机妙算,算到糖片部长会与华盛顿上将私通的呢?”
我去,居然还有这档子事?这装逼装大了呀!我哪知道会有这种事情。
“直觉。”约翰露出了坚毅的眼神,引得小张连连称赞。
“目前,有多少Kansen回了消息?”约翰又抛起了硬币,这回是正面。
“目前港区在编的Kansen除了华盛顿上将,克利夫兰少校,是84名,回复消息,明确能来的是63名,正好3/4。”小张猛打方向盘,拐了个弯,已经能看见海了。
“竟然能不回上级的消息,Kansen还真是自由啊,我们俩那时候哪能不回消息。”约翰两手放在头后往后靠,便发现有几名Kansen已经往集合地点赶了。
“少将,准备怎么进行战前动员?”小张又发问了。
“嘛,王树港交代过我了,只要说,‘企业与叛军都在岛上沆瀣一气’,然后‘华盛顿为了阻挡企业已经牺牲了’就好。王树港还说,绝大多数Kansen都是些有血性的家伙,这么说准能奏效。”
“那就好。”小张停下车,这应该就是到集合地前,最后一个红绿灯了。
“我说,糖派部长是个什么样的人?”不知为何,约翰突然来了点问这个的兴致,“你应该跟了他很久吧?”
“是很久,毕业之后你去了军校,我半工半读时就跟着他了。糖派部长是个脱线的笨蛋,是个需要其他人鼓励的胆小鬼,是个会在办公室里做莫名其妙的事的人,所以,约翰——”
约翰抬头,发现小张正从后视镜盯着他,他在前排开车,带着遮阳的墨镜,读不出眼神,但绿灯亮了,小张重新挂挡。
“约翰少将,你能完成他最后的心愿帮助爆破,我万分感激。”
Unicorn:
(港区广场)
“呜哇,上次大动员怎么感觉还在昨天。”
“好想回去睡觉……”
“上次动员时台上讲话的还是华盛顿呢。”
在港区kansen们嘈杂的议论声中,约翰走上了主席台。
“那又是哪个指挥官?”
“没见过。”
“呼呼,一定就是他把华盛顿做掉了……不,是把华盛顿抓去做星怒了!所以才突然爬到了这个位置!”
“好羡慕……”
“不不,才没有这样的吧。”
“这家伙好单薄啊,完全撑不起来少将的衣服。”
“不也挺好的,比那堆胖猪好多了。”
“不准你骂我家指挥官!”
“我也没说谁啊。”
“唔唔唔唔!”
眼看着台下的混乱愈演愈烈,约翰赶紧打开了话筒。一阵尖锐的刺响响彻了会场。
“额,这个,诸位……”约翰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小了,便把话筒移了一下。
又是一阵噪音。
“这人好杂鱼的样子。”
“诸位同志们!首先很遗憾地告诉大家,华盛顿上将已经战死了。她是被企业杀死的。”
广场忽然安静了下来。
“企业是谁啊?”
忽然有kansen问道。
“啊,”约翰发现自己忘了这茬,“是妄图使用EMP毁灭世界的家伙!就是幕后大BOSS。”
“哦哦。”听到幕后BOSS这个词,一些kansen莫名兴奋了起来。
“现在,企业和叛军联合起来,打算攻击港区,破坏世界和平。我们已经受到了很大损失,不能坐以待毙了!我们要主动出击,一举歼灭她们!为华盛顿复仇!”
“为华盛顿复仇!为华盛顿复仇!”小张在边上帮腔。尽管最开始并没有人跟着喊,在小张连喊了数次之后,kansen们也跟着喊了起来。
“我已经把目的地的信息发给了诸位!请不要急躁盲动,在目的地附近等待进一步的指示。诸位,出港!”
随着缓缓响起的汽笛声,kansen们出动了。
(无人岛海域)
“好吧。”
打破紧张气氛的是源堂。
“所以你们的选择是什么,死,还是站队企业?”猎人重新摆出战斗态势。
“你一直是个固执的家伙,而且虽然很聪明,一遇到困难的问题却总是马上放弃思考。”
“你想说什么?”猎人并没有否认,她自己也很清楚这一点。
“所以想要说服你大概是不可能的了。”
“明白就好。”
“但恰似我了解你,你也应该了解我。知道我会做出什么选择。”
“无情的命令机器人,一切以完成任务优先。”猎人有些疑惑,“但是,已经被港区抛弃的你,还有什么命令可言呢?”
“总之,我还有要做的事情。”
“也就是说,你选择死,是吗?”
“选择战斗。”
猎人似乎感到有些好笑。
“源堂,这可是在海面上,可不是陆地。虽然也曾出现过糖派那样的人物,但那究竟是在地面上啊。没了脚下的船,你可就连枪都拿不了了。”
“我知道。”
“那你打算怎么办?”猎人警惕地用余光从周围扫了一圈。几名偶像、P、罗大师、主席、诺福克都呆在原地,没有轻举妄动。看起来也没有陷阱之类。
是怎样的作战?还是说只是单纯拖时间,搞空城计?
但是拖时间又有什么用呢?企业是不会输的。那么是等待支援?但能够赶来的支援只有KU,叛军现在应该正在和港区激战才对。
算了,不想了。
“我再问一句,你们是都不打算投降吧?”
“既然源堂这么说了,一定是有办法吧?”
“P怎么说?”
“呀,这里或许投降比较好。但我还挺想见识一下源堂打算怎么个打法的。话说如果我投降了,你打算怎么带我回去?”
“投降的人就先打昏了丢一边吧。”
“那果然还是信源堂吧!”
“那您呢?”
