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修改于2022年12月,想法虽然已经有了变化,但是还是尽量保留原片。这次修改是删改了一些自己讨厌的地方和讨厌的口吻。
说到[pancake],可能很少人比较清楚的知道pancake或者真实地吃过pancake,对于pancake的一切包括是口感或者调味方式也不大了解。可能对其了解的方式是来自于电视、游戏或者什么的媒体。不过也许会通过某些作品或者想象等等给予pancake以香甜、或者其他的感性材料,但是可能总的来说在人的印象中显得朦胧。
对于鸡蛋灌饼所有人了解的都会很多也大概吃过,鸡蛋灌饼小摊车可能就在路边,学校门口或者网吧楼下。这也就是大家都有对于鸡蛋灌饼的实体认识和经验,与之联系的感性材料也会有。
Pancake和鸡蛋灌饼,其实即使我不说也很容易联想到的,比如两者都是有蛋和面粉做成的、都很香而且颜色可能都有点类似。那为什么几年前的我自己会让pancake变成鸡蛋灌饼呢?是的,其实当时我就比较明白这是将一个更遥远而模糊甚至不真的东西转成更贴近而甚至方便所谓现实主义出场的一个手段,目的大概是有几条——想跳出来自己不喜欢的并且已经沾连上过分不妙的污水的一些因素、创造出来一点魔幻而现实的感觉之效果、在当时自己批判的[廉价幻想]作品上找到些开展革命的方法,等等。pancake是以其不出现在现实当中被人常吃而成为pancake的,鸡蛋灌饼也是因为其常充沛着人们的现实体验而成为鸡蛋灌饼的。总的来说,如果我写到在冬天一个穿着棕色大夹克、衣服领口有毛绒的黄头发双马尾美少女,在一边看着你一边吃手上的pancake,或者是在吃手上的鸡蛋灌饼,这两者我仍然觉得还是高下立判,起码是对于生活在如此现实的各位高下立判起来。如果“事情鸡蛋灌饼起来”,也许观众甚至能想象到,这个少女是站在学校大门往西50米的十字路口,身后是糕点店、旁边还有推车卖糯米粽子棒的人。如果更能想象的观众,甚至能感受到日暮与车流、在晚风中变暗的天,在背后糕点店的黄色灯光,她清晰的脸与眼神在吐出的含着鸡蛋灌饼香气的热汽后反而更加清晰——这当然是说多了,但是不论是这种奇幻与现实的碰撞,还是其能引导出读者将自己的感性材料拿出并糅在其中的效果,都是非常吸引人的。我理解到,对于创作和表现一个世界或者一些故事,是在现实世界中抽取因素放大再创作并且抽取其他因素缩小或者隐藏的过程。例如真实世界有24个因素,也许我在某个地方会放大、美化和魔幻化5个想要发扬的因素,再隐藏或者回避其他的某15个因素,例如回避[受父母管束]等现实的、[同学朋友之间的利益博弈]等社会的、[沉重的道德抉择]等心理的、[人很难在饮食不均衡的情况下保持心理的健康]等常识的方面。这样的方法在不论是某些非高质量名著、漫画游戏或者动画里都能找到适用之处。
也许大多数时候你选择放大和回避的方式是依据你所要展示的想法和你想呈现的世界之样貌,但是也有相当部分时机是可以调整、选择某些[因素]的。在初次思考关于鸡蛋灌饼的事情的那一段时间,也就是我平生第一次把想法放在叙事抒情、睁眼去看各类作品并且自忖时,我所对大多数小说游戏的剧情的看法就是他们不能在这些[因素]中做出高尚的抉择——是的,在这方面确实有高尚与低俗之分。如果不能认识到我们所在之地,作为人的心理与现实的话,也许在抉择之后呈现出的世界与人们就像是不纯洁的梦谈,就像是昏暗滤镜里对着镜子的自拍、用硕大的手机遮盖了自己的脸——想遮盖隐略去自己的污垢、看似不正当的一面,最终沦为虚伪、自私而淫靡的侍从罢了。我曾经就是非常相信鸡蛋灌饼作为选择这些因素的方法的存在(目的、正义与追求等等的),作为将虚无缥缈而服务与私心、常常真正地失落于创作者短浅而有界的认识中的那些故事与“崇高艺术”区分的某些界限,在其中,还杂糅着我曾经对于创作要尽量贴近、亲近现实、作用于现世人心的某种执念。