“我还有等我回去的人在。”
“那好吧。”猎人叹了口气,“请死吧。”
“诺福克,向右闪到海里!”
诺福克即刻跳下了运输船。猎人的剪刀插到甲板上,戳出了个大洞。
“难道你想靠这样口头指令来打败我吗?我可是听得一清二楚啊!”
“这不是没打中吗?”源堂冷笑了一下,“你是只会靠直觉行动的家伙。”
“你这家伙!”
猎人立马转过身体,靠旋转的力量将剪刀挥向了正冲过来的春香。
“如月……千早,飞机指令发给你了。”源堂似乎拿到了罗大师的平板,开始操作。
“P,趴下。主席,上舰桥。诺福克,给我3点钟方向上护盾。”
春香在即将被剪刀打中前摔了一跤,正好闪过了刀头。剪刀顺着惯性越过了趴下的P,继续向前飞去。猎人急忙踏出一步打算稳住身子,却一脚踩在了低空飞来的小轰炸机上。飞机连同着里面的炸弹爆炸,彻底摧毁了猎人的平衡。剪刀飞了出去,掉到了源堂身旁的护盾上,摔到了地上。与此同时,春香不知为何发射的鱼雷顶着猎人的肚子顺着船板把猎人冲下了船。
“我去,这下给他装到了。”罗大师如是评价。
“主席,春香,火力压制。千早继续按指令行事。诺福克,收回护盾。”
猎人在空中打开喷管,稳住身子,避开了主席的射击,并在空中击落了几架飞机。
“啧,”猎人感到自己微微流汗了。源堂知道自己总是最先攻击最近而威胁最高的kansen,所以才做出这样的安排吧?看来得稍稍改变作战方案了。
但是,似乎没有这个思考时间了。
诺福克很快冲了上来。已经在海上加速了一段时间的诺福克的带盾冲击将十分有分量,而自己难以避开。剪刀已经掉了,普通的舰炮没法破盾,也没有时间取出路德维希,看来只能硬接下这一击了。
猎人做出了受击姿势。随着一声巨响,猎人顺势向后滚去。尽管在翻滚的过程中挨了好几枪,但都没有伤到要害。
“这个反应速度,真不愧是勇敢的学生。”源堂眉头紧锁,“继续攻击,不能给她掏出路德维希的机会。”
春香已经爬了起来,也开始跟着射击,不时投出几根磁性鱼雷。
猎人在翻滚的过程中打开了喷管,顺势以此加速,开始了机动躲避。然而,千早的鱼雷机和春香的鱼雷从多个方向包绕过来。
怎么办?
猎人躲避着炮火,同时又向鱼雷开了几枪。效果十分有限,不能改变受击的可能。
还是小瞧了源堂啊。就该最开始就直接突袭的。
但是我是不会输的。
我也有要回去的地方,也有在等待着我的人啊!
既然如此……
猎人加大了喷管的力度,使劲起跳。尽管空中的战斗机似乎早已预料到了这一点,早就包围了过来,但这种程度的攻击,就算硬接下来,也不至于损失战斗能力。
猎人在空中反击着飞过来的飞机,连点掉了好几只。
“竟然能在空中用舰炮点飞机?这真的是好几年没参过战该有的的实力吗?”罗大师不知为何开始做起了评论。
几声巨响传来,鱼雷在猎人脚底下的海面爆炸了。猎人的跳起的高度足够高,没有被爆炸的冲击影响到。
很好!这样战局就翻转了!
猎人趁着火力减弱,顶着弹幕取出了路德维希,对准了海面上的诺福克。
不过是在空中下坠的时候击中数百米外的高速移动目标,这种东西我在玩守望XX练黑寡妇的时候已经手熟的不得了了!
等等,好像有点奇怪?
她头上的小红帽去哪了?
猎人直觉性地抬起了头。
正上方,一架飞机载着一顶小红帽飞了下来。
这啥?
“成功了。”源堂放下望远镜。
“还真能在不损伤船的情况下打赢。”
“哦哦哦!好强!有这种水平还在当上尉吗。”
“好,接下来赶紧离开吧。”
然而,正当运输船的引擎重新开始轰响时,又是一阵巨响与烟雾,随后,船面开始倾斜。
“不是,春香你干了什么?”
“不是我啊!P!”
“看那边!”罗大师一手抓住桅杆,一手指向了远处。
两个TB正从海面上冲刺过来。
Unicorn:
(白色实验室)
“报告队长,这里的安保系统似乎已经迭代升级了,英格拉罕的程序似乎也进入了它的数据集,现在已经无法使用了。”
勇敢倚在门A上,望着仍倒在地上的华盛顿,叹了口气。
“那看来只能把英格拉罕本人叫来了。”
“关于这个……”,门后的叛军成员顿了一下,“情报被证实了。在离开实验室的瞬间,一切进入实验室后的记忆会被清空。”
“就连记录在实体上也不行?”
“不行,实体本身不会被转移,而是会留在实验室内。”
“那直接写在身上呢?”
“我们也试过了。”
“可是,我们确实能把武器带过来。”
“是的。”
为什么?难道这个实验室的空间转移是有人在背后操控的?但为什么却又让我们把武器带过来?
不对,太奇怪了。难道有人正看戏般地看着我们突入实验室,还刻意给我们放出一线生机?
勇敢又看了看华盛顿。
不知为何是非常安心而幸福的脸。到底在干什么呢,这家伙。
“伤员都如何了。”
门对面的声音愣了一下。
“队长,您也该知道的,这样的尸体已经完全称不上是伤员了。”
深吸一口气。
“可是,我们一定会把实验室攻破的。”
“我是说,回去的那4人如何了。”
“啊!她们一点伤都没有受。因此我们完全没有意识到,这里竟然发生了这么惨烈的战斗。幸好队长把炮塔干掉了,不然我们也……”
一点伤也没有受?
“那她们的武器呢?弹药消耗了多少?”
“完全没有消耗。”门对面是另一个kansen的声音,“队长,我回去之后发现武器完全没有减少,所以才以为没有发生战斗的。”
“我懂了……”,勇敢扶着门站了起来,“我们被港区的‘记忆操作’误导了,这根本不是记忆消除,而是状态回溯。在转移的瞬间,会记录当时的情况,然后在返回时,则会恢复到原先的状态。”
“也就是说,如果把这七名队员的尸体转移回去,她们还能复活!”
“希望如此吧。”
门后传来了惊喜的欢呼声。
“但是,这仍然解决不了现在的问题。反而让我确信了,没有办法带任何信息回去……”
“糖派……为什么不吃……”
勇敢循声倚着门转过身。
对了。
这不就有一个可以带着记忆回去的家伙在吗。
(无人岛战场)
就在企业伸出手的瞬间,一架首领机体冲了过来。
企业稍稍侧身,另一只手轻松地穿入了那台机体胸膛。然而,那架机体紧紧地抱住了企业,转头面向布里斯托尔。
“你们在干什么!赶紧去支援勇敢。”
“可是……”
“我可不需要你们来担心!这是我和企业的战斗,你们去干该干的……”
话音未落,企业便用另一只手紧紧握住了首领机体的头套,把她扯了下来。
“虽然很好奇你们要干什么,但正如你们首领所说,这是我们两个人的战斗。”企业对着三人眯了一下眼,“虽然似乎不止两人。”
又几架机体向企业发起了攻击。乘着企业闪避的时机,另一架企业机体推着三人离开了。
(无人岛海域——运输船)
“你们认识那两个TB吗?”主席解开了船舷上的救生圈,递给了源堂。
“不,不认识。”罗大师抓住了另一个救生圈,“尤其是这么有个性的孩子,不太可能会忘的。”
罗大师大概指的是那两个TB头上戴着的奇怪发饰。
“不论如何,她们攻击了。也就是说,是敌人。”源堂把自己套进了救生圈里,又确认了身上的浮力衣的系带。
诺福克正在尝试回收舰载机运载的小红帽,而春香和千早则开始掩护射击。然而,两个TB完全没有理会子弹,而是硬顶着炮火冲了过来,还用防空炮使劲轰击着那架飞机。
“把猎人姐还回来!”
两名TB呼喊着。
“怎么回事,她们是疯子吗?”
P早已跳下了水。
“她们也没有特殊装甲,舰炮打在身上可是实打实的伤害啊!又不是企业!为什么不躲呢。”
“因为躲不了吧。”
罗大师和源堂被主席从船上带了下来。
“她们不像是受过战斗训练的样子。但我刚刚确实是大意了,竟然没有注意到她们。”
飞机不断在空中做着机动,然而终于还是被打中了。小红帽翻飞着落了下来。
“好耶!”带着驯鹿角的TB直接丢下手中的防空炮,向小红帽跳了过去,而带着熊耳朵的那个则径直冲向了赶来的诺福克。
“等等!我身上可……可是有盾哎!这样撞上来会很疼的!”
诺福克见状不禁减了点速,可那TB还是撞了上来,然后昏倒在了海面上。
而另一边,带着驯鹿角的TB在确实拿到了小红帽后,又结结实实地吃了一轮炮火,终于重重地摔在了海上。
“这什么情况。”P爬上了救生艇,不可思议地望着这两人。
“要把她们绑起来丢船上吗?”春香问道。
“不,我们好像没有这个时间了。”源堂叹了口气,指了指远方,十几名kansen正从海平线处驶来。
“等等,她们是……”
“是在大决战中死去的孩子们。”
“是幽灵!”
“不,看来企业的汉诺塔真的成功了。虽然在见到猎人时就已经该这么说了。”
“这可没希望打赢了。”源堂摇了摇头,“不过我们可是有人质的,和她们谈谈吧。”
(无人岛海域——另一边)
“这可怎么办?>ᯅ<”
在海面上,克利夫兰、布里斯托尔、英格拉罕、艾伦,邦克山、香格里拉背着睡着的英仙座和埃塞克斯,乃至柴郡和优酱正向远离陆地的方向驶去。
“喂,大姐,这家伙到底是谁啊?”布里斯托尔抓着优酱的手。
“说实话,没有人知道。但总之和白色实验室有关,所以还是带上吧。”
“优酱自己也不知道(*>◡❛)”
“那果然罗大师是知道什么的吧!既然会给她打钱。”英格拉罕正在最前方带路。
“不不,那个人只是单纯喜欢看vtuber罢了。”柴郡挥了挥手。
“话说为什么我们在一起走啊!”艾伦指向了柴郡,“别的不说,这家伙可是企业那派的吧?”
“呀……该说我是企业派,不如说是实力派呢。啊哈哈……”
“我们接下来不是要去完成首领的任务吗?带着这群人真的好吗?”
“总不能把她们丢在那儿吧。”克利夫兰抓了抓头,有些无奈。
“救命恩人,英仙座可是。”
“话说事务所那帮偶像呢?还有那个TB怎么了?”