不过我以80%的失败而告终,实际上,作为两种各有所长的形态,pancake和鸡蛋灌饼的内部内含着较激烈的冲突。后来,我“创作要贴近现实与作用现实”的想法被对于艺术的社会性之认识淡化覆盖,对于以往厌恶的虚妄而甜腻的pancake也有了认识的变化。意识到了蛋饼和pancake的区分之起源其实有60%来自于我[大批烂俗作品]的怒火中烧、而开始一概地讨厌现在的通俗、而又觉得低眼看通俗的自己很丑、而又发现各类事比想象要复杂之后完全进入不明白的状态。、、到现在,觉得不论是以往的pancake概念和鸡蛋灌饼概念都是狭隘的、只是自己对于某个特定问题的幼稚想法,对于创作或者分析回归到了混沌而没有一个章法、方向、理论的存在。其实我以前并没有错,对于现在的世界,人们可能确实更需要鸡蛋灌饼来重塑自己的味蕾。也许鸡蛋灌饼不论作为一个价格实惠还好吃有营养的小摊食物还是某些思索观点之类的东西,存在的宝贵之处是让[自己]与[世界]的轮廓更加清晰,打开一个从苦难现世往奇幻世界的登天梯而又回归到所在的某处,有着更显著强烈的实用主义和社会性倾向。而pancake,令人讨厌的那一面逐渐从它本身脱离出来,自己成为了一种新的方法。也就是,发现了pancake作为一种新的可能——因为pancake是可以加蓝莓、草莓、果酱、奶油奶酪、巧克力或核桃粉,等等,也就是说pancake本身以一个相对高的风险、难度与难以把控的特性,带来了自由度与一个全白画板的回报。反而地,现在在许多地方看到了就如同当时自己一样过分拉近鸡蛋灌饼般的举动——刻画着清晰的景色、尝试着让现实的光重返舞台,却只引导出一种看似是得以触动人的感受,在背后却隐藏着贫瘠、空虚失力的魂魄。空洞、就像是隐形让人上瘾的药物。又反而地,又发现了在现实舞台上总是难以演绎的感受与idea,在既脱离俗世而又作用于当下的[美]之间找到平衡之后的奇丽,认同起pancake的存在。
正确处理厌恶这一情绪是非常crucial的,要在这样的情绪上取得[具有增益的平衡]并且不陷入混乱的思维是艰难的。如果把创作看作点一盏各式各样的灯,那么,点灯的器具与点灯的表演则也许随着历史和个人的小舟在海里摇曳,不知道要将要摇曳出什么样子。会不会以“解构、反思与探索”置评现在的很多作品都是合适的呢?那,没有做到美味而诱人的鸡蛋灌饼,会不会只是在学校门口的一角散发了并不真诚的香味而又像午间小梦一般地转瞬即逝呢?那pancake会不会是因为不曾也不将会多为人们平常地吃到,而永远忽远忽近地闪烁呢?pancake和鸡蛋灌饼都作为一个小念头被我解放掉了。只是现在想象着在老洋馆中醒来,pancake和鸡蛋灌饼都可以成为一顿很好的早饭。
不过在心中,不论是pancake还是鸡蛋灌饼都被自己、以及被喜欢吃两者的穿着绒毛夹克的少女的寡淡忧伤而覆盖了。蛋饼和pancake都被松绑解放了,但是那又如何呢?对于前路或者是一个不能相伴的、乏力苍灰无食欲的早晨,我们也很难有吃早饭的意气。

Mirac 2022.2.13于Edinburgh fountainbridge 123 D14F舍