“没找到。”邦克山回应,“大概是藏哪去了。”
几人沉默着继续航行了一会儿。英格拉罕引着她们绕了几个圈。由于无人岛附近的激烈战况,已经无人岛周围的塞壬分布逐渐脱离了p的控制,几人只好依靠英格拉罕的实时分析寻找安全的航线。毕竟几人现在的状况都已经很差了,要是再遇上塞壬可不好说结果如何。
“没办法了,塞壬区的变化太快了,最后还是得穿过这一小片塞壬区。”英格拉罕叹了口气,“大家做好战斗准备吧。”
“话说罗大师和KU主席他们从另一边撤离了吧?他们如何了?”克利夫兰问道。
“他们撤离得比我们早,况且似乎那个p也跟着,大概是没关系的吧。”布里斯托尔回应。
克利夫兰回头望了望布里斯托尔。
“姑且不论p,源堂上校也在,应该没什么问题。”柴郡忽然说道,“不如先担心我们自己吧。”
周围的雾越来越浓了。虽说是塞壬区,但天气似乎恶劣得奇怪。很快几人就只能看见前面人的背影了。
又行驶了一会儿,克利夫兰突然又说话了。
“说实话,我现在真的搞不懂我们在做什么。”
“怎么了大姐?”尽管雾很大,声音还是清晰地传到了改为断后的艾伦。
“不,没什么。”
“对不起,大姐!”布里斯托尔忽然大声喊道,“但是,我和英格拉罕都真心认为,不能再让你受蒙蔽下去了。虽然我的手段确实肮脏,但不这样,大姐是绝不会背叛港区的吧!”
“不是这事啦。”克利夫兰尽量爽朗地笑了一下,“我们不是都好好地在一起了吗?能久违得远离工作,还能和好久没见的艾伦见上面,也不错嘛。”
“那大姐在说什么呢?”
“我也不太明白。只是觉得这样打来打去的是在干什么啊?什么的。”
“受欺负了,就打回去。只是这样吧,有什么不能理解的。”邦克山说道。
“相反就好好回报,有恩的话。”
“不,那是因为你们是笨蛋吧!”柴郡插嘴,“大人物们要考虑的事很多的。”
“‘kansen们都是很单纯的家伙。’”英格拉罕忽然说道。
“什么?”
“这是罗大师常说的。”
“啥呀,有头无尾的。”布里斯托尔叫道。
“所以企业不是kansen吗?叛军首领和KU主席也不是?那个p倒确实不是就是了。”克利夫兰笑道。
“大姐别开玩笑了。”
“说什么kansen怎样,人类怎样的,实际上都一样吧。有心智的家伙们都一样。”
“那怎么会!港区高层可没什么好东西!人类可是在这样玩弄kansen啊!”邦克山大叫着反对,导致背上的埃塞克斯发出了痛苦的声音。
然而克利夫兰也没有反驳。
“说来,企业到底想要干什么呢?为什么这么抓着首领不放。”柴郡见大家沉默下来,又问道。
“按企业本人的说法,是想要重新获得EMP。”英格拉罕解释道。
“但这和叛军首领有什么关系?”
“额,似乎确实没什么关系。总不能是觉得EMP无望了,所以在随意发泄吧?”英格拉罕想起了华盛顿的事。她真的死了吗?
“优酱倒是觉得,像是有私怨呢(꒪⌓꒪)”
“私怨吗?确实有可能呢。但企业不是不知道首领的真面目吗?虽然我也不知道。”布里斯托尔回应。
“大伙儿,还有大概5分钟就驶出这片塞壬区了。”英格拉罕打断了大家的讨论。
确实,雾似乎淡了不少。几人缩短了间距,谨慎地前进着。
“等等,你们觉不觉得有人说话的声音。”
“猫耳朵果然听力要好一些吗?”
“才不是啦。”
“不,是真的有人在说话。应该不止一个人,就在前面。”
“停止前进!减速,减速。”英格拉罕压低了声音,“隐藏在雾里。”
然而,雾却自己散开了。看来塞壬区还在变化着。
而出现在几人面前的,是巨大的港区旗舰。舰首站着两个青年男性军人,舰旁则是数十名港区kansen。
“约翰少将,kansen们已经集合完毕了,随时可以准备出发了。”
“现在无人岛那边什么情况?”
“那一块的信号还没有恢复。但根据附近观测站的分析,很有可能发生了大规模的战斗。”
“好吧。”
看来,自己作为指挥官指导大规模海战的时刻终于要到来了吗?
约翰又望了望船下的景观。
“等等,那几个不在列队里的kansen是什么情况?”
Sugarpie:
(*无人岛上,”咚”的一声)
企业此前从未发现过,原来自己的手套,与冷兵器碰撞时会发出这般清脆的声音;她模仿着以前见过的猎人的动作,装模作样地格挡弹反,而之所以用“装模作样”这个词,是因为用脸接剑也完全不可能受伤。
“使用大剑的武器,还是这样挥剑……你是反击。”
在长久而无趣的战斗中,企业发现自己逐步能辨认出一些首领机体了——在掀开面罩之前就能辨认;她趁着反击用力挥剑的瞬间,左手借力用手套擦过剑刃往上拨,让反击露出了破绽;右手则对准反击来了一发腹击,让她瞬间就失去了战力;而在回收魔方的期间,也完全没有其他的首领机体来打扰她。企业见此不禁冷笑道:
“怎么,人海战术进行不下去了?”
企业带着放浪的笑容看向海平面,原本浩浩荡荡的首领机体编队,此刻只剩下了10人;她右手心向上托起,将一团冒着橙光的东西撒向沙滩,片刻之后,便冲起了火光,将数十架首领机的尸体,连同长桌上完全没有人动过的菜品,饮料,全都吞噬了进去;即使目前的岛上下着大雨,地面也燃烧着升起了浓烟,企业能闻到塑料的味道,令人生厌。
“是不完全燃烧,才会有这样的味道,小心中毒。”
一架首领机体这样发言道,但话音刚落,就被企业抬手击毙。
“闭嘴。”企业又数了一下,“只有9人了,我运气还真不好,竟然还没有打中母体。”
如果是女灶神在这,一定早就推理出母体在哪里了,但企业完全没有玩这种游戏的心思;她并不想思考,不愿追查首领到底有什么理由,对于这种践踏其他Kansen的人——
“死!”
在其中两架首领机体听到这句话之前,就已经被快过音速的企业贯穿了心脏,又接着扯出了魔方吞入腹内,企业一边跳跃着转身,一边数着还剩下的机体,最终只剩下了面前站立着的,唯一的那一人。
“?!“
企业惊出了一身冷汗,她猛地后退,抬手间大吼着“冲击波”,眼看着能量弹朝着最终仅剩的一人轰去,又被她灵巧地躲开。
“你是怎么做到的!”企业的声音里透着气急败坏与不可思议。
“能量弹这么慢,为什么躲不……”
“我不是说这个!”企业大叫着打断,“不可能!你真的是母体吗?我怎么可能最后一个才选中母体!”
“为什么不可能?这个概率……”
“百分之一!我已经回收九十九个魔方了,你正好带了一百架机体出来,绝对没错!”
“百分之一很低吗?企业。约翰经过心理挣扎,正巧冒进地走进地铁站,又正巧遇见了英仙座,和你的几个替补,再然后被正巧的罗大师和源堂搅局,才被你正巧学会的换身术瞒天过海,企业,你要不要算算这个是百分之几?”
说罢,首领从海面上踱步回沙滩,从一片燃烧未完全的废墟中抽出了两把椅子,并排着放在岸边。
“还是谈谈吧,企业,为时尚早。”
“谈你……”
剩下的那个字并没说出口,企业已经很久没有出口成脏了,她悬崖勒马后,又仔细地想了想,抬手指向首领:“我随时都能杀了你。”
“我当然知道,如果你想,有谁你杀不了呢?”
首领的话语非常平静,有种说不出的平和感;企业有些沉默了,她将首领抽出的凳子扔到海里,重新从废墟捡了一张,坐在了稍远的位置。
“有什么可谈的?”企业张口。
“谈我的替身们,比如反击,她的剑术有所长进,对吗?”
“哪来的话,被你复活的机体……”
企业又愣住了,反击,第一批叛军之一;自己从没收到过反击死亡的消息,也就是说她是活人,是被自己刚刚……
企业感到反胃,肚中的心智魔方晃动着向下沉,企业捂住嘴……片刻便摇了摇头。
“不对,你在撒谎!我不会被你骗第二回,那约克城呢?约克城若是活着,怎么可能不来找我?!”
首领耸了耸肩,说:“我又没有说你刚刚杀的全都是活着的kansen,大概……一半一半吧。”
在首领说到大概时,企业便抬手开枪,首领并没有躲闪,子弹穿过了首领的肩膀,血液立刻就从弹孔中流了出来。
首领用食指沾了点血,微微提开面具,刻意发出舔舐的声音,随后开口说:
“要尝一口吗,企业。尝一口我的血,你不就能知道我的身份,然后就……更有利了吗?”
“你!”企业脑中的气血又翻涌了起来,但她竟真的思考起了可行性,确实,舔一口就能立即分析,就能……
“知道你是谁,就能知道为什么你被我留到最后一个了吗?”
“是运——”
“别说运气!你自己信吗?你会制定这种,把希望寄托在百分之一上的策略吗?”企业太久没思考过了,在事态超出掌控的当下,她的大脑宕机了几瞬;她往前移动,走两步,便要停下思考;最终她来到首领面前时,抬起的手都在颤抖。
“来吧。”首领脱下上衣,裸出了肩膀,流出的血已有些干褐色,这是很典型的第一代Kansen的愈合能力。
企业将脸凑近,却又感到心脏一阵跳动,高塔的影像在脑海中闪回,鹰酱又开始了哀嚎——又是死亡的威胁?为什么?企业的大脑开始运转,
其一:能对自己造成伤害的武器是什么?
答:路德维希之火。
其二:自己靠近后有所感应的东西是什么?
答:首领母体的机体,裸露的右肩。
什么?这不合理,路德维希不可能不储存在弹药中,尤其不可能与Kansen直接接触,人体炸弹?更何况,这可是那家伙的母体!怎么可能会!这家伙要拉着自己死?!
在危险感超出阈值后,企业极速地后跳,抬起手掌对着首领,又是一发子弹,打中了首领的另一肩,流出的依旧是普通的血液,再来是膝盖,腹部,除了头部,首领的身上布满了弹孔,但无一例外,流出的全都是普通的血液。
“Kansen失血过多也会死的,你就这么馋我的血吗?”首领懒洋洋地回应。
“你今天已经害死九十九人了,没有资格把死作为筹码;若不是我想知道发生了什么,我早就杀掉你了;你到底还在筹划什么?哪里还有路德维希之火?”企业依旧抬着手。
“你在说什么啊?那东西不是只能在子弹里储存吗?”首领微微歪头。
“还在装……”企业咬牙切齿,可下一霎那,一点灵光便在她的心中闪过。
“对啊,遥控炸弹……对了!你他妈的,竟然还来这一手!你是遥控人!少骗我了!”
企业终究还是爆了粗口,她的思维开始发散,既然面前的首领仍然是人体炸弹,那就证明她不可能是母体;而根据之前若干机体的操作精度来看,母体也一定还在这座岛上,甚至就在方圆一公里内,企业思索了片刻,便把目光投在了那团燃烧的大火中。
她做势往火里冲去,扭头就看见首领也往这边狂奔;企业露出冷笑,抬手便是一发冲击波,先前灵活的首领这时行动不便,被炸断了脚踝。
“等等,企业!听我说!”
企业毫不在意,她在燃烧的一众尸体中摸索着,便忽然抽出了一具,扑灭她身上的火后,她发觉这是今天自己杀掉的第49具首领机体——49/99,多美丽的数字——这是反击的姊妹舰声望。她伸手扫描全身,便验证了自己的猜测:
从一开始,所谓的母体就并不存在:另有一颗心智魔方,附在勇敢的后颈上。
首领根本就没有母体,她的本体就只是一颗魔方,和声望共用同一个机体!没错,这个假说能解释的东西太多了:
其一:为什么自己杀到99只,也未砍掉母体?
答:是因为根本就不存在母体,所有首领机体都是一样的;母体的魔方一直在声望背后;声望死亡之际,自己惯性思维发作,只取走了声望的魔方,没发现这颗魔方。
其二:为什么最后一只首领机体能当作承载路德维希火的人体炸弹?
答:是因为剩下的那一只,根本就是遥控人,不存在心智魔方,所以——
等等,这和问题一是不是冲突了?如果只有一个遥控人,为什么会被留到最后一只?
问题三:为什么首领一直在拖延时间,像是在等待什么?
……这点无可辩驳,还是没有解释的空间,而且先前的推导也有问题——
企业猛地摇摇头,不管怎么说,这里突兀地藏着一只魔方,就是首领母体在此最大的凭证。
“Checkmate,首领,等我把你带回去搜查记忆,就会送你归西的。”
企业伸手摸向那心智魔方,但还没等他一口吞下,就发觉了不对,这心智魔方正在自己的手中旋转,鹰酱的哀嚎又叫唤了,为什么,心智魔方自转什么的,自己从未见过——不,我想起来了,我知道了,这是——企业猛地想后跳,却发现身下的声望张口大笑,一边喷出自己无法辨认的词语,一边死死擒住了自己的腿——那姿势令企业不禁想到了猎人。
中计了,真是究极的耻辱;企业咬咬牙朝远方发出一道最后的信号,再抱头蹲下,将整个身体蜷缩成一团;从她脖颈的正上方,展开了密密麻麻的数十层防护盾;随后便是一道撕裂天穹的光芒,从看不见的远方落下,耀眼的流明笼罩了整个岛屿,但中心只有约莫三公尺,正好盖过企业的躯体——和身下的声望。
“双生魔方的Kansen,你见过吗?你应该构想过,毕竟论文是你写的。声望培养了第二颗魔方作备用,只是最后用于引导EMP卫星了;但还好你把它拿了起来,不然就会是我引导EMP了。”
从火海的外围,首领拖着断掉的脚踝慢慢挪过来,坐在了企业旁边,低头看她——她的脸色有疑惑,但更多的还是愤怒。
“为什么EMP没打死你呢?你应该也猜到了,我们的勇敢刚刚才开启EMP,它没充多少能,但打残你很足够了——我去,你不会还护住了肚子里的其他魔方吧……”
首领伸手摸向企业的腹部,感到那些魔方竟还完好。
“真是让人不知道说啥。继续吧,那时你突然的后跳,应该是感受到什么了,对吧?那就是我差点要用自己的魔方导引EMP了,但你好像把死亡威胁理解成了路德维希火。至于你一直想知道的最后一个才杀掉母体——首先,一半活着的Kansen,一半尸体的说法是真的,我本来就没那么多备用机,更何况,如果是我操纵的尸体,根本不可能还有生前的战斗技巧,对吧?还有还有,你好像觉得杀掉谁是一个随机事件,但根本不是,明明你只会砍冲到你眼前的人——你别这么看着我,我知道你也有随机砍人的时候;行吧,还有一种说法,能让把我留到最后这个计划的成功率提到五五开,五五开的计划就有实行的价值了,对吧?”
企业的眼神仍然很不满,但她眨眼表示赞同。
首领想了想从哪里取血,视线在自己身上转了一圈,最终还是决定再来点伤口。她在自己手指上咬了一口,伸进企业嘴里。
片刻过后,企业的视线便猛地颤抖,眼神从震惊到涣散,最终选择了闭上眼,不再与首领交流——但下一刻,她的眼睑被首领的手指强行拨开,首领摘下了面具,像是要让企业把自己的面容,把这一刻刻在脑子里。
“我一直都是最平庸,最不起眼的那个人。企业,你记好了,这一下,是为了我爹。”
首领把企业拎起来,抬手扇了她一巴掌;企业会感觉到痛吗?首领不知道,企业的脸上毫无痕迹,反而是首领的手已经吃痛了;首领把她翻过来抗在肩上,径自往岛屿中心的山上飞去了。
Unicorn:
(白色实验室)
“华盛顿。”勇敢把自己挪到了华盛顿边上,稍清理了一下她身上的玻璃碎屑,又拍了拍她的脸。见华盛顿没有动静,勇敢又望了望地上那根钢管。同样地没有动静。
勇敢叹了口气,把华盛顿身上的舰装一个个取了下来。
很好。
华盛顿的呼吸仍旧缓慢而平稳。
那么……
勇敢把手伸向了那根钢管。它仍旧倒在散落的玻璃碎屑中,表面却毫无划痕。这根钢管究竟是什么呢?不,并不能说它是“钢的”,大概是白色实验室的某种高级材料,甚至也不能说是“管”,毕竟其有着手臂粗细,又有着喷口。虽然喷管确实也是管,但这大概也不是单纯的喷管吧。
然而,在接触的一瞬间,那根钢管却猛烈地飞走了。或者说,弹开,更为准确。
“什么?”
钢管唰地弹向了天花板,又摔了下来。然而这下命中的却是华盛顿的肚子。
“唔!”
华盛顿猛地坐了起来,撞向了勇敢的头。尽管勇敢试着躲开,但疲劳的身体与大脑似乎并不允许。
“你是……”华盛顿捂着头,勉强睁开了一只眼,“这里又是那?”
“不许动。”勇敢举起了舰炮,“我需要你协助我一下。”
“协助?”华盛顿揉了揉眼睛,才发现自己竟又被枪指着了,对面则是叛军的干部,“啊哈哈,看来今天运气不太好啊。”
华盛顿又摸了摸身上,发现舰装都被卸了下来,便无奈地叹口气。
“我是不会告诉你们EMP密钥的。”
“什么EMP密钥?”
等等,什么情况。
两人沉默了一会。
“额。那我自杀?”
为什么会得出这样的结论?
勇敢放下了舰炮。
“我们不需要什么EMP密钥。我们的目的是摧毁白色实验室,仅此而已。”
“什么?”
英格拉罕没和叛军的其他人说吗?还是说在这段时间里,战局又发生了什么变化?
“特战部被打下来了吗?”华盛顿问道。
“你没有权利提问。”勇敢又叹了口气,“但我现在更想和你达成协力关系。不过很可惜,我也不清楚。”
勇敢回退了几步,敲了敲门A。
“队长,成功了,大伙有救了。”门那边传来了欢快而激动的声音。
勇敢也长舒了一口气。
没错,一切都还充满了希望。
“你知道特战部那边怎样了吗?”
门那边沉默了一小下。
“这个……尽管我们顶着极大的损失拿下了特战部,但还没来得及进行搜查,就被不知隐藏在哪的敌人击退了。”
“失败了吗。”
“没事的队长,只要我们这边成功拿下实验室……”
“一定会成功的。”勇敢打断了队员的话,“还有什么新消息吗?”
“报告,有首领的命令。但是……”门对面是另一名队员的声音,似乎是原来负责在公寓警戒的。
“没事,你说吧。华盛顿知道也没关系。”
“首领似乎和企业打起来了,还说如果你找到了EMP发射装置,先对着企业来一发。”
“这……”勇敢吸了口气,“没别的了?”
“暂时没有。”
那您可太信任我了。
勇敢又走回了华盛顿身边。
“所以说,你又需要密钥了?”华盛顿的脸上莫名浮现出了笑容。
“不。”勇敢摇摇头,“先不谈密钥的事,EMP应该已经是损坏的状态,没有企业是不可能启动的。但如果首领这么说的话,一定是有办法的吧。”
“有办法的。”通过刚刚的对话,华盛顿似乎已经理解了一些情况,“至少我决定协助你们了。”
“怎么了?连港区大将都决定叛变了?”
“已经不是了。”华盛顿把徽章摘了下来,丢在了地上,然后又捡起了地上的那根钢管。
勇敢本想阻止,但还是停了下来。
“你觉得究竟是谁杀死了糖派?”
“糖派是谁来着……”
“不,不重要了。那个花瓶上将已经死在特战部医务室了。现在的我,只是随性活着的复仇鬼。呵呵。”
勇敢露出了疑惑的眼神。
“不,请你吐槽一下好吗。”
华盛顿把钢棒在手上敲了几下,便向远处的门B砸去。
“冲吧,糖派!”
“糖派”的尾部喷出了蓝色的火焰,另一端则变回了拳头,在空中加速了两次,随着震耳的冲击,向着门B突破而去。
(无人岛海域——运输船)
源堂等人在运输船沉没处附近严阵以待。
“真的要这样做吗……”
诺福克紧张地握住手中的舰炮,对准了一旁救生圈上带着奇怪驯鹿角头饰且被五花大绑的TB。至于另一位熊耳TB则是被春香指着。
“真是令人不放心啊。”p和罗大师等人则在人质后面的救生艇上坐着。
“来了。”负责望风的千早汇报道。
诺福克的手稍有些颤抖。
然而,“亡灵”大军们似乎并没有战斗的意思,在离几人一段距离的地方停了下来。随后,其中一名领头的kansen举着双手靠了过来。
“对不起!请饶了她们两个吧。她们只是太傻了。以及,请阻止企业吧!”
春香回头望了望p,p赶紧努努嘴让她转头回去。
“阻止企业是指?”
源堂回问。
“我们是被企业所救的。因而,我们知道企业绝非坏人。所以我们绝不愿意看到企业就这样陷入黑暗。”
“尽管你们也是被企业的EMP所杀?”p插了句嘴。
对方并没有回应这一句。
“啊,抱歉。”p又补了一句,“真要说的话,还是得怪港区吧?或是怪革命军?”
“你少说两句吧。”源堂紧接着说道,“你们想如何阻止呢?”
“请带我们去找企业,我们会和她谈的。”
“但我们怎么知道你们是不是想作为战力协助企业呢?”
“我们会卸除舰装的。”
源堂回头看了看罗大师、p以及主席。
“那好,但我们现在的首要任务是离开这里。你们要去的话,请自便吧。你们有谁想跟她们一起吗?”
“我不得不先回KU。”主席说道。
“护卫主席……是我的工作,还有……猎人。”诺福克似乎有些犹豫。
“我和罗得回港区。”源堂接着补充,望了一眼罗大师。
“虽然现在估计已经被港区定性为叛徒了。”罗大师则嘲讽地笑了笑。
“p,说起来,我们有哪可以去吗?”春香举起了手。
“笨蛋,现在跟着大部队就是最安全的。”
“即使我们被港区通缉了?”
“嗯,”p敲了敲春香的脑袋,“没错,所以要跟着这边的大部队。你看这群人明显更多嘛!”
“既然如此,”源堂摸了摸下巴,“我们就此分道扬镳吧。”
“不用送你们走吗?再怎么说,附近可是塞壬区啊。”
“不用了。”源堂举起了平板,“不如说该快走的是你们。港区的大军可来了。”
(港区旗舰——会议室)
“不愧是约翰少将,神机妙算,竟然连叛军的逃脱路线都算计在内,好一个守株待兔。”尽管小张的话听起来有些阴阳气,约翰知道他是真心的。
“克利夫兰、布里斯托尔、英格拉罕、艾伦、邦克山、香格里拉、英仙座、埃塞克斯、柴郡……还有一个不认识的kansen,”小张核对着报告,报菜名一般地说着,“几乎个个都是目前港区通缉名单上的大头啊。”
约翰感到有些混乱。人生怎么忽地顺风顺水起来了?不,最重要的是……
“少将,接下来的命令是什么?”
“我要去审讯俘虏。”
“那舰队呢?”
“先沿着塞壬区慢速巡航吧。”
“收到。”
(俘虏室)
“为什么就这么投降了?”邦克山愤怒地敲着地板,“这可是港区的精锐!要是打赢了,不就万事大吉了吗!”
“你也说了这是港区的精锐,就凭我们现在的状态,可没半点机会打赢。不如留存体力。”英格拉罕回应道。
“没事的。”克利夫兰似乎反而相当安心,“这支部队的主力是kansen,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话音未落,便被俘虏室的大门哐镗推开的声音打断了。几人望着一名穿着少将军服的男性一言不发地走了进来。
“等等,如月约翰?”柴郡似乎认出了我们这位主角,“就是你把企业带走的吧!竟然靠这个当上了少将?”
但是约翰并没有理会,而是蹲到了昏迷的英仙座前,把手伸进了铁栏杆后,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她的手。温暖的手。
“是你们把她带回来的吗?”
“额,是的。”柴郡回应。
“啊,柴郡。”约翰抬起头,才似乎重新认出了柴郡。
“什么‘啊,柴郡’啊!”
“她的翅膀呢?”约翰接着问道。
“额,有些复杂,说起来。”香格里拉说。
“约翰少将,我想和你谈谈。”克利夫兰站了起来。
约翰摆了摆手,也站了起来,掏出了钥匙。
“你们自由了。”
“啊?”
“少将,我们在行进过程中遇到了源堂将军!等等,为什么把她们都放出来了?”
约翰掏出了枪,却又放了回去。
“小张……”
“少将的行动一定是有相应的考虑的。”
“带我去见父亲吧。”
(白色实验室)
糖派那坚硬的钢棒轻松地穿透了白色实验室的大门,乃至破开了足以过人的洞口。然而,当华盛顿试着破坏门A时,“糖派”却没了反应。
大概是还在cd吧。
之后两人便干脆决定继续深入。
“也就是说,并非通过传送门进来的我,如果通过传送门回去,很有可能不会被重置记忆。”
“是的。当然也有可能根本不会发动传送。”
“那这时怎么办呢?”
“那只能请你原路返回了。”
“哈哈。”
穿过门洞后,是一个大得多的纯白房间。尽管没有明确的光源,却不可思议地能看清——不,或者是根本什么也没看清,因为什么也没有。
房间里空无一物。连下一扇门也不存在。
以至于让人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走在地上。
“那么,怎么破坏白色实验室,你有计划吗?”
“没有。说到底,白色实验室究竟是什么我们都不清楚。”
“真亏你们什么都不知道,还嚷嚷着要摧毁它啊。”
“所以你知道什么吗?”
“不。港区也是在利用着自己完全不了解的技术。或是说‘被利用’更好。”
“所以大部分反抗军的孩子们,都认为白色实验室就是罪魁祸首。”
“但是,技术是错误的吗?更何况我们就是这一技术本身?”
“不知道。可不知道又如何?行动就是一切。”
“‘好孩子’么。”
“那你又如何?为什么效忠于港区?不对,你知道港区做了什么吗?”
“不知道。虽然我不知道,但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
两人仍在向前行进着。很快,连背后的门也见不到了。
“对。我比谁都能更感到港区对kansen的态度变化。不外乎就是压迫,奴役,甚至是洗脑,残杀之类吧。”
“这还不够吗?”
“但那又如何呢?他们需要我们,仅此而已。这不就是我的意义所在吗。”
“可是你现在为何来协助我们了。”
“因为……”华盛顿停了下来,指了指远处,“那里是什么?”
首次,两人在白色中看到了其他东西。
两人不禁都跑了起来。
“我还以为白色实验室真的什么也没有呢。”
那是港区一种经典的阴谋论说法。
“但这也好不到哪去。”
在那里的,只是一口井。
“这里,是太空中吧?”
井是一口大井,直径有将近1m。井壁则是经典的砖石,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井上有转动式的横梁,挂着一个木桶。至于井内,则是一片黑暗,看不见水面。
两人望了一眼,便开始放下木桶。
水井上的机械装置虽说看起来是木制的,转起来却十分轻松,不太能感到摩擦力,很快木桶便不见了。转了一段时间,两人没有感到有什么变化,便试着往回提升,却感到有明显的阻力。
“那就拉上来看看吧。”
桶里的,是一只英仙座的